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当堂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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燿光慌忙回过头,她看见东里郡带着十几个人从房间的暗处窜了出来,像是在守株待兔似的,一个个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剑,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将燿光给大卸八块了。
东里郡越走越近,她站在燿光的身后,一双眸子如同秋水般清冷,略带狠意,“你躲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现身了。”
“东里郡,你想干什么?”燿光站起身来,退后一步,眼中充满了警觉。
东里郡冷笑一声,“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你不请自来,是想干什么呢!”
“不请自来?这也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来?”燿光心生怒意,总觉得现在的东里郡是鸠占鹊巢,得意忘了形。
东里郡将手中的剑柄握的更紧了,说:“我以为你被流放到了黑灵山,熬不过天亮就死了,没想到你倒是命大,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活得这般嚣张!”
宣于槡悄然从屋梁上跳下来,静候在他们一行人身后,双手流转着强大的巫之气,随时准备出击。
燿光看她步步紧逼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东里郡,这么久没见,你一点都没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了,我暂不与你计较,可你别忘了,我是东里家的长女,长辈不在身边的时候,一切由我说了算,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撒野?”
“阿乔姐姐,你真的是阿乔姐姐吗……”就在她们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燿光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燿光回过头,却看见东里涵下了床,好端端的站在床边,用一双乌黑的像是夜空的眼睛盯着她看。
燿光连忙问:“涵儿,你……你不是应该躺在床上的吗?”
东里涵皱着双眉,刚想说话,却被东里郡给制止了,她走过来一把将东里涵拉到身边,说:“是我逼迫他装病的,若是不用小涵来引诱你出现,我们怎会知道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燿光听了她的话,只觉得胸口闷热,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这个时候才恍然顿悟,原来东里涵生病只是东里家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试探她,或许东里郡早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只是苦于无法揭露,才会设计了这么一出。
“所以你们是商量好了来骗我的?”燿光的声音微微发抖。
东里郡大笑:“是,你说的很对,我就是骗你的,并且你还上钩了。”
“阿乔姐姐!你明明就还活着,为什么不回东里府,宁愿戴着面具换个身份在外漂泊,也不愿意回来当涵儿的姐姐吗?”东里涵的眼泪如同泉涌,不断的从眼眶中迸溅出来。
燿光看着东里涵,没有说话。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许多东里乔保留着的回忆,东里涵从小便很依赖她,就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阿乔姐姐”,可以说东里乔是看着他长大的,两人间的感情向来很好,全然没有其他带有目的性的顾虑,只是纯粹的亲情而已。
东里涵见她不说话,飞快的从东里郡的身后绕过来,大声哭诉着:“阿乔姐姐!你可知你不在的这些天里,涵儿是怎么熬过一个有一个黑夜的,涵儿一直都相信你还活在这世间,我到处去找你,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别人都劝我放弃了,可是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知道,我的阿乔姐姐是个心地善良,孝顺懂事的大好人,上天不可能忍心将你带走,所以你一定还活着!”
“其实你之前闯入东里府的时候,我便觉得你身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我不敢认你,我怕这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而已!”东里郡的双颊已经完全潮湿了。
“好了,你别再说了。”燿光用冷冰冰的语气将他的声音打断了。东里乔确实死了,她现在是燿光,听不得这些煽情的东西,她怕东里涵的话会激发东里乔这具身体的意识,她不想在这一世多任何羁绊和包袱了,她承受不起。
东里郡被她冷漠无情的声音所打断,硬生生的将接下来的话都憋了回去,脸被吓得通红,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东里乔你干嘛,我不许你用这样的语气跟小涵说话!”东里郡始终将东里涵护在身后,就怕她会突然出手袭击。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在你眼中,没有什么人比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所以别在我面前上演亲情至上这种戏码,我看得心烦,觉得恶心。”燿光的周身像是环绕着一层极寒之气,阴冷的让人心生畏惧。
“东里郡,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母亲为什么会死,我想你心里一定很清楚吧,你跟你娘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在今天公开了?”燿光只想替东里乔讨回公道,她不能让东里乔白死,也不能让她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一点价值也没有。
东里郡似乎铁了心的想要逃避责任,便说:“你母亲死了那是咎由自取,满桉国的人谁不知道,在皇族眼皮底下擅自使用招魂术,本来就当株,我是在变相的帮助皇族,你若要追究责任,便去找皇室中人理论去吧,我倒要看看皇上亦或是太子,该如何判处你!”
