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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大朝会

逐鹿之中原 南音北巷 4570 2021-04-06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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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武朝臣的注目之下,罗悠之抄着手来到顾仙佛身边站定,微笑打招呼道:“顾公……西凉王,您看这倒春寒的天气,过完年都这么多天了,早起还是这么冷,您说今年这鬼天气是怎么了。”

  顾仙佛笑着看了罗悠之一眼,道:“人活一世天变一时啊罗叔叔,天气再反复也比不得人心无常,看看这些恨不得吃了阿暝的叔叔伯伯,之前他们入顾府的时候可是世侄公子的喊得亲热,但是你在看现在,哈哈,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罗悠之笑着踢了踢脚下的一粒碎石子,他自然知道顾仙佛这句话只是玩笑之语,顾相生前门生遍布天下,就算狼子野心之辈十之八九,那留下来的“一”数量也极其客观,只是现在没有顾仙佛的消息,没有露头罢了。

  顾仙佛轻轻摩挲着腰间西凉刀的刀柄,目视前方淡然说道:“罗叔叔,您今儿个的选择可不够明智。您看看之前围绕在您身边的几位主事,现在脸色可是难看的很。”

  罗悠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跟随顾仙佛一起目视着前方的朱红色大门,缓缓说道:“承蒙西凉王看得起唤在下一声罗叔叔,那罗叔叔今日就托大三分,跟西凉王说点儿废话,罗叔叔知道,今日大朝会散了以后,罗叔叔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再与西凉王照面的机会了,所以有些话,也别管今日是不是机会了,罗叔叔就一股脑地竹筒倒豆子了。”

  顾仙佛点点头道:“罗叔叔请讲,阿暝洗耳恭听。”

  罗悠之在心底酝酿片刻后,才不急不缓说道:“罗叔叔这个兵部尚书,是阿暝你送给罗叔叔的寿礼,这一点罗叔叔心知肚明,其实又何止这一个兵部尚书了?从一开始进入大乾庙堂之时,罗叔叔就是一个背井离乡的过河卒,身边儿没有银子背后没有人,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前拱去,所幸在罗叔叔心灰意冷之际遇到了顾相,一夜长谈之后顾相不顾众人反对,强行把罗叔叔塞到了兵部里面,这份知遇之恩,罗叔叔一直存在心坎里。又过了几年,因为碰巧遇到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匪患之事,罗叔叔处理得总算没有给顾相丢脸,这才一路平步青云了起来,可是罗叔叔心里清楚,我罗悠之在这些官老爷眼中算个屁,有的那几两歪才也架不住人家称,那些官老爷们提拔我,一是罗叔叔确实有那么几两功劳,二是罗叔叔身上烙上了顾府的印记,他们不敢贪墨罗叔叔的功劳,这才把该得的给了罗叔叔,别说大乾官场,天底下那个庙堂不是这样,只要上头能把你的功劳分一半给你,那就是你烧高香了;若是能不克扣原本就是你的东西,要么就是你后面有比他位子更高官帽子更大的人,要么就是你祖上冒青烟了。罗叔叔祖坟风水不好,别说青烟,黑烟都冒不起来。”

  顾仙佛一直沉默着,但是他却听明白了罗悠之的弦外之音,今日罗悠之冒着大不韪逆流而上,并非是和那些初出茅庐的士子一样头脑一热便过来表忠心,而是罗悠之身上的顾府痕迹太重了,想要把这个痕迹剔下去,少说也得连带着挖下几根骨头,罗悠之老了,兵部尚书就是他此生最荣耀的终点了,而罗敷那个小胖子,却每天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样,所以罗悠之不敢壮士断腕,哪怕为了他老罗家最后一个后人,他也不敢。

  如今顾府虽然处在了夕阳之下,但是顾府上挂着的牌匾一日不摘,那顾府就还是顾府,周围伺窥的魑魅魍魉也就只能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真做些什么。罗悠之穿着这身顾府的皮,处境不好受,可若是他罗悠之脱下了这身顾府的衣服,那就别说不好受了,罗敷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有待商榷。

  不管是为了罗府还是为了罗敷,这件湿棉袄,罗悠之只能在大冬天里披到坟墓里去了。

  顾仙佛低头轻声询问道:“罗敷在家里可还好?此次回长安阿暝处在风口浪尖之中,没有前去罗府拜访,这小胖子肯定是生我气了,罗叔叔,回去以后你可得帮我劝劝他。罗敷没什么心机城府,但是那颗难得的赤子之心还是挺罕见的,若非阿暝此次回长安身边围绕着太多变数,阿暝早就去带着小胖子喝花酒去了。”

  谈起罗敷,罗悠之嘴角难得地浮现出一抹发自肺腑的笑意,罗敷纵然有千般不是,好歹也是自己老罗家的骨血,再者说罗敷虽然不争气,但是却能冥冥之中贴上顾仙佛这个长安第一号大纨绔,自己的这个尚书,三分是因为自己是罗悠之,可另外七分恐怕就因为自己的儿子是罗敷了。

