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幸坐在厨房的灶旁,等着大锅里的姜汤水烧滚。
这已经是第三锅了,不知道,楼上的情况如何了。
方才她端着姜汤水去司韶房间的门口,是良清在门口接下了姜汤水。
她没有见到司韶。
她问过良清,司韶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虽然,良清的回答是:“大公子的身体已经大好,少夫人你不必担心。”
可是,从良清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叶幸看出,他只怕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她刚刚想细细询问,良清就已经端着姜汤,转身回屋了。
叶幸看着锅里已经开始微微冒泡的姜汤水,叹了口气。
既然,良清说,大公子的身体已经大好。
那应该就是,真的大好了。
可是他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除了身体,大公子又有其他事情有些不容乐观吗?
除了身体——
那想必,就是他的心情了。
叶幸想起她被庞老太医“撵”到厨房的时候,司韶那个紧紧抿着嘴唇的样子。
经历了这种事,他的心情,肯定不好吧。
被人暗算下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如果自己是他,估计也会觉得跌份儿吧。
外面的天空仍旧是一片漆黑。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铜锣和梆子的声音。
那声音,一慢四快,声音如“咚——咚!咚!咚!咚!”
是打更的更夫路过这家旅店了啊。
从声音听来,已经,五更了啊。
看来,再过不久,天就亮了。
今晚,是叶幸有生以来,过得最忙乱的一个夜晚。
先是参加晚宴,再是与小蝴蝶密谈。
再是急急忙忙地逃出左相府。
提心吊胆的等同伴。
紧接着——
是大公子中毒。
这个夜晚,过得,简直比自己的新婚之夜还要忙乱。
这个夜晚,也比新婚之夜,更加让叶幸难忘。
说起新婚之夜——
叶幸的脸红了起来。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她还以为,今晚,会是自己真正的——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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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之前。
司韶双手支撑着床板,将自己的身体,覆于叶幸上方。
司韶头上的发丝,有几丝散落下来,落在了叶幸的脸上。
司韶轻笑出声,伸出手指,温柔的,将落在叶幸脸上的发丝拨到一边。
叶幸注意到,他的手指,与往日的冰凉不同。
此时他的手指,带着要将她灼伤的热度。
叶幸想,自己被他的手指触碰到的脸颊,现在一定很红。
“你看,我们的头发,落在一起了呢。”司韶看着叶幸的枕侧,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叶幸微微偏头,也看向一旁的枕上。
自己散落在枕侧的一头青丝,与司韶垂下的发丝,已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我,有——压——到你吗?”司韶又说了这么一句。
叶幸摇了摇头。
大公子的身体,与自己。始终隔了一段距离。
他只是撑在床板上,根本就没有碰到自己。
“那就好,”司韶低下头,开始亲吻叶幸的额发,“我现在,还能勉强支撑,我担心,如果,我无法控制自己了,我的重量会压——倒——你——”
叶幸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怕被司韶觉得自己太不矜持。
司韶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下——压,倾向叶幸。
叶幸感受到了他的重量。
大概是因为司韶很小心的控制了力道,也大概是因为司韶本身因为常年习武而骨骼修长轻盈,叶幸并不觉得他沉重。
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司韶这样接触,但是叶幸还是忍不住的脸红。
隔着衣服,叶幸就感受到了司韶因为常年习武而练出的匀称而结实的肌肉线条。
司韶慢慢地将自己的两只手分开,压上了叶幸置于两侧的两只手。
叶幸猜,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呢?
主动环住他的——腰——吗?
叶幸刚想伸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被司韶牢牢地按住。
他,为什么要这样按住自己呢?
是怕自己主动——碰——触——他吗?
一定是这样的——
她怎么会忘记呢?
大公子,向来不喜欢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无论什么事情,他,才是掌控全局的那一个人。
叶幸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命运之手,推着向前走。
这只手会把她推向何方呢?
司韶并不知道叶幸此时的心里变化,他开始低下头,很有耐心的将他的——唇——贴上了叶幸的脸颊。
他看到叶幸在自己——亲——吻——她的时候,闭上了双眼。
他苦笑了一下,看看叶幸被自己压制住的双手。
到底,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因为自己害怕她的再一次的拒绝与——反——抗——吗?
她现在这么温顺的躺在自己身边,是怜悯自己吗?
这,是她对自己这个中了毒的人的施舍吗?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坚守着自己的自尊与骄傲。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叶幸,用上这样的方法。
这种将自己的尊严与坚持都狠狠地舍弃掉的方法。
可是现在——
他带着浮一丝——痴——迷——的微笑,——吻——着叶幸的眼睛。
原来,真的是这样。
就算是怜悯,就算是施舍。
我也想要。
体内气血翻涌的更厉害了。他的手指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哆嗦着将手伸向叶幸领口处的盘扣。
突然,一股——冲——动——涌了上来。
血,燥热的更厉害了。
那股冲动,让他现在简直想把眼前这件满是复杂难解的盘扣的衣服一把——扯——碎。
天,他快要撑不住了。
可是——不可以——
她是自己当年发过誓要好好对待的人。
她是无辜的,是值得被珍视的。
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受到伤害。
对,是自己的一——己——私——欲。
在宴会上,陆青青来向自己敬酒时,自己就察觉到了陆青青给自己斟的酒,不对劲。
再看看陆青青脸上的表情,那是,看着自己,像是看一块可口的肥肉的表情。
再想想这个女人曾经的做派。
他已经猜到,她送来的这酒里,想必,已经让她做了些见不得人的文章。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仰头,把这杯酒,灌了下去。
是因为加了“佐料”的缘故吗?这酒,比他往日喝的,要辛辣上数倍。
他清楚的看见,站在他对面的陆青青,看见自己喝下了她递来的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笑,不知怎的,让他想到了即将吃下一只肥美多汁的苍蝇的癞蛤蟆。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