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小毛过了半年米虫的日子,米虫生活虽然好,可就是没半点自由。每天困在这个棚子里哪儿也去不了,最最主要的是,也不知道驴小兰后来怎么样了……
撇开这些糟心事儿,驴小毛还算很得意。原本住在这个棚子里的牛马都被自己给赶出去了,这不这些家伙都住在自己的旁边。别问它为什么不住那两边,因为它就看上这中间这块风水宝地,怎么地了~
这就叫有个任性的主人,必定有个任性的驴~
不过再任性,它也不能离开这里,因为它家主人不愿意走。前些日子看这宅子到处都贴满双喜字,处处灯结彩的,而且隔壁的老马还说它家主人要嫁人了,到时候它就成了没主子的野驴了。
这话可把它吓得啊!真是差些跳出棚子拉住它家主人了!幸好幸好,最终它家那位走遍天下无敌手的主子还是没嫁成。当然原因嘛,它一头驴也管不着。
让它最最开心的莫过于今儿它听前来喂食的人说,它家主子一早就吩咐过了,要让自己吃多一些,吃饱一些,因为可能一会儿它就得干活儿了~
什么?!干活儿?难道它家主子真的如传言那般被人抛弃了?然后它这头老驴也跟着受欺负?
……
驴小毛的心思别人是不懂的,不过等它吃完干草后,顾菊果然来了!
“毛毛啊毛毛,咱们马上就可以海阔天空啦~”顾菊抓起一把干草塞到驴小毛的嘴下,摸了摸它脑门上的那一戳子白毛。
没过多久,蓝依便拿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地找来了,见她正在喂驴小毛,不禁急急赶过来。
“小姐,你真的要走?可是为什么啊?”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你都问了不下五遍了。”顾菊扬头笑着对她说,“我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蓝依闻言,忙把背上的包袱递给她,说:“都已经准备好了。”
顾菊一边道了声谢一边把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收拾了两套男装,还有一些碎银子,还有一包从养生坊带回来的化妆工具。不过这些东西她只是扫了眼后便放开一旁,拿起用一块毛皮布毛裹着的东西。她缓缓打开,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放着一排银针,除了银针还有一个迷你型的刀具及钩子等。
“做得不错!”顾菊拍了拍蓝依的肩膀,笑道,“有了这些东西我就有饭吃了!”
“小姐……”蓝依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怎么了?”顾菊疑惑地眨眨眼,她身旁的驴小毛有些焦躁不安地踢踏着脚步。
“小姐,能不能让蓝依也跟着小姐一起去?”蓝依鼓起勇气说道。
顾菊闻言一怔,愣愣地看着蓝依执着的眼神。带她一起走?顾菊犹豫了。她倒不介意多带一个人,问题是……她可不是真如顾伯宴所说的那样去滁州那边的宅子散心,她打算先去无仇谷看看。上次做的梦让她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王瑞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更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看了。她和王瑞以及阎罗老头都有个联络方法,不过这种方法耗时有些久,她已经等不及了。
“小姐,你一个人在外总是不大方便的,如果能带上我,我可以帮小姐解决很多麻烦的,比如说我可以帮小姐做吃的,还可以帮小姐洗衣服……”
“蓝依,”顾菊打断了她的话,将包袱扎好口,将驴小毛从棚子里放了出来,说,“我需要一个人留下来陪我娘,照顾我娘,顺便,保护好她。”
蓝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确,她如果也离开了,那柳诗琅的身边就真的没人了。
“何况这一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顾菊说完,把包袱挂在驴小毛的背上,没有再理会蓝依。
“可是小姐,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去啊!”
“蓝依,我听说,你是五年前进府的。”顾菊骑在驴小毛的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蓝依,她不明白顾菊为什么突然说起她的事来,愣愣地望着她。
“是的,是五年前。”
“四年前你不是得到命令保护好我娘的吗?那你就继续守在她身边!”
蓝依大惊,好一会儿,她连连摇头:“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顾菊微微一笑,她天天和蓝依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蓝依的不对劲?之前青依要杀自己娘亲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蓝色身影除了蓝依还能是谁?
“你为我娘做的事,我永远都会感激你,相信我娘也决不会亏待你的。”顾菊说,“我希望我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里,你能继续保护好她,等我回来。”
“小姐……”蓝依嗫嚅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顾菊深深地看了看她,双腿夹紧驴小毛,一人一驴便摇摇晃晃地朝后门走去。柳诗琅早就候在后门花坛旁了。远远地看到顾菊,这才站起朝她走来。
“娘!”顾菊一见她,便从驴小毛背上溜下来,“不是说了别来送我吗?又不用去很久。”
柳诗琅叹了口气:“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去多久去多远,我都会担心你啊!”
顾菊鼻子一酸,将头埋入柳诗琅温软的怀中。两人相拥许久,柳诗琅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好了,行候不早了,你快出发吧!”
顾菊抬起头,假装伤心道:“刚才还说担心我,现在就急着把我赶走啊!”
“你这孩子,娘不过是担心你一会儿赶不到下一个客栈!真是好心没好报!”
