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上颠簸不堪的拖拉机,速度虽然慢,但是也比走路要好很多。只是那“砰砰砰”的柴油机震得脑袋快要爆炸,几人都没办法交谈。周洲只好拿出手机来盯着看,就等着有信号的时候给覃小莫打个电话。
终于顺利的到达了镇上,周洲也给覃小莫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又让他失望了,覃小莫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周洲一直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王天顺家。不管怎么样,找到王天顺就会有答案了。
“几个回来了噶?快来家得(家里)坐。顺子昨天才回来呢,然后又说克医院看受伤呢朋友,今早回来就睡到这哈(现在)。你们等着,我克(去)喊他起来。”王妈妈说着就想回屋去叫王天顺。
“不用了阿姨,我们就想问一下,那个女孩子回来到这里没?”周洲问到。
王妈妈回头,看到段虎三人都着急的等着她回话,面色有点难看,似乎有什么不太方便开口的事。
“这个……这个……哎!这个不关我家顺子哈子事啊,是那个女娃非要进山的。”王妈妈面如土色,一下子着急的就想哭。
“不是,您先跟我们说什么情况啊,我们也没说您儿子怎么样啊,您别着急,慢慢说。”周洲一看这王妈妈这副样子,顿时紧张了起来。
王妈妈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到:“我也不晓得是咋个回事,昨天晚上天都黑好大会儿咯他才跑着回来。浑身都湿透了,全是泥巴和血。我问他是咋个回事,他都没来得及说,换了套衣服,扒了口冷饭就跑出克咯。我那个担心呐,早晓得就听他爸呢不让他克山得乱逛了。”
“你说重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虎看到王妈妈一边说话一边哽咽了起来,不耐其烦再听她把故事唠叨完,催促了一声。段虎不是很了解人情世故,这一着急,说话的语气就变得很严厉,虽无恶意,却也有几分吓人。
吓得王妈妈顿时停住了抽泣,瞅了他一眼,抹了抹眼眶内的泪水。颤颤巍巍的说到:“他们几个说是被豹子咬了,咋个可能嘛,那豹子要是没有鬼附身,它能敢咬人?以前隔壁村呢张豪他们就是被这种狼给咬了呢。给你们说,这山里真是不太平,哪是生人能克的?”
她又唠叨了半天,还是没说到重点,三人都有些着急了,这不是越说越乱吗。还是罗达比较耐性,用缓和的语气说到:“您就说说和您儿子一起上山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听说死呢是县里常所长家兄弟,其他人我就不晓得咯。她没跟顺子回来,应该是在医院,我看都不会好到哪点克,改天得请个师傅来家里给娃儿喊魂才行咯。”说着,王妈妈又要哭。
虽然王妈妈哭哭啼啼的说了那么多不靠谱的,但是可以看出来她并没有说假话。看她担惊受怕的样子,三人都既不耐烦又不想再打扰,虽然没见到王天顺,可是基本的情况已经了解。匆匆告别了王天顺家,准备天黑之前赶往县医院。王妈妈无意中说起了张豪,但是段只知其人不知其名,也完全没有在意。
有一个人的名字却一直浮现在周洲的脑海中,那就是常太保。他依稀的记得以前罗恩说过常太保的哥哥正是荔波县里的一名所长,那次覃小莫为了查段虎的身世,不就是找的他?除非那里有两个常所长,或者常家不止两兄弟,否则的话出事的必定是常太保无疑。
不过周洲还是不太敢相信,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几人无非就是在车上相遇,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而已。这都两年多了,怎么就突然扯上关系了呢?事情还闹的这么大。
管不了那么多,三人又不知疲倦的赶往县城。医院大厅的排椅上坐着好多人,门外也站了好几个在抽着烟的,表情都很沉重。
“请问,覃……常……常太保在这儿吗?”周洲跑上去问,可是他一着急险些问成了覃小莫。脑袋短路了几秒钟,之后又结结巴巴的改成了常太保,还差点没想起这个名字来。
“你们是谁?”站在外边的一个又高又壮,略显肥胖的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问道。他穿着一套普通的休闲衣服,但是他的心情似乎非常糟糕,语气里充满了怒火。
周洲猜测此人就是常太保的哥哥,只是身形和常太保极大的不像。四肢健壮,满脸的横肉,看上去彪悍异常,比常太保给人的感觉更不好。
“我们是他的朋友。”罗达迅速的回答到。
那大汉不屑的打量了一番三人,恨恨的说到:“哼!朋友,我看未必是朋友吧。
他白了一眼几人,又阴阳怪气的说到:“放心吧,他死不了。如果他真死了,我定会要那些害了他的人陪葬的。”
