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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书叹与虎头儿二人一边随意说着话一边又往前探寻了半里地的距离，除了这二人偶尔交谈以外，何书叹麾下其余八人俱面容肃杀地盯着一切可能隐藏着危险的地方，十人没有聚在一起，但是彼此之间相隔也不算太远，这种阵型是西凉探马探路的标准阵型，既能保证袍泽遇险之时能及时救援，也可以保证若是遇到不可抵抗的条件有人能把消息带回去。

　　虎头儿与另一谍子的胯下战马与何书叹等人的不同，何书叹等人的战马都是西凉军中熟马，冲刺力道强劲，但是长途跋涉耐力却不显著，虎头儿的战马是草原中比较有名的矮脚马，别看冲刺力道不行，但是耐力惊人，可以不间断奔袭二百余里不带歇息，西凉卫中每伍都是八匹西凉熟马加两匹草原矮脚马，可以说是顾仙佛对西凉卫的细节费心到了恐怖的地步。

　　虎头儿一边安抚着胯下略微有些不安的矮脚马一边向何书叹询问道：“何头，你说咱西凉大马与草原马比起来，哪个更好一些？”

　　何书叹不屑于回答这个白痴问题，但是转头之时却突然心中一动，故意说反话道：“反正西凉大马的价格比草原马高上一些，毕竟咱的西凉大马吃的草料都比草原蛮子吃的饭金贵，价格高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虎头儿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这一匹西凉大马，能在大乾卖出三十两银子吧？”

　　何书叹摇头晃脑道：“三十两？你也太小瞧咱胯下的老伙计为了，一匹青壮年的西凉大马，四十两雪花银不在话下，若是完好无损的西凉大马，那价格更高，六十两雪花银都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这长安的达官贵人啊，都以能拥有一匹西凉大马为最荣耀之事。”

　　虎头儿忍住心中笑意，话锋一转问道：“何头，草原蛮子别的本事一般般，但是‘钩索’使得那叫一绝，据说水平最高的谍子能凭借膂力用钩索勾下一只开口雁，虎头儿也不知真假，何头，咱这伍里面，就您会耍钩索，现在也四下无人，要不您来两下。”

　　何书叹右手松开缰绳，在马鬃之上摸了摸手掌确认干燥之后方才解下腰间配着的十丈钩索，这草原蛮子使得钩索与大乾梁上君子用的飞爪类似，只是工艺更加繁杂一些，而且多用来捕捉猎物，一旦前段的钩子命中猎物之后就会触发中心的机括，三爪牢牢抓住猎物后任凭猎物再狡猾也挣脱不了。

　　何书叹仔细摸了摸钩索前段的钩子确认无碍后，把钩索后端的绳子穿过马鞍处特意留出来的一个孔洞，然后拍了拍胯下坐骑，西凉大马晃了晃脑袋回应主人。何书叹这才把钩索前段抓在手里，沙哑着嗓音徐徐说道：“草原上的钩索分五丈索、十丈索、廿丈索和传说中的百丈索，你说的能勾下开口雁来的，应当是百丈索，在草原上也是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能耍起来，我实力有限，只能给你耍耍十丈索看看，你想看我勾什么？”

　　虎头儿嘿嘿一笑，嘴里说着：“就勾东边那块巨石吧。”左手却悄无声息地往西边八丈左右的拿出黄沙之处悄悄一指。

　　何书叹眼神冷冽，右臂肌肉鼓涨撑的身上轻甲嘎吱作响，然后何书叹右臂在空中挥出一个充满力量爆炸感的半圆，手里钩索如灵蛇一般急速飞出，几乎是眨眼之间便那处黄沙之处便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声。

　　与此同时何书叹一拍坐骑头颅，西凉大马嘶鸣一声，转了一个半弯撒开四蹄便朝后奔去，被钩索锁住大腿骨的那个可怜虫只能一边惨叫着一边任由何书叹拉着自己往后跑去。

　　在何书叹的西凉大马有所动作的同时，虎头儿胯下的矮脚马也同时撒开四蹄，在虎头儿的驱使下朝着西边偏南的一个方向冲去，虎头儿已经完全撒开缰绳，左手平端着硬弩，右手已经拔出腰间西凉刀。

　　黄沙里那个马贼刚刚站起身，就看到迎面劈来的一面雪亮刀锋，再然后，这幅画面就是他人生的最后画面了。

　　虎头儿高高扬起手里西凉刀，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嘶吼，这是西凉卫暗语，代表着速战速决一个不留，之前已经有活口被何书叹带走，这些来做探马的探子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剩下的八名西凉谍子听到副伍号令之后，霎时间策动胯下战马，手里硬弩与西凉刀双管齐下，纷纷朝着自己早已选定好目标疾驰而去，一时间，整片荒芜土地之上喊杀之声震天起。

　　何书叹在把那名被钩索抓过来的马贼打晕后便仍在马背之上，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一边倒的屠杀。

　　数息时间过后，不远处烟尘弥漫、喊杀震天。

　　何书叹大惊，手臂一挥嘶吼道：“大股敌军来袭，速撤！”

　　麾下八名西凉卫听到指令后瞬间便解决掉面前的最后一名敌人，也不管剩下的那苟延残喘的几名马贼探子，调动马头便向何书叹疾驰而去。

　　只有虎头儿一人，一刀砍下一名马贼头颅之后，端坐在马背之上一边摩挲着刀柄一边冷眼瞅着对面这来势汹汹的约莫八百多人的马贼队伍，这些马贼之前应该是藏在刚刚转过弯去的一个山坳里面，冲锋在前的三百多人胯下俱是新马，身上战甲长刀也是焕然一新，明显是刚换上不久的新装备。

　　在这些骑兵马贼之后，是五百多人的步卒队伍，这些步卒比起骑兵来更像马贼，穿着打扮不一但是衣衫褴褛者居多，手里多是劣质普通长刀，除了少数头目油光满面之外，其余马贼都是面黄肌瘦一副病死鬼的样子。

　　不过虎头儿看的并非是这八百马贼，而是在马贼后方压阵的一个白衣出尘的青年男人，此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精致的面容在这群马贼之间格外显眼，更诡异的是他既非骑马也非步行，而是直接在空中以一种悠闲散步的诡异姿态走来，虽然每迈一步看起来只有一尺的距离，但是却一直紧紧跟在那些马贼后方没有落下半丈距离。

　　在那个白衣男人手中提着一串青翠欲滴的藤蔓，藤蔓之上系着十余个头颅。

　　这些死不瞑目的头颅，俱属于西凉卫。 逐鹿之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