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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异瞳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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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昱生的马车在森林中飞快的行驶,黄土在马蹄的踩踏下飞腾而起。

  马车内一片静谧,楚昭玉躺在座椅上,面色苍白,唇部裂开了好几个口子。陈昱生特地带了许多糕点,怕她在路上会饿。

  楚昭玉从他手中接过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块,被噎的直捶胸口,陈昱生连忙把水壶递给她。楚昭玉也不跟他多客气,拔开水壶盖子猛灌了几口,被饿的剧痛的胃部这才稍微好受了些。

  她扭过头盯着陈昱生清俊的脸,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宣于启软禁的,你派人查的?”

  “不是我查的,是我一个朋友,他也是无意间得到的消息,原本只是想要派人监视着四皇子府,却发现你被锁在了屋内。他与我喝酒时说出来的,还顺便打听到了你的名字,我一听是你,便急了,他也是个仗义的人,便想出一计将你从府中救出。”陈昱生老老实实的把情况告诉了楚昭玉。

  楚昭玉点点头,说:“也就是说,城中有人闹事只是你们声东击西的幌子,将宣于启引出府外,你们再派人在四皇子府放了一把火,用偷龙换凤的方式将我救出?”

  “是的。”陈昱生并不否认,说起话来云淡风轻。

  楚昭玉捧着水壶,对他说:“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

  “别跟我这么拘谨,也不要说任何感激我之类的话,只要你安然无事便好。”陈昱生打断了她的话。

  楚昭玉却问:“我们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你没必要为了我卷入这趟浑水。宣于启是满桉国的四皇子,权高位重,若日后想要对付我们,有的是办法。我怕你以后不但再做不了生意,还会有性命之忧。”

  陈昱生听完以后并没有露出畏惧的表情,反而一脸轻松,说:“他只是个四皇子,并不是满桉国的皇帝,即便是权高位重,身后也一定有旁人在牵制。据我所知,他跟当今的太子是对立面,只要他还是皇子,便不可能一手遮天。”

  “你也关心朝政之事?”楚昭玉见他说起话来义正言辞,便知陈昱生并不是一般的生意人。

  陈昱生点头回应道:“朝政之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兄弟二人的处境。”

  “就算宣于启不能一手遮天,可毕竟拥有皇族身份,普通人家终究还是惹不起的。”楚昭玉的担忧之心并未减少半分。

  “你不用担心,那宣于启的虽然做法偏激了些,但对你还是存有几分情谊,况且我们用假死之计将你救出,整个满桉国的人都以为你已经葬身火海,包括你的爹娘,这样一来,宣于启对楚家只有愧疚,绝对不敢再对楚家施压。”陈昱生看着楚昭玉的侧脸,她的身体仍旧在瑟瑟发抖,心中的寒意还未完全驱散,于是又说,“你既然已经从尔虞我诈的权谋中逃离出来,就有了重新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不管以后的事情会如何发展,暂且先活在当下,岂不是件美事?”

  陈昱生的话都被楚昭玉听在了耳中,她静下心来想想,觉得不无道理,就当过去的楚昭玉已经死了吧,现在的她不用为了家族而活,只需要考虑自己。

  楚昭玉情不自禁的又说:“陈昱生,谢谢你,真的很谢谢。”

  陈昱生看着她的眼睛轻笑,回道:“朋友之间,无需感谢。”

  陈昱生态度随和,倘若自己再跟他客气,就显得她太刻意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楚昭玉问他。

  “锦绣庄园。”陈昱生嘴角带笑。

  “锦绣庄园……那是哪里?”楚昭玉并没有听过这个名称。

  陈昱生回:“我家建在郊外的一处庄园,没事种些瓜果,偶尔会去避暑。”

  “听起来倒是挺不错的,看你穿得这身衣服,便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看来灯铺的生意还可以嘛。”楚昭玉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些笑意。

  陈昱生见她情绪转好,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乘坐马车兜兜转转,一直到夜幕将至才到达。

