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夜色之下
秦乐歆收到母亲来信的时候,公玉元狄已经启程出发去大峡谷了。
“小姐,您回去吗?”
秦乐歆丢掉信纸,目光沉沉,“好吧,回去吧。”
留在这里也无用,回去看看母亲正好。
公玉元狄不在山庄里,山庄最近又多事多灾,秦乐歆更是肆无忌惮。
朝宗没有和公玉元狄一起去大峡谷,他要留下来照顾文轩。
也不知那日文轩和主子说了什么,回来之后就两眼无神地躺着,对自己,也不搭不理的,冷淡得很。
朝宗只以为文轩是因为护卫不利之事被公玉元狄骂了一顿,没去在意。
但过了几日之后,朝宗越来越觉得不对。
“文轩,大善说你还不能起来,怎么又坐起来了?”朝宗进来,看到文轩穿了外衣坐在桌子边翻看着他的暗器,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谁知文轩竟然挣扎起来,回身推开他,又转过身去看他的暗器。
朝宗以为他闹脾气,遂又挨过去,“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用它们了。”
文轩抿着嘴没说话,撑着桌子想站起来。
朝宗赶紧伸手去扶,结果文轩又一巴掌打开了。
朝宗这下彻底怒了,“你到底怎么了?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朝宗心系文轩,这段时间他大病一场,自己时时照看就不说了,连平时说话都十分小心,生怕他伤心。
原以为说出心事之后两人能愈加亲密,结果这几天,他连好脸色都不给自己看。
文轩面容平静,目光冷淡,自己站起来之后,慢慢往床边挪。
朝宗又气又心疼,僵立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想扶他过去。
文轩又一次打开了,朝宗怒,一把抱起人,“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轩终于开口了,“你放我下来。”
“不放,你先说你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我没有对你冷淡,”文轩直视着朝宗,“只是觉得你事务繁忙,不必常来照看我。”
“你!”朝宗气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世上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事吗?”
文轩眼神一顿,微微颤抖着,“朝宗,你我兄弟,说这么肉麻的话做什么,万一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朝宗惊怒交加,“你说什么?你我兄弟?!谁跟你是兄弟!”
文轩动了动,“你把我放下来,伤口疼。”
朝宗一听,只好把文轩轻轻放下。
文轩马上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朝宗说:“朝宗,咱俩认识许多年了,有句话我得对你说。”
朝宗背手站着,“你说。”
文轩张了张嘴,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叹口气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嗯...不一样的感情,但我就只是把你当兄弟而已。醒来那日,是怕你伤心,我才...所以,你以后,还是把我当兄弟看吧。”
文轩脸上带了点微妙的尴尬,看着被子说完了这段话。
朝宗脸色沉下来,“...你只把我当兄弟?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文轩慢慢地点点头,“你放心,我还是会把你当好兄弟的唔...”
以唇封话,朝宗第一次做,却得心应手。
唇瓣分开,朝宗俯撑在文轩上方,黑漆漆的眸子直盯着文轩,“哼,好兄弟?觉得如何?还要当我的好兄弟吗?”
文轩整个人像炸裂似的,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你,你...”
“我怎么了?”说完,朝宗又低下头。
再一次被夺走呼吸的文轩伸手去推朝宗,但奈何如今他内力全失,还大病未愈,伸出的手马上被朝宗紧紧握住了。
“...你,你...”文轩气喘,脱力似的,不敢去看朝宗。
朝宗握着文轩的手,再一次逼问,“文轩堂主刚才觉得如何,好兄弟之间好像不应该做这种事吧?那为何文轩堂主不推开我,反而享受起来了呢?”
文轩这么多年,在生死线上走过这么多回,见过多少杀生场面,第一次紧张成现在这样,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怎么,文轩堂主没话说了?”朝宗手上一个用力,文轩吃痛,下意识地看向朝宗。
眼神一转过去,就撞进了朝宗深情的眸子里。
文轩再也装不下去了,“我,我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感觉!”
朝宗放手,“那你说啊!”
文轩别过脸,“你不知道,我那日已经对主子说了,我会以死谢罪。”
朝宗一惊,“什么?!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文轩转过头看着朝宗,“我自己,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好过,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是我,是我没用,害了姑娘,还有这么多兄弟!除了死,还有其它办法能减轻我的罪过吗?!”
“你死了有什么用?!你死了他们能活过来吗?!”朝宗大吼。
文轩固执地继续说:“就算不能,我也会心安。不管怎么样,我只有把这条命赔给他们。...而你,我,我不想你为我伤心,不如现在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朝宗冷笑,“你哪来的自信,我凭什么要为你这样没心肝的人伤心!”
文轩神情落寞了一瞬,“...那样最好。”
朝宗忍无可忍,一把抱住文轩,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你不准死,你这条命是我喊回来的,就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文轩沉默,只抬手拍拍朝宗。
朝宗,为什么要让我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
“主子,前面就是了。”
公玉元狄勒住缰绳,目光投在远处的峡谷处。
就是那里吗?丫头,就是在那,经历一切黑暗和危险的吗?
“主子,现在就去看看吗?”
“走。”公玉元狄挥鞭,冲向大峡谷。
一行人又疾行了片刻,来到当晚虞天乐扎营的地方。
这个地方到现在还保持着原样,因为没有下过雨,地上的血迹还能看得见。
公玉元狄心下颤抖,他看见了马车的残片。
丫头,丫头!
公玉元狄几乎是疯了似的跑过去,在马车旁四处翻看着。
他为丫头准备的东西还散落了一地,他为丫头买的发簪碎成了几段,丫头平时爱用的那套茶具,就破烂地躺在那,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公玉元狄拾起断掉的发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公玉元狄踉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
那晚这么黑,这么多刀光剑影,这么多血,丫头肯定会很害怕,很定会怨自己没有保护她。
丫头生气了,她肯定是偷偷藏起来,让自己发疯发狂,让自己心死,让自己痛苦,然后在自己找她的时候,突然蹦出来,狠狠骂自己一顿,可是最后还是会笑着和自己一起回家。
丫头,对不对?
公玉元狄的属下沉默地看着自家主子精神恍惚,攥着一只破簪子不松手,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
说出去谁能相信,堂堂战场上的杀神靖安王爷,江湖盟主,现在脆弱地快要哭出来。
公玉元狄两眼发直,漫无目的地在那片营地上走来走去,突然脚下踩到了一样东西。
公玉元狄慢慢低头一看,眼神顿时清明了起来。 呆萌小医女:江湖盟主是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