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认识很久了。”荣警官摸摸下巴，“你上次向我们提到过她，当时你是说，你们有感情纠纷？”

　　肖西苦笑一下：“是的。准确的说，我也是直到不久前才知道，我和她有感情纠纷。读书时，我和她关系很要好，我们喜欢同一个男孩子。”

　　“那么，对方选择了你，所以引起了她的妒嫉？”

　　“现在看来，是选择了我，不过当时，我以为选择的是她。”

　　荣警官看起来有些迷惑：“什么意思？”

　　肖西便将之前的事情，简略地向他叙述一遍。

　　“你觉得，你们之间的误会，有可能是她故意安排的？”问这话的，是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那位中年刑警。

　　肖西看向他，回答：“是的。”

　　中年刑警又问：“在你的印象中，这个栾婷婷是什么样的性格？”

　　肖西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勤奋、忍让、敏感、内向，还有……一些自负。”

　　“她喜欢与人争执吗？”

　　“争执？不，完全不。在我眼里，她不但不争执，相反总是忍气吞声。她喜欢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圈子里，不怎么同别人接触，读书期间，她只有我这一个好朋友。”肖西分析着，忽然又补充，“哦，不，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共同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何剑平。”

　　“何剑平可曾明确地拒绝她，或是对她表示出厌恶？”

　　“这个……好像是有的。先前没有，后来她的表白令何剑平有些烦恼时，他好像说过比较讨厌她的话。”

　　“在经济上，你们是否有什么纠葛。”

　　肖西斩钉截铁地否定：“这个肯定没有。她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读书期间经济是不怎么宽裕，可我刚才说过，她敏感而自负，宁愿自己打工，一直也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你的经济情况要比她好很多吗？”

　　肖西顿了顿，回答：“是的。”

　　“能不能说一下你的父亲？”中年刑警突然问。

　　她紧闭双唇，没有接话。

　　中年刑警敏锐地看向她，说：“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应该想得到，你和她的人际关系网，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了，我们只是有一些细节没有弄清楚，想进一步证实一下。”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父亲，是爱贝贝集团的董事长肖致远。”

　　“据说，栾婷婷是你介绍到你父亲公司工作的？”

　　肖西点头。

　　“后来，是不是发生了某些事情？我指的是……你父亲和栾婷婷。”

　　肖西的牙齿将下唇咬得发白，过了好一会儿，她说：“对不起，我不想提这个话题。”

　　中年刑警也沉默了一会，然后低声说：“抱歉。我们会问这个，是因为我们在调查中发现，栾婷婷在上海有套价值七百多万元的房产，是三年多前，你父亲……买给她的。”

　　肖西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似的看向他。好一会儿，她突然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们……有不正当两性关系。”

　　“那么……你是不是阻拦过这段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我只是……离家出走了。”

　　“你从来没有威胁或是命令你父亲，不准和栾婷婷在一起，不准和她结婚……一类的？”

　　她摇头：“没有。”

　　又漠然问道：“他们结婚了？”

　　“没有。好像……你父亲为了避嫌，还特意把栾婷婷调离了集团总部。”

　　肖西“嗤”的又一声冷笑：“作戏。”

　　中年刑警没再说话，向荣警官抬抬手，示意他继续。

　　荣警官于是道：“我们经过调查，发现栾婷婷有重大作案嫌疑，昨天，她突然来了W市，由于证据确凿，我们对她实施了抓捕。经过初步审讯，她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每次问及她想要伤害你的原因，她便避而不答，我们这才请你过来问问情况。”

　　这是警方第一次亲口证实，企图伤害她的人，是栾婷婷。肖西手心冰凉，身体寒冷彻骨。唯一能感觉到温度的地方，是被某人暖和干燥的手掌紧紧握住的右手。她如溺水的人，求救般将全部的信任都托付于他，那人这时开口问：“能不能说说具体的调查情况？”

　　两名警官对视一眼，中年刑警朝荣警官点下头，默许了，荣警官这才将他们所不知道的一幕呈现到他们眼前。

　　调查的转机起源于后来的这起车祸。车祸当晚，警方调看沿途的监控录相，发现这辆运送水产品的卡车是下午五点二十从城东南的青石街附近出发的，这一点同嫌疑人交待的“与老婆吵架后开车出来”基本吻合。车子从青石街直奔小金山街心公园附近，大约找了某处停车位停车。因为三分钟后，行走中的万波出现在监控探头的视野中，随后一路走到相邻的柳桥路，也就是肖西所住的教师小区门外这条小街。由于柳桥路实在小，只在路两头各装了一个监控探头，所以无法查知其后一段时间里，他在柳桥路具体做了些什么。

　　大约六点二十三分，肖西出现在街口的监控中，看方向是往小金山街心公园去的。五分钟后，万波也出现了，与肖西方向相同。

　　四十二分钟后的七点零五分，肖西出现在小金山街心公园其中一个出口的监控中，然后往二七路的方向一路走过去，最后到达博远图书城。

　　七点十一分，在肖西所走街道另一边一家银行门口的监控中，发现万波也在闲逛。

　　七点五十五分，肖西从博远图书城出来，监控中看到她与一名青年男子同行。

　　八点，发现万波开始匆匆向小金山街心公园处折返，随后，他的车出现在了马路上，再次驶向二七路，靠近博远图书城附近的一个监控探头拍到他的车经过。此后，他大约又将车停了下来，因为这条路上接下来的另一个探头中，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迹。

　　八点三十分，肖西沿二七路返程。她沿途经过的地方，万波的车也慢悠悠开着。

　　八点五十三分，柳桥路街口的监控探头，拍到肖西拐入街道，三分钟后，万波的车开过来，从前一个监控探头开始，他的车灯已经熄灭了。

　　九点零四分，荣警官接到洛冰打来的报警电话。 我若回头，你便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