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有嘈杂的车辆驶过的声音，肖西问：“适之？”

　　“你在外面？”

　　“是的，正送我爸回酒店。”

　　他不知道她爸爸什么时候来了这边，似乎，她从未在他面前提到过她爸爸。这么突然的一句，才让他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好一阵子，都没有联系了。

　　“是不是有事？”她问。

　　“哦，也没什么。你……一会儿有空没，我来接你。”

　　“我们马上到酒店了。你在哪儿，我直接开车过来。”

　　“我……”他四下看了看，然后说，“上次怡园小区这边的咖啡店，我在那里等你。”

　　“好。”她应了。

　　挂了电话，他后知后觉地疑惑了：开车？她哪里来的车？

　　点了一杯咖啡，快喝完时，隔着店门玻璃看到一辆奥迪停在门前，肖西下车，推门进来。

　　他不免惊讶：“你……爸的车？”

　　肖西一边落座，一边说：“我爸他们在W市分公司的车。”

　　“哦。”他没有多想，“你爸来了？没听你说过。”

　　“来了快一星期了。”她笑，“总监这阵很忙，没空关心下属，当然不知道。”

　　他知道她是开玩笑，却没来由的有些心虚，转了话题：“我也休息这么久了，明天想去上班。”

　　她睁大眼睛：“我没听错吧？程总监‘想’上班？”

　　那个‘想’字加了重音，他知道她是奚落他，于是说：“有什么奇怪的，你、洛冰、还有……穆澄菲，你们都在忙，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久了也没意思，突然就想好好做点什么了。”

　　肖西望着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程董事长听到这话，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耸耸肩，表示并没什么大不了。

　　“你……难不成又得罪澄菲了？又想道歉？”肖西环视熟悉的小店，突然问。

　　没想到，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的要害，他一副极不自然的样子，将咖啡杯端起、放下，最后还是端起来，没喝，只是放在嘴边，然后说：“你们女孩脾气真怪，说翻脸就翻脸。”

　　肖西笑起来：“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他嘟囔：“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

　　肖西慢条斯理道：“你有没有想过，她跟你发脾气，其实是因为她喜欢你在乎你？”

　　程适之怔了怔。他当然想过穆澄菲是不是喜欢他，可一方面，她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她的喜欢，他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同他往常一样，玩玩而已，毕竟她从国外回来，思想相对来说应该会开放一些。另一方面，他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是在跟她玩玩，还是喜欢她？又怎么能清晰地判断她的意图？而且，对了，他不是喜欢肖西的吗？难道他可以同时喜欢两个女孩？

　　肖西看他紧皱眉头，道：“有个心理测试，要不要试试？”

　　“什么？”

　　肖西从包里拿出纸和笔，推到他面前：“在纸上写下1至9一共九个数字。”

　　“你们女生总喜欢做这些无聊的测试。”他一边摇头，一边还是依言写下来。

　　“在1的下面，写下你喜欢的异性的性格。”

　　他想了想，写下“率真”。

　　“在3和9的下面，写下任意两个异性的名字。”

　　他在3下面写“穆澄菲”，又在9下面写“肖西”。

　　“在2和6的下面，写上朋友或亲戚的名字。8的下面，写上你最喜欢做的一件事。5的下面，则写你不喜欢但愿意去做的一件事。”

　　肖西待他停笔，继续道：“在4的下面，写上你最喜欢的一种食物。7的下面，就写你不喜欢但愿意去尝试的一种食物。”

　　等他直起身子，表示全部写完，肖西缓缓道：“我说，你自己对着纸条看。”

　　“数字2，是你最关心的人。”

　　程适之目光落在自己的答案上，“程玥之”，勉强对，是一个自己关心的人。

　　“数字6，是非常了解你的人。”

　　6的下面，是“程仲辉”，算是对了，老爷子打他生下来就认识他，老爷子不了解谁了解。

　　“4和8，没有引伸，就是原来的意思。”

　　纸上是“霜降和牛牛排”和“户外运动”，其实选项很多，这两条都不是唯一答案，但确实是他比较感兴趣的。

　　“重点是3和9。”肖西微笑，“9，是你喜欢的但不能与之相伴的人。而3，是你所爱的人。”

　　程适之猛地抬头看向她，目光里有着惊诧和怀疑。

　　“别看我，我坐在你对面，从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你在写什么。”然后她试探道，“3的下面，你写的，是澄菲对不对？”

　　程适之将纸揉成一团就要扔掉：“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准。”

　　肖西也不阻止，仍旧笑吟吟地说：“本来也是闹着玩的。只不过，它反应了一种潜意识。现在这一刻，谁在你心里最重要，你才第一个想到谁，并且写下她的名字。从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它也有些道理。”

　　程适之这回没有反驳。

　　“还有三个呢，说得对不对，你接着验证。”肖西向后靠了靠，“数字1，你喜欢的异性的性格。你写的什么？是不是澄菲的性格？”

　　“……”

　　“剩下5和7了。5，不喜欢但愿意去做的一件事，我不知道你写了什么。但是7，不喜欢却愿意去尝试的一种食物，我猜，你写的，是火锅。”

　　程适之想起自己的答案：5，工作；7，辣椒。

　　“你自己想想，与澄菲有没有关系。”肖西眼睛弯弯。

　　虽然她猜得不全对，但是，他不能否认，和穆澄菲有关系。难道，他真的幼稚的不小心的，爱上了穆澄菲？

　　“如果是，就不要错过了，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肖西道。这话本来是劝他，说完后，她自己倒愣了一下。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应该算是一个爱情导师，还是一个爱情白痴。在别人的爱情中，她似乎看得那么通透，仅凭王思远的一个眼神，她就判断她喜欢郑荻，帮忙撮合后，那两人恩恩爱爱，好得蜜里调油，如今近一年过去，已在忙着准备结婚的事了。凭着穆澄菲和程适之的一些细枝末节，她又判断这两人互相喜欢，对于他们的将来，她十分看好。可是，偏就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当初对何剑平的情感，她处理得一团糟；如今对洛冰，她又在重蹈覆辙？ 我若回头，你便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