  锦绣庄园在晚上看起来格外的唯美,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挂在门口,推门而入便能看见两排颜色各异的花灯,头顶用木架支撑出一个棚,上面挂满了圆形小花灯,从下方走过,触手可及,像是漫天的星辰。

  楚昭玉忍不住惊叹:“这里好美,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花灯,好像比陈家灯铺门口的那些还要精致好看。”

  “这些花灯都是我亲手做的,陈家灯铺卖的那些,是我爹娘雇佣的工人们做的。”陈昱生伸出手从木架上摘下一只灯笼,递到楚昭玉的面前。

  花灯散发出皎洁的光芒,将楚昭玉的脸照得一片透亮,她的双眸在灯光晕染下忽闪忽闪,在陈昱生看来,远比花灯的光芒更加明亮。

  楚昭玉用双手捧着灯笼,忽然想起她跟陈昱生一起放灯许愿,现在看来,竟然真的灵验了。

  她抬起头看着陈昱生的双眸,问:“你还记得吗,你让我在湖边放灯许愿。”

  “当然,怎么了?”陈昱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猜我当时许的什么愿?”楚昭玉继续问他。

  陈昱生摇摇头,试探性的问道:“祝福亲人的话?”

  楚昭玉噗嗤一声笑道:“错了,我许的愿望是,希望自己终有一天能够重获自由。”

  “灵验了。”陈昱生回。

  楚昭玉又低头看了一眼花灯,说道:“你没骗我,真的很灵,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至少我还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陈昱生带着楚昭玉去了厢房,他没有叫来庄园的下人们帮忙,而是亲手帮她整理出了房间,好让她放心住下。

  这时,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外面有人想要见陈昱生。

  陈昱生应了一声,回头对楚昭玉说:“你先在这里歇下,我这片庄园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吃穿用度我晚些会让人送来。”

  “好,都听你的吩咐,你若有事就先去忙吧。”楚昭玉见旁边的下人一脸急切,并不想耽误陈昱生的正经事。

  陈昱生顺手将门掩上,便跟随那个下人走了出去。

  “可知是什么人?”陈昱生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能够在这个地方找到他的人,应该只有一个。

  那下人方才见楚昭玉站在一旁不方便说,只能现在禀报实况,说道:“是紫阁主的人。”

  果然不出陈昱生所料,正是紫昭一。

  紫昭一的人就站在锦绣庄园的门外,一看见陈昱生出现,连忙上前一步朝他行了个大礼,说:“拜见陈公子,我们是阁主派来报信的人,他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一同约酒,可提前约定好时间地点。”

  “这个紫昭一,就知道喝酒。”陈昱生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并不是真的责怪他,便回,“明天吧,要不我先去他府上,地点他来定。”

  那人听后,只说:“我家主子说了,可以明日午时约在逍遥阁见。”

  陈昱生听后,便知紫昭一早就自己定了时间地点,还装模作样的派人来征求他的意见,忍俊不禁道:“行,都按他所说的来,明日午时我会准时赴约。”

  “好,我这就回去和阁主禀报,陈公子路途奔波,早日休息吧,打扰了。”那人说罢,一个纵身便隐没在了山林之后。

  陈晏生摇了摇头,回了庄园。

  楚昭玉站在门口,见他迈着步子朝院中走来,便问:“是谁要跟你约酒?”

  陈晏生愣了一下,回:“一个老朋友,我们经常聚在一起吃酒,谈论各自的奇遇。”

  “那明天你就不在锦绣庄园了?”现在的陈昱生对楚昭玉而言,是最大的避风港,如果他都不在身边,楚昭玉便会很没有安全感。

  “我会带你一起去。”陈昱生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既然自己已经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便不会将她晾在庄园里不管。

  楚昭玉似乎松了一口气,双眸露出欣喜,她垂眸笑道:“那太好了,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睡个好觉,明日我们准时到达。”陈昱生低头扫了一眼她的手脚,“不过在此之前,要先给你的伤口上药。”