顾菊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她拉着驴小毛,悄然从后门溜出,柳诗琅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口的失落渐渐浮上来,就连蓝依喊她回去她都没有反应……
顾菊的离开,直到中顾梦儿才听到这个消息。
“哼,真是个胆小鬼!被顾恬儿那小贱人抢了婚,就知道躲起来不见人!你爹也真是的,竟然在滁州买好了一座宅子给她们母女,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晴雪院里,宋雪惜拍着桌子气愤地骂道。一旁的顾梦儿却黑着脸从在那里,眼神阴狠,虽然看不出她心里所想,却也知道她也正满腔怒火。
“杏依,你去给我看看老爷回来没有。”宋雪惜回头看见杏依正偷偷地打量着她们两母女,便伸手指着外面说道。被抓了个现形的杏依自然不敢再呆下去,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顾梦儿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娘,爹这样做得太过份了!明明你为顾府做得更多,凭什么柳姨就有一座宅子,我们却什么也没有?何况现在顾府基本上都是柳姨说了算了,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哪里还有咱们呆的份?”
她说的这些话,宋雪惜并不是不知道。
“走,咱们去找她!”宋雪惜吐出一口气,说。
顾梦儿一愣:“找谁?”
“把我们逼成现在这样的人!”
顾梦儿回头望了望院子外,只见杏依正匆匆往这边赶来。
“夫人,小姐,老爷还没有回来。”杏依喘着粗气,说道。
“柳夫人现在在做什么?”宋雪惜问。
“柳夫人此时正在琳琅院的后院理着花草。”
她就知道夫人小姐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很生气,因为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打听了下琳琅院那边的情况。果然,一回来夫人便问起了柳夫人。
“更衣!”
顾菊离开后,原本就冷清的琳琅院更是冷冷清清的。蓝依被留下来后,便专心侍候柳诗琅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明白,顾菊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出自己的身份来了,而且,她知道是谁派自己进府的吗?
想到这些,蓝依更是无奈。
五年前,顾府要买一批丫环入府,她家主子便趁此机会将她送进了顾府探底。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只需要盯着顾太傅就行。但是四年前柳夫人被接进顾府后,主子便让自己接近柳夫人,保护柳夫人。不过她也没想到去年小姐进府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青依被逐出顾府,而她则变成了小姐的贴身丫环。
再往后,她家主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次见面都要自己汇报小姐的行踪。小姐的确是她见过最最特别的小姐,如果她是男人,或许……
她想多了,她只不过是个丫环而已,最多也就是个身怀绝技的丫环。主子和小姐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决定吧!但是她倒是很期待主子得知小姐突然离开后的表情,哈哈,一定很精彩!
这可不能怪她没盯着小姐,谁让主子什么时候不在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小姐如今都走了,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妹妹还真有闲心,菊儿都走了,竟然还有心思理这些花草!”宋雪惜冷笑着走进琳琅院,站在花田一旁,满脸的不屑。
柳诗琅见她来了,慢悠悠地站起,毫不在意道:“女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何况,她走了,还是会回来的。不像有些人的女儿,人还没出府,心早就在别人那里了,偏偏人家还不稀罕她女儿!”
“你!”宋雪惜被气得一滞,半晌反驳不了。
别人家的女儿不就是说的顾梦儿吗?
“惜姐姐难得来我院子一次,不如尝尝我女儿制的花茶吧!上次三殿下还带走一包呢,只是可惜啊,菊儿最终还是与三殿下无缘。不过也好,相信恬儿会做得比菊儿更好的。”
宋雪惜面无表情地跟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看着柳诗琅优雅地给自己满上一杯茶,花香顿时四溢开来。想起那天归宁的时候,梦儿羞辱菊儿逼问恬儿的事,她心里便得了一丝的平衡。
“难道你就不担心菊儿年纪大了,没有哪家人敢要吗?”
柳诗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道:“菊儿也只不过才十五而已。如今十六七岁嫁人的比比皆是,急什么?何况我自认菊儿这般讨人欢喜,她会遇上她自己心仪之人的!”
“哼,自古以来讲究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还谈什么心仪不心仪?”果然是没教养,连这个都不懂!
柳诗琅闻言,缓缓收起笑,淡淡说道:“不管如何,菊儿的婚姻由她自己决定。惜姐姐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请恕我失陪了。”
宋雪惜挑挑眉,紧紧盯着她:“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进顾府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要把我们两母女都赶出府去才甘心?”
“哟,姐姐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赶你们出府?”柳诗琅大惊,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姐姐听了谁胡说八道?姐姐,你可千万别信这么多啊!难道你这是在怨我进府吗?”
柳诗琅的眼神突然瞥见刚走进院子的人影,突然灵光闪过,她拉着宋雪惜的手,大声乞求道,“如果姐姐是在说我进府后,顾府的权力都给了我让姐姐嫉妒了,那我就还给姐姐吧!”
“哎呀,你放手!”宋雪惜被柳诗琅抓得有些生疼,连忙挥手,想甩开她,可是谁知她这一甩,竟然把柳诗琅给甩下旁边的小池塘里去了!
顿时一声“咕咚”,水花四溅起来,宋雪惜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啊……
“诗琅!”
宋雪惜还没回过神来,身旁便掠过一个身影,正是刚下朝回来的顾伯宴!只见他什么都不顾,连忙跳下池塘,朝跌落在池塘里的柳诗琅游去。柳诗琅急急地在水中扑腾着,幸好池塘里的水并不是很深,不一会儿,顾伯宴便抓住了柳诗琅的手,和奔过来的蓝依一齐把她救上了岸。
“诗琅,你怎么样了!快去请大夫!”顾伯宴焦急地拍打着柳诗琅。
一阵咳嗽,柳诗琅缓缓睁开了眼,一开口便说:“不怪惜姐姐……”
“你先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了!”
柳诗琅虚弱地笑笑,她自己借机滚下池塘的,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有事!趁所有人不注意,柳诗琅投给宋雪惜一个得意的微笑。
“怎么能这样……”直到所有人离去,宋雪惜还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 逼良为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