  罗悠之伸手狠狠搓了搓脸打发走早起的困意,这才含笑说道:“狗屁的赤子之心,罗叔叔这不争气的儿子比起西凉王那是云泥之别,整天就知道玩鹰斗犬偷香窃玉,一点儿正事不干,西凉王能带着罗敷玩儿,是这小胖子的福气,要说生闷气,这小子是有一点的,不过大是大非,这小子还是能分清,所以西凉王不必挂怀,让他自个儿生会闷气,过不了多长时间便好了。”

  谈起罗敷,冲淡了二人之间的严肃气氛,反正罗悠之想说的意思顾仙佛已经明白了,顾仙佛的态度罗悠之也心中了然,二人便不再维持着那种严肃的氛围,而是像在这里等待大朝会的大多数人一样开始东家长西家短的讨论一些长安城里的趣事。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功夫,距离大朝会开门也就很短的一段时间了,一个刚刚够资格参加大朝会的及冠书生费力穿过人群挤到了顾仙佛身边。

  这个书生不到二十五岁,在这群糟老头子中算是青壮甚至可以说是少年,恐怕除了顾仙佛以外就属这个书生最年轻了,这个书生胸前绣着一只惟妙惟肖的白鹇,从五品,刚刚够到了大朝会的门槛。

  顾仙佛向书生投过问询的目光。

  参与大朝会的所有人也把复杂不一的目光压到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书生身上。

  书生身材消瘦,长相虽然不差但或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脸色并不好看,只是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他直视着顾仙佛,先是作了一揖,然后才自我介绍道:“下官乃国子监左车马监丞贾安,见过西凉王。”

  顾仙佛温和一笑,只当这是个来想烧冷灶或者想在众人眼前搏个彩头了,也没有耗费多大精力,只是微笑问道:“贾监丞,何事?”

  贾安抬头直视着顾仙佛的双眼,问道:“下官有一事不明,想问西凉王。”

  顾仙佛点头,道:“贾监丞请说。”

  贾安沉默片刻,终铿锵有力说道:“之前国子监某位先生授课之时曾经谈起过,西凉王还未封王之时,曾经在西凉对麾下儿郎说过一句话。”

  顾仙佛眼看这名唤作贾安的书生还真不是愣头青便来了几分兴致,随口问道:“要想大乾灭亡,除非西凉蛮子先死绝?”

  贾安郑重点头,继续说道:“当时那先生曾说,漂亮话人人说得,可惜漂亮事却不是人人做得,西凉王做卫将军的时候,想的是御敌于国门之外,那是因为您的国是大乾,可您现在是西凉王,您的国……,所以贾安斗胆问一句西凉王,当年您做卫将军时说过的那句话,可还作数?”

  听到贾安的这个问题,顾仙佛难免有些失望,随口答道:“在长安,本王红口白牙的一说,作数又如何,不作数又如何?”

  贾安迈步上前,凑到顾仙佛面前三尺之内,低声咬牙说道:“下官这六年课业俱是研究西凉军政民俗与风土人情,今日是下官第一次见西凉王想必也是最后一次见西凉王,所以下官想告诉西凉王一句话,不作数,比作数得好。”

  顾仙佛刹那悚然而惊,一双眸子死死盯住这个大逆不道的贾安。

  贾安安之若泰,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徐徐叙说道:“大乾立国十七年,与所有前朝一样,文臣地位上升武将地位下降,这是大势所趋谁也拦不得,但是草原上却还有一个虽然被打垮了却没打残打死的匈奴王庭,若是给那些草原蛮子二十年休养生息的机会,这对大乾来说将是一个致命的祸患,有国仇家恨在刺激着他们,他们的成长速度就如同草原上的野草,一场雨过后就能拔高六七分;而我大乾,却因为有西凉王在镇守边疆,御敌于国门之外,等到跟随陛下亲手打下江山的这批老臣去了之后,大乾肯定也会像无数前朝一样,把精力放到无休无止的党派之争与争权夺利之中,那么二十年之后……”

  顾仙佛看着低头诉说的贾安,轻声接口道:“二十年之后,大乾将是歌舞升平的一片太平盛世,而西凉军在与草原蛮子的磨砺下却将会势力达到一个恐怖的境地,到那时本王若有反心,国,将不国矣。”

  贾安低头不语,但是他的态度却说明了顾仙佛所说的话正是他想表达的意思。

  顾仙佛长长吐出一口气,沉默片刻后方才徐徐说道:“贾监丞,你很聪明,但聪明人却大多短命。”

  贾安抬起头,脸上竟然是真挚的笑意:“下官自知人微言轻,这番话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所以下官今日把这番话说给西凉王听,若下官的死能让西凉王多想想几分大乾,那下官就没白死。”

  顾仙佛扣了扣腰间的西凉刀,没有说话。 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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