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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阿呦，”蝶舞掩了嘴，不住的笑起来，花枝乱颤：“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着把狐媚子往家里带的夫人。您莫不是在说笑？”

　　关亦心不以为忤：“我是认真的，你到了我家，自然明白。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带你找个客店住下，明天帮你脱了贱籍，另给你安排个身份。”

　　翌日，关亦心果然依言到客店来寻蝶舞，脱籍之后便可舍了花名，关亦心望见蝶舞往那记名薄上落笔“武翩翩”三字，总觉得这也并不是她原来的姓名。

　　关亦心在客店换上女装，才带着武翩翩从后门进府，对外言说这是韩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可算自己的表妹。因为夫死无子，被丈夫族人欺侮，孤苦无依，特来投奔，以礼相待，令府中上下皆以“武姑娘”称呼之。

　　等颜肃回来，还特意让他见了一见，紧接着拉他到房中谈话:“妾这妹子命苦，可总常住在家中，也不是个事。妾一天到晚待在后宅之中，也不认识什么人，倒是相公交游广泛，可以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翩翩与妾露过口风：她到底是嫁过一回的人，挑剔不得，但若是小门小户，那一定是要做正妻的，若是那讲点排场的人家，能得锦衣玉食，做妾也无妨，只是大娘子一定要是乐善之辈。”

　　颜肃从未见过武翩翩这样端庄与妩媚并存，看起来还颇为爽利大方的美人，就连她“寡妇”的身份都未曾放在心上。可虽动了念头，总归是妻子的表亲，碍于男女之防也不好上前唐突，如今一听妻子说她愿意为妾，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于是一边神色敷衍的应着关亦心的絮叨，一边盘算着怎么将这么一个大美人弄到手。

　　他的那点小九九，可说是正中关亦心下怀了，又留他一会，等他确实不耐烦了，才借口身体不适放他出门。

　　颜肃前脚刚出去，武翩翩后脚进门来见关亦心，这一撞见，颜肃又往她身上多瞄几眼，倒是武翩翩规规矩矩的低了头，先让颜肃过去，方才转进正房之内，颜肃瞧着那道倩影，暗暗拿唐苑来比较一番，又觉比的不对，心神一荡到：“其实我夫人的模样也不算输给她的这位妹妹，可看来看去怎么就是妹妹比姐姐好看了不止一点？难怪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夫人若不读书，恐怕还可爱可怜些，不至于成了现在这副呆板之态。阿苑虽然没被读书误的这么严重，可把性子都读傲了。”

　　此时此刻，在颜肃心里，白青瑶依旧是他最满意的一个女人，因而没有被挑出来，至于碧秋，在他心里连拿来挑一挑的必要都没有了。

　　武翩翩身子还隔在一架黄花梨绘山水的六扇围屏之后，就先对关亦心调笑道：“夫人的相公还没夫人俊俏呢，还一团俗气。这么个人，还什么费力气，夫人只管不理他就是了。可惜夫人不是个男子，不然，我倒情愿给夫人做小呢。”

　　关亦心对这样的奉承挑了挑眉，并不见高兴，懒洋洋的支着头倚在榻上道：“我要你对付的不是我相公，是府中的一个姨娘，姓白，浑身毛病，惯会兴风作浪，她现在没空管你，等她生完了孩子，必定会对付你，你非要替我给她些教训不可。至于现在，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先在府里挣个名分再说。”

　　武翩翩勾唇一笑，给关亦心飞了个媚眼：“若我做的好，夫人有赏没有？”

　　“你若真能整治的了她，少不了你的好处。”

　　“别的不说，要堕下她腹中胎儿，为夫人出一口恶气，我还是很拿手的。”武翩翩声音森冷，艳若春花的脸庞透出几分狠厉，全然不似先前语笑嫣然。

　　关亦心眉头一拧，呵斥道：“你莫动那阴毒心思，她怀了孩子，反倒能安分下来，于我有利。”

　　武翩翩愕然片刻，虽然不知道夫人在白姨娘那里吃了什么亏，可她对白姨娘的厌恶是写在脸上的，连妓女都往家里引了，可见二人争斗之烈。给小妾灌避子汤，暗地里堕了小妾的胎，不是这些正室夫人最爱用来打击妾侍的手段吗？

　　她有自信做的滴水不漏，算是对夫人的回报，本是好心，却换来一顿疾言厉色。猜不透关亦心的意思，她只能重新挂起笑容，与关亦心闲话一番，告辞而去。

　　武翩翩第二日又掐着点往夫人房中去，正与颜肃正打个照面。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暧昧，关亦心仿若未觉，神态亲热的招呼武翩翩坐在自己近前：“翩翩妹妹的婚事，我已托付给了相公，妹妹这等容貌才情，又何须着急，过一阵子必是有信儿的。”

　　说完给颜肃使个眼色让他先走：“相公想必忙的很，不必抽身陪着妾了，有翩翩妹妹与妾说话解闷呢。”

　　颜肃哪回上妻子的门不是抱着些目的?今日自然也不是例外，他巴巴来妻子房中谈论琐碎家事干耗时间，就为了能顺理成章的望一望令他魂牵梦萦的武翩翩。

　　关亦心逐客之意虽然明显，也只做不解，为了与倾心之人共处一室，信口说了几个有意续弦的人家，男人都老大年纪，妾多的成了群，庶子也都不小了。

　　武翩翩轻轻摇头，关亦心连忙岔开话题道：“这几个与翩翩妹妹实在不般配，有那主人年轻些的没有，相貌也不能差了。”

　　颜肃表面为难道：“要续弦的人家，哪儿有年轻的呢，要找那年貌相当的，怕是要委屈了妹妹。”

　　他简直恨不得拉了武翩翩的手，问她一句“你看我如何？”然而与她毕竟只是初识，万万没那个胆子，只能在此将些女子再嫁困难的鬼话。

　　武翩翩心里笑的没奈何，面上却十分配合的显出惶急之色来，垂泪道：“若真如姐夫所言，女子找个终身的依靠，怎么就这样难？”

　　关亦心先横了颜肃一眼，“相公虽是好意，竟惹得妹妹伤心，该打。”接着连忙说些安慰之语，婉转劝道：“不是我看轻了妹妹，若能过上好日子，只要大妇好相与，也不要太在意旁的什么。”

　　武翩翩一面在关亦心的肩头抹泪，一面悄悄转头瞥了颜肃一眼，凄然有愧，泪中含情。

　　这一出好戏，也不知该叫双簧还是三簧。 快穿之炮灰回炉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