“是谁在背后议论皇族?”宣于槡语气低沉,如同凛冽的寒风从东里郡的身后窜入了她的衣襟,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东里郡慌手慌脚的转过身子,一眼便看见了身材高大的宣于槡了,他如同天神降临般从她身后缓缓走出,孤傲之气泛滥全身。
东里郡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东里涵跪倒在宣于槡的面前,哆哆嗦嗦的说道:“东里郡拜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有空来访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殿下降罪!”
“哼,我倒是真想给你们降罪,方才我看你语气嚣张,丝毫不将本太子的太子妃放在眼中,也不知我这个做太子的,还能不能入得了你们东里家的眼!”宣于槡说起话来倒是毫不客气。
“太、太子妃?”东里郡一头雾水,似乎还没有听懂宣于槡的话。
宣于槡却很有耐性跟她解释:“没错,你口中的东里乔,就是本太子的太子妃,我想你们东里家的人也是应该知道的,毕竟在三年前父皇就已经将我和她指婚了,当时也派了专人将圣旨送达。怎么,回想起来了吗?”
他话音落吧,东里郡上下起伏的心更加的摇摆不定了,“可是,可是东里乔她犯了死罪,恐怕皇上已经不看好这桩亲事了吧,况且当时下旨将东里乔流放的人也是殿下您啊,你怎么能娶东里乔这样有罪在身的人为妃呢?”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能决定我该娶谁不该娶谁了!我的父皇能够看好这桩亲事,用得着你在这里猜来猜去,我看你们东里府,是越发的目中无人了,莫不是想爬上龙椅自己做起主来了?”宣于槡故意抬高了声音,跪倒在他面前的那帮人纷纷软了腿,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东里郡慌忙冲他磕了几个响头,说:“殿下饶命啊!民女不敢妄自猜测皇族之意,是民女太自作主张了,民女甘愿受罚!”
宣于槡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了东里郡的身边,蹲下了身子,俯身在她耳边说:“看在阿乔的份上,我饶你不死,若有下次,我定当用你全府人的性命为你陪葬!”
东里郡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二姐!”东里涵快速伸手抱住了浑身瘫软的东里郡,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实话,东里郡一点也不怕死,她最怕的其实是东里家就此一蹶不振,再也不能东山再起。东里家不能败,而前提便是东里家仍有血脉留存于世。
东里郡颤抖着声音说:“小涵,还不快谢谢殿下不杀之恩!”
东里涵将眼泪都憋了回去,转而对宣于槡磕头道谢,说:“谢殿下不杀之恩,谢殿下开恩!”
燿光走了过来,依旧逼问着东里郡,说:“东里郡,你告诉我,我娘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燿光就是要让东里郡承认,并且让她心生愧疚。
东里郡虽然很害怕宣于槡会降罪,可是她还是狡辩说:“若是不阻止她犯错,整个东里家都会遭殃,你忍心看着府里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因为你一个人而遭株连吗!东里乔,做人不要太自私!”
“承认自己的错误就这么难吗,一定要在我面前答非所问?”燿光伸手抬起了东里郡的下巴,用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注视着她,再近一点的话,东里郡都要觉得自己被她的怒火也点燃了。
“哼,你母亲的死的确和我有关,但我不后悔,倘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倘若阻止你们能够挽救整座东里府中人的性命,我愿意背负这个骂名!”东里郡的脾气实在是犟,就算死到临头,她还是能说出方才的这番话。
燿光苦笑一声,“好,只要你承认便行,只要你明白,在你的手中有一个无辜人的性命,就可以了。”
她说完,忽而从巫戒中拔出了天穴,天穴的剑刃变得更加锋利了,像是每饮一次血,剑身便会更加的光洁似的。
东里涵眼疾手快,飞快的扑到了东里郡的后背上,将她包裹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大声哀求道:“不要啊,阿乔姐姐,不要杀二姐,我求你了!”
“涵儿,你在干什么,你快给我躲开!”燿光心急如焚,希望下一剑便能刺中东里郡的心脏,用她的血去祭奠傅倾城。
东里涵大声哭泣道:“阿乔姐姐,看在我们三个血浓于水的份上,就饶了二姐吧!二姐也是为了我们好才这样,她是为了东里府,不是为了别人,还请阿乔姐姐能够开恩,不要杀了二姐!我求求您了!”
