在这里两个月古黎也知道了一些事,比如说,这里的人不管表面看起来是黑的还是白的,心肝都是黑的。
小乐坐在柜台里面看顾铺子,看到古黎进来,对着她勾了勾手,古黎把头凑过去。
小乐嘴动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脸上的疤,惊奇的说道:
“阿雅,怎么感觉你脸上的疤淡了很多。”
想来是好奇,伸出手便要往古黎脸上摸去,古黎急忙把头偏到一边,说道,
“别动手动脚。”
小乐看到古黎瞬间阴下去的脸,只能作罢。
“摸一下,不肯就算了。”
古黎觉得刚才的语气太过重,便压低了身子问道,
“你叫我来是做什么?”
小乐便把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说道起其他事来,
“听说城太爷估计要被革职了?”
“你怎么知道?”
“前两个月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一家在利来客栈被杀了,那惨状……”
小乐摇摇头,
“那知府大人原本是在京城的,听说很有权势,就算是战乱,他身后的人也硬要给他讨个公道。前些天来了这里,带着一众士兵。”
“不知他从哪里听到的,说是城太爷怕知府以来他的位置就受到威胁。”
小乐把古黎又拉近了些,
“听说当初知府大人一家过来的时候可是带着一箱箱的金银细软。城太爷估计也是看上了,所以城太爷把知府一家……”
小乐做个了抹脖子的动作。
古黎听了半晌,不太相信她的话,这些事哪是她一个婢女能清楚的,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小乐看到古黎的神色,知道她不相信急忙说道,
“你还真别不信,是老爷刚刚跟夫人说的,我在旁边伺候听到的。”
古黎点头,表示她信。
小乐看到更加的生气,真跟她倔上了,
“这真的是老爷说的,估计城太爷的位置保不住了,你要不信,我们打个赌,要是真的想我说的,你就输了,便要给我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
古黎看着狮子大开口的小乐,急忙摇头。
“我不赌,我真没有银子,你忘了这些日子我都是啃馒头的。”
看着她还要纠缠,古黎急急忙忙的跑向后院。
当初她也卷进这个事中,除了衙门外她估计就是唯一的知情人。
这时如果是真的,要么衙门出了内鬼,要么就是新来的官爷借着这个事件拉城太爷下马。
这事还真的让小乐说对了,几日后,小乐一脸惊吓的跑到了古黎屋里,用手指指着外面,对着古黎说道,
“外面有人找你。”
这里除了小小还会有谁认识她?
古黎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向着院子走去。
刚出房门,小乐便拉着她向着堂屋走去。
古黎没有看到小小,反而看到了穿着一袭官服的衙门师爷,坐在堂屋上首,心里突然生出些怯意。
莫非是他反悔了,然后特地来杀了她?
站在门口夫人最先看到了她,急忙拉着她的手往里面去。
古黎看到顶着八个月大肚子的夫人站在门口专门等她心底里更是慌。
堂屋里的东家也看到了古黎,站了起来。
古黎定定心神,跨过门槛走进去。
东家还未开口,衙门师爷便对着走进来的古黎说,
“坐。”
古黎站在原地,看了东家一眼,不知该不该坐。
东家咳了一声说道,
“师爷让你坐你就坐。”
她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段玉山坐在上首喝了一口茶对着古黎问道,
“那日夜半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古黎顺便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道,
“我那夜只听到男子的怒吼声、女人的尖叫声,还有一阵阵脚步声。”
师爷挑高了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古黎道,
“你只听到了这些?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古黎不用想也知道当初她什么都没有说,如果说了她也不会活着出来衙门大牢。
却是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
古黎疑问还在腹中,他便开口道,
“当初你说你看到城太爷带着人去屠杀了知府一家可是骗我的?如果不是这话你以为你能从大牢里出来?”
古黎低头咬着下唇,他这是要她做伪证拉城太爷下来不成。当晚她听到的是他这个师爷的声音才是。
他把视线从古黎身上移开,细长的双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半垂着眼帘,用茶盏把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抚开,轻声开口道,
“当时看你一个妇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也可怜的紧,我顶着城太爷的压力硬是把你放了出来。当晚知府一家死的多冤你是知道的,今日有上面来的大人帮他一家伸冤,你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长的这般大,古黎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无耻的人。
“等下我便带你去见上头来的大人,你只需把你看到的说上一说便行了,你可晓得?”
古黎点头,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
他似乎是很满意那杯茶,直到喝见了底才放下。
他站了起来,抬头理理衣摆,视线定在了院子里叶子已经有枯黄之势的树,半晌才说道,
“这事过后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古黎低声应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懂得就好。”
走出大门,垮上了马车,并示意古黎上后面的马车。
古黎撩开莲子,刚要进去却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这点体面是你姨母给你的。”
听到这句话,古黎弯着腰的身子僵在了那里,直到身后传来马蹄踩落在地的声音,她才慢慢坐进了马车。
大约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衙门门口。
古黎从马车里下来时外面已经没了师爷的身影,只有一个捕快门口等着她。
看到她下来便领着进了衙门。
古黎站在衙门公堂外面,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吱呀”
一扇看上去厚重无比的门便这么被她推开了。
这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进衙门,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古黎隐在衣袖里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嘭。”
醒木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古黎身子一抖,连忙跪下。
“堂下跪着何人?”
“民女古雅。”
“你可是当夜知府一家惨死的见证人?“
“是”
“那你说说当晚看到的情况。” 伴君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