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心脏一抖,心跳便漏了好几拍。
惊怕地抬头一看,悚然后退,张口就要大叫来人。
眼前一身黑漆漆的人倾前一步,扶住她的腰,唇角贴在她的耳畔,忙说道:“别怕,是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宁惜惧意褪去,又气恼起来,“你干什么半夜来吓我?”
双手去推他的胸膛,要他离自己远点。然他的胸膛似岩石一般坚硬不可撼动。
霍毅东一把捉住她的手,拉近她,看着昏黄灯光下这张娇美脸庞,说:“我来是为了问你一件事,你肚子里的,是谁的骨肉?”
宁惜美眸流露狡黠,“自然是霍家的骨肉!”
“甭给我玩文字游戏!”他目光灼灼,“你知道我要问的是,这孩子究竟是我霍毅东的,还是霍衍洛的?”
“孩子是我自己的,关你们两个人什么事!”
霍毅东冷笑,凑近她,“没有我,你能怀上?”
宁惜闻言,涨红了脸。这人平时看着冷峻庄重,想不到那正经禁欲的外表下,竟然这么没脸没皮。
“你先放开我是!”宁惜去掰他的手。
霍毅东坚持,“你告诉我谁是孩子的爹,我就放了你。”
宁惜很烦,白天要应付老夫人的怀疑,其他人不堪的猜测,现在又要受这杀千刀的逼问,她真是……烦不胜烦!
“我不知道!”
“你的月事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开始出了症状,你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他不信。
宁惜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只觉得这张脸看着心烦意燥的,都懒得跟他聊天说话了。于是她扶额,佯装痛苦地说道:“我头好晕,肚子有点胀痛……”
霍毅东顿时一阵紧张,赶紧扶着她到床上一躺,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尽管说来,我即刻就去给你找大夫!”
宁惜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背对他,“不用叫大夫,只要你走。”
霍毅东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高大的身躯杵在床前,瞅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好。
半晌,他缓缓开口:“你好好休息,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儿……”
宁惜打断他,“孩儿又不是你的,就不劳小叔子你的关心了!”
霍毅东从来就不是个会吵架的人,在口舌之争上必不是她的对手。
“不管怎样,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们母子受一丁点的委屈!”他郑重地承诺。
“说完了就走吧。”宁惜并不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这兄弟俩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说什么不会让她受委屈,这种话听听就好了,哪能真的依赖这两个男人?
更何况,这两人啊,一个要纳妾,一个要娶妻的,待他们有了妻妾,有了新的孩子,谁还会记得她,记得跟她承诺过,不让她受委屈?
确实,霍衍洛是要抬一房姨太太了。这次倒不是他自己提的要求,而是老夫人。
说起来,老夫人和司令夫人这婆媳俩,对宁惜的态度很是模糊,因为怀孕的事,想要对她好,又想到她婚前很有可能失贞……可,没有确凿的证据,又不好定她的罪。所以,大家伙们对她棱模两可的,不太恭敬,又不可怠慢。
现在又因为她有了身孕,霍衍洛那边没个贴心人侍候,老夫人便主张要给长孙抬姨太。
宁惜平日里都待在梨苑休养,所以抬姨太的事她并不知晓,直到那个姨太太进了府,来到梨苑给她请安时,她才知了此事。
眼前的女子,并不是预想中的狐媚模样,反倒长了一张讨喜的小圆脸,还留着时下新派的短发,看着清秀可人。
“少奶奶好,我是女子学院的顾歌苓,我家里是做茶叶买卖的。”她穿着藏青色的中袖格子旗袍,乖巧地自报家门。
原来还是个学生……
宁惜问:“你之前可见过霍衍洛?”
顾苓歌心知霍衍洛就是她要嫁的那个大少爷,她腼腆地笑了笑,摇头。
又是包办婚姻。宁惜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让她回去了。
这位新来的姨太太,就被安排住在西院的某个房间。
今晚,她就要见到霍衍洛了吧?霍衍洛长得那个样子,小姑娘应该会喜欢吧?
宁惜躺在床上,禁不住胡思乱想。
她不是什么贤妻,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去宠幸妾室而无动于衷。
可她也只能眼睁睁地放任事态发展,谁叫她有了身子,不能陪睡?
她倒也不是怨恨,沾酸吃醋。她既嫁给了那厮,又跟有了亲密的关系,哪里还能像初时那样全不在意?
“夫人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满腹心事无人倾诉?要不要说给为夫听听?”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