  陈昱生让人送来药箱,又让楚昭玉坐在床沿,自己则蹲在窗边为她调好了草药。

  陈昱生伸手想要挽起楚昭玉的裙摆,楚昭玉本能的将双腿往后一收,陈昱生抬起头,笑道:“我略懂医术,为你处理这种皮肉伤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就将我当做医师,你是病人,我帮你上药只为救治,别无他心。”

  楚昭玉听完他的话只觉得羞愧,陈昱生是个正人君子,自不能与猥琐小人相提并论,是她思想龌龊了。

  她弯下腰,亲自将裙摆卷起,又撩起了衣袖,狰狞的伤口暴露无遗,她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就麻烦你了,陈......医师。”

  陈昱生勾唇一笑,眼中升起两股暖意,温柔了这片黑夜。

  他低着头自己帮楚昭玉擦拭伤口,锁链栓的太紧,脚腕一圈都蜕了一层皮,他用药酒和草膏厚厚的涂了一圈,这才仔细用纱布将之包扎妥当。

  陈昱生站起身来,与楚昭玉并肩而坐,抬起她的右手腕,将手腕上绑着的纱布一一解开,这里的伤口尤其可怖,翻滚的皮肉触目惊心,仔细看还能望见皮肉中的森森白骨。

  陈昱生皱眉,加重了草膏的用量,包扎伤口的纱布也变长了许多。

  楚昭玉抬起手臂,盯着被陈昱生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笑道:“你把我的手指都绑住了,我要怎么吃饭呀?”

  “伤口太深了,手指关节最好都不要乱动,否则很可能会带动着骨头一起疼。”陈昱生说完,帮她把床铺整理好,“以后可不要再干这么傻的事情了,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总有人会为你心疼。”

  此话听在楚昭玉的耳中,只觉得一阵心酸,她曾经何尝不想快快乐乐的活着,谁料到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呢。

  她说:“谢谢你,为我提供住的地方,还帮我处理伤口。”

  “我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用跟我说谢谢,这些都是我顺手就能做的事情,你再这般客气,只会让我觉得你太见外了。”陈昱生离开床铺,“好了,天色已晚,你也该休息了,你的伤口最重要的就是休养,你住在我这庄园啊,再好不过了,空气清新,周围也安静,就好好养一阵子吧。”

  楚昭玉点点头,说:“嗯,都听你的。”

  陈昱生出门前帮楚昭玉吹了蜡烛,楚昭玉平躺在床上,微眯双眼,想到陈昱生方才的温柔模样,便觉得鼻尖一阵酸涩。

  曾经也有人这般温柔体贴的待她,那时她以为时光还长,他会永远留在她的身边,有时候自己还会莫名其妙的冲他发脾气,因为她相信洛域,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不离不弃。

  可是......可是他还是违背了他们的誓言,莫名其妙的就弄丢了自己的性命。

  楚昭玉侧过身子,蜷缩成一团,肩膀上下耸动,小声躲在阴暗中抽泣。

  陈昱生离开楚昭玉的房间后,穿过花灯组合的长廊,回了自己的住所。他从柜子的抽屉中取出一个方盒,用手指轻暗了一下,方盒的盖子倏地弹起,露出了存放在内的章印。

  陈昱生把手指伸进去,取出章印,放在烛光下转动了一圈。章印是红玉所刻而成,下方写着五个小字:北域王之印。

  他微眯双眸,攥紧了手掌,烛火之中柔和的侧脸变得轮廓分明,他的左眼瞳孔突然化作了草绿色,在烛光的映衬下散发微光,异瞳的他如同妖孽出没,诡异至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昱生呢喃了一句,将章印放回了木盒中,锁上了柜子。

  陈昱生大手一挥,门口烛台上的两盏拉住瞬间熄灭,陈昱生躺在床上,只觉得长夜漫漫,明日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一一应对。