他看了几人的穿着打扮,周洲和罗达一看便知道是城里来的。段虎更为显眼,穿着虽然又脏又破,蓬头垢面的,又没穿鞋子,但是能和这两个城里人混在一块就肯定有其中的道理。他看几人身上都很脏,也知道了他们是刚从山里回来,当场就想发火。
“哎!大哥,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我们真认识常太保。”罗达客气的说到。
周洲却又不太耐烦了,接着罗达的话说到:“我知道他是你弟弟,我们去看他没什么错吧?你干嘛非得拦着我们?我还得找人呢。”周洲说完就想从旁边绕过去,没想到,其余几人也过来挡住了去路,绝对没有让路的意思。
“你们什么意思?啊?”周洲一看这架势不对,这哪儿像是来守护病人的啊,完全就像跋扈的地头蛇。他看没办法越过这些人,就大声的喊到:“覃小莫,你在里面吗?我是周洲。”
“就知道你们不是来看太保的,奉劝你们一句,再不走,你们今晚就住拘留室吧。你们要找的人没在这里,赶快滚。”常太龙语气顿时变得非常严厉。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几个大汉就挺直了腰板靠了过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你想干嘛?就算我们是外地人也不应遭如此对待吧?”罗达有些胆怯的回到。
“随你怎么着,反正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她把我兄弟害的生死不明,还有脸来这里?早就跑哪里都不知道了。快滚!”常太龙彻底怒了,最后的两字是愤怒的吼出来的。巨大的吵闹声引得里里外外的人都好奇的向这里张望
常太龙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可恨。在经历上海那么多风波之后,段虎总算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值得尊重和信任的。想想奔波了这么几天,如今仍然不知覃小莫人在何处,而这常太龙又如此蛮横,着实可恨。
罗达心虚的往后缩了几步,周洲虽然没退后,也极力的表现得强硬一点,但是还是难免有些胆怯。毕竟对方可不是小地痞无赖,看上去都是当地比较有势力的人。那些年电脑和网络还没普及,手机也没啥拍照功能。这在人家的地盘,真动起手来,被胖揍一顿,再给扣上一个挑衅滋事的罪名,到时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老周,老周,别冲动。”罗达慌张的往后拽了拽周洲,虽然他胆子是小了一点,但是现在还算他比较理智。
“林野,林野!”
他也试探性的拽了拽段虎,可是段虎却纹丝不动,一脸怒容死死的盯着常太龙。除了面相上看着比较稚嫩一点,他的体格丝毫不比常太龙差。
本来以为寻着足迹就能顺利的找到覃小莫,而现在追到了这里来,常太龙却说覃小莫把常太保害了,还拒绝让他们进去看一看。如果常太保真的是因为覃小莫受了伤,她不可能就不管不顾就离开的,而且电话也联系不上,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段虎和周洲都是血气方刚好男儿,哪里肯轻易就认怂这样走开。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充满了浓重的火药味,只要稍微再有点火星子就会爆炸。
罗达看拉不住段虎和周洲,只好回头给罗恩打电话。罗恩明明说了请示一下上级就来,可是这都几天了,按理来说也差不多到了,为何迟迟不见人影。
这一打电话才知道,就在两天前查出杨娟怀孕了。没有足够的理由,罗恩自然是不能随便离开了,可是现在覃小莫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按照段虎的性格,周洲的脾性,事情肯定会闹的不可收拾。本来他是打算看看罗恩在哪里,也好一起想办法的,可是在听到罗恩说杨娟怀孕的时候他又只好把事重新吞回肚子里。
覃小莫和杨娟是最好的闺蜜,要是让她知道了这边发生的这些事,她一着急肯定得自己过来。如果真是常太龙把覃小莫怎么样了,她的举动可能比段虎和周洲都疯狂,一怒之下一“姨妈巾”甩到常太龙脸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不让杨娟担心,罗达只好转变了话语,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到:“没什么?真没什么?已经找到了,有林野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正想打电话叫你不用来了呢。”
罗达临时编出的谎话也只是把罗恩骗的个将信将疑,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因为,就在他打电话的这几分钟时间内,吵闹声之中已经传来了打斗声。 臆想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