东里涵抱住了燿光的小腿,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团,跪在燿光的脚下瑟瑟发抖。
燿光心中一阵温软,一边想着把天穴放回巫戒,一边又想着杀了东里郡帮傅倾城报仇,两种意识交替着困扰她,燿光停滞在原地,摇摆不定,心乱如麻。
“阿乔姐姐,二姐的母亲也已经死了,你就当是一命换一命吧,不要再怨恨她了,好吗?”邵氏是东里涵亲手解决掉的,他当初下手的时候,本来也想当成是给傅倾城报仇,用她的命去偿还对傅倾城的愧疚,不希望阿乔姐姐再为以后的生活增添几许仇恨了,他只希望她能活的简单快乐。
“涵儿,你总是那么善良。”燿光叹了一口气,缓缓将天穴塞进了巫戒,转而用脚踹了东里郡一下,东里郡的身体匍匐在地面上,略显沉重,吃痛感伴随着膝盖的酸痛,一阵阵的袭击而来。
东里郡将东里涵从自己的背上拉下来,说:“小涵,你不用央求她,她若是知道我的母亲也死了,定会在心中偷着乐!”
“是吗,她死了?呵呵,死得好啊,起码不用我亲自动手了,倒也为我省了不少事。”不知道为何,燿光心头没有感觉到轻松或是暗爽,反而比过去更加的烦躁了。
邵氏竟然死了,她竟敢在燿光亲自动手之前先死了?燿光觉得心脏处火辣辣的像是灼烧着一团烈火,短暂的欣喜过后,更多的是失落。
宣于槡将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知道燿光会乱想,更害怕她心神紊乱,会做出什么傻事情。燿光却缓缓回过头,小声说了一句:“放心吧,我没事的。”
东里郡喃喃说道:“一个一个都走了,父亲离开了,母亲也走了,东里府慢慢的就快空了。”
“二姐,你没事吧,要挺住啊!”东里涵以为东里郡会出什么意外,连忙凑近了仔细检查她的情绪。
可是东里郡的情绪十分稳定,她只是觉得心口的位置传来细微的疼痛感,像是有亿万只白蚁汇聚在一起啃食她的血肉,让她无法顺畅的呼吸。
燿光慢慢朝后退去,只是一味的摇着头,轻声说:“我不跟你计较了,东里郡,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讨厌你,你给我记住,是因为你和你的母亲,我们才会家破人亡的,是你们有错在先,东里家才会四下分散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们!”
外面原本大亮着的天空忽然间暗了下来,才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听见屋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房屋被厚重的铁板所隔绝了,根本就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样子,唯有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从铁板一旁的缝隙中传进来。
“燿光,我们回去吧。”宣于槡不忍再让她留在此处遭罪,便提议道。
燿光的头昏沉沉的,她听了宣于槡的话,微微点头,然后被宣于槡扶着朝后退了几步。
东里涵这才又抬起了头,问:“阿乔姐姐,你又要走了?”
东里涵眼神惊恐,似乎很害怕燿光会从他的视线中离开。
燿光说:“这里不是我的家,从我的母亲离开后,东里府就变成了一处陌生的地方,我在这里找不到归属感,只有绵长的恨意,所以我走了,对你们大家而言,都是最幸福的决定。”
“不!阿乔姐姐,只有你在的东里府,才是最完整的,这一次,可不可以不要走了,就留下来陪涵儿吧!”东里涵大声喊道,却被东里郡阻止了,她说,“小涵!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从小到大,你的眼中就只有你的阿乔姐姐,没有二姐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二姐,你听我解释……”东里涵知道东里乔再次误会了他的心意,急着向她解释,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东里郡一脸苦笑,“罢了罢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二姐只是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罢了。”
东里涵拉住了燿光的手,可是燿光心意已决,越走越远。宣于槡将封在大门口的铁板一举推翻了,转而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白雾茫茫的阴雨天。
燿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倒在地的东里涵,彻底的将身体转了一个方向,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了东里府。
东里涵望着她削瘦的背影,不停的大声呼唤着“阿乔姐姐、阿乔姐姐”,可是燿光始终没有再回头,像是她来时那般寂静,走的时候更是悄无声息。
东里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喃喃自语道:“阿乔姐姐走了,她为了东里家好,所以提前离开了。”
东里涵倒在地上大哭,身体前面落了一滩水,他悲伤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她终于还是走了。”东里郡看着燿光离开的方向,怔怔的说道。
“二姐,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过来的啊!”东里涵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东里郡说:“什么都会变得,没有什么东西永远停滞不前,你也是,总有一天会想明白这一切,然后告诉你自己,有的东西变了,就再也便不回来了。是苦是乐,你都要自己去承受。”
偌大的东里府一下子变得冷清,像是没有人气那般,冰冷而空旷。 凰权兽妃:太子殿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