  第二天一大早,陈昱生和楚昭玉一起用完早膳,紫昭一的人便早早守在庄园门口等候,他派来的马车富丽堂皇,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豪华车马。

  “还真舍得花大钱。”陈昱生直摇头,心中却骂了他一句败家,他刚想跨上马车,便听见紫昭一的人说,“陈公子,这是为楚姑娘准备的马车,您……还是骑马吧。”

  楚昭玉就站在陈昱生的身旁,听见此话,忍俊不禁,捂着嘴轻笑。

  陈昱生干咳一声,缓解尴尬:“我原本也是准备骑马的,我只是撩开帘子看看是否适合楚姑娘乘坐。”

  陈昱生假装伸出头朝内看了两眼,点头道:“嗯,不错,马车看上去挺舒适的。昭玉,来,可以进去了。”

  楚昭玉见状,快走了两步,在陈昱生的搀扶下,抬腿跨进了马车。

  楚昭玉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一袭淡粉色衣裙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她头上的发钗都是陈昱生一早派人送进来的,翡翠珠串在头发两侧互相碰撞,声音清脆悦耳,略显俏皮可爱。

  楚昭玉咬着嘴唇,有些紧张,不知道陈昱生的那位朋友是什么性情,自己的这身装扮也不知道妥不妥当,是否会折煞了陈昱生的面子,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陈昱生穿得就随和多了,甚至腰带上都忘了挂玉牌,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纵身跨上马,跟在紫昭一的人身后快速朝逍遥阁的方向驶去。

  这个时候陈昱生并不知逍遥阁实则为花楼,他平日里从不来这种地方,要去也都是正规的酒楼。

  直到他们到达逍遥阁的门口,看见一群穿着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围在门口,陈昱生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楚昭玉掀开车窗的一角,也发现了逍遥阁的真相,连忙将车窗帘放下,脸颊不由爬出两团红晕。

  紫昭一早就守在了大门口,一看见是自己家的马车来了,便知道陈昱生和楚姑娘也到了。

  他连忙上前迎接,一眼就看见高高坐于马上的陈昱生了,他开口呼唤他:“陈兄,你终于来了,可把我等得着急了!”

  陈昱生拉住缰绳跳下了马,问:“你可没跟我说逍遥阁是青楼!”

  紫昭一知道陈昱生是个光明磊落的翩翩君子,平日里从不踏足这等烟花之地,把双手放在陈昱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陈兄有所不知啊,满桉国最美味的酒楼,除了观月斋便是这逍遥阁了,观月斋的幕后老板可是宣于槡,我可不想给他捧场,白让他赚了你的钱去,倒不如来这逍遥阁放松放松心情。”

  “我可不去,要去你就自己去吧,我这里还有位姑娘呢,在这种地方,你让她怎么安心吃饭?”陈昱生转身就要走,却被紫昭一一把拉住。

  “不要扫兴啊,你怎么知道楚姑娘就不想来这里见识见识呢,跟着这些姑娘们多学学,以后享福的人可是你啊!”紫昭一故意覆在陈昱生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陈昱生怒视他,斥责道:“你!莫要胡说!”

  紫昭一坏笑一声,快步走到马车旁边,将车帘半掀,轻声说:“楚姑娘,该下车了。”

  楚昭玉应了一声,从马车内钻出了头。

  紫昭一见状,不由惊叹:“美人!真是个美人!”

  楚昭玉羞涩一笑,在紫昭一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

  紫昭一说:“我叫紫昭一,是陈昱生的好友,敢问姑娘的芳名?”

  楚昭玉见他为人随和,便也不跟他含蓄,回道:“楚昭玉。”

  “楚昭玉……真是个好名字,你看我们的名字里都有昭字,是不是很有缘分?”紫昭一死皮赖脸的要凑上去接她的话,却被陈昱生伸手拉开。

  紫昭一刚才所为其实是故意想看陈昱生的反应,见他这般急切,眼中的坏笑更浓烈了。 凰权兽妃:太子殿下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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