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忙不完的,熬到腊月二十八终于放假了,还好苏濛濛提前抢了火车票,才赶上了春运回家的大军。
苏濛濛起了个大早,晃悠了一天,才到了镇上,德才叔已经镇上的车站等着她了。
车子到了镇上,年味渐渐浓烈,街边的商户纷纷摆出年货,人们都在为新年作最后的采购。学生们放学了,三五成群的约着逛街。
回家真好!
德才叔的面包车开进村子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很是喜庆。外婆早已出门张望着了,一看车子来了,赶紧迎了出来。
“外婆!”
“濛濛,你可算是回来。”
“外婆,想我了没?”
“想,怎么能不想。”外婆认真打量苏濛濛有没有瘦,拉着小手摸摸凉不凉。
“濛濛,你外婆最想你了,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数着你还有几天回来了。”梅婶笑着从屋子端着一人摘好的青菜出来了。
“那梅婶,您有没有想我啊?”苏濛濛俏皮的对梅婶说。
“有,我也想你,我们大家都想你。”梅婶乐呵呵地回答。
“对了,梅婶,玲玲姐什么时候回来?”
“你玲玲姐她得初二才能回来,你玲玲姐这不是快要谈婚论嫁了嘛,正好趁着过年这个时间,见见两边的家长,她婆婆就留她在那边过年了,等初二的时候再带着她男朋友回来。玲玲和她男朋友商量着是五月一结婚,再晚也不能晚过七月份。到时候你可得回来啊!”
“哦,好的梅婶。”苏濛濛应了句话,也没再多说多问。在梅婶问她什么时候谈对象结婚之前,苏濛濛赶紧离开。
这样的问题,苏濛濛总是逃避,一提一说就烦,外婆知道苏濛濛心里不舒服,也就不提。
苏濛濛上大学的时候曾跟外婆说过在学校里谈了个男朋友,苏濛濛也不多说,她外婆也就没再多说,后来外婆生病住院后就在没提起过季航,外婆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苏濛濛,一直心里有愧,也不想再给苏濛濛施加压力,由着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玲玲年龄比苏濛濛也就只大半年,没想到这就要谈婚论嫁了,不过再反过来想想也是,苏濛濛过完这个年也28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只是对于感情这件事苏濛濛总是提不起精神来,总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有假回来看看外婆,上班就好好上班,晚上回家眼睛一闭,一天天过得也很快。
早上苏濛濛在床上醒过来,睁开眼看见天花板,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今天大年三十,是她和外婆一起过的第十七个年,外面已经有孩子拿着鞭炮等不到大年初一,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放起来了。
小时候,街上也曾有她的身影,家里有等她回家的父母……
每当在这家家户户欢天喜地的时候,苏濛濛总是不禁想起一些难过的事情。
苏濛濛还沉浸在过去,突然电话响了。
季航。
苏濛濛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苏濛濛?”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在,怎么了。”
苏濛濛还没有从刚刚悲伤的情绪中脱身,声音有点哽咽。
“你怎么了,你的声音……”即便隔着电话,季航也听出了苏濛濛浓浓的鼻音。
“没事,就是刚睡醒,有点鼻塞。你这么早打电话干什么?”苏濛濛在被子里扭了扭,享受被窝里舒适的温度。
“不早了,都八点半了姑奶奶。”
“才八点半,大哥,我在休假,OK?”
“好好好,我就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过年。”
其实季航就是没话找话,他只是想她了,哪怕是闲聊几句废话,他也愿意。
“无聊,还能怎么过,还和以前一样过呗。”
“你这么久没回家了,你父母还有外婆一定很想你吧。”这毫无营养的话题,季航还在艰难的支撑着。
苏濛濛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啊,我外婆是很想我,只是我爸妈他们……应该也很想我吧,我也很想他们,只是再也见不到了,他们过世了。”
苏濛濛之前从未跟季航提起过她的父母,这是第一次,本来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了,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季航。
“对不起,我……”那边的季航先是震惊、怜悯然后了然于心,难怪之前苏濛濛从未提过她的父母。
“没事,都过去好久了。”苏濛濛调节可以语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
“我十岁的时候。哎呀,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真没事,你可别说出安慰我的话,你知道我眼皮子浅的,你要是把我惹哭了,我可饶不了你。不说我了,说说你,你呢,怎么过年?”
季航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顿了顿,说“濛濛,不仅你想爸爸妈妈,我也想我妈妈,我想,你的爸爸妈妈和我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他们希望我们每天幸福快乐。”
苏濛濛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他……
两人都在电话里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季航先了开口,“濛濛,如果你累了,不要自己硬撑着,我的肩膀永远给你依靠。”
“那你以后的女朋友呢?她会生气吧?”苏濛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样一句话,问完了竟然还会有隐隐的期待。
“不会的,她不会的。”因为除了你,我不会有别的女朋友。
后半句季航没有说出来,苏濛濛的心底有些失落,当她察觉了,又对自己感到失望,明明说要放下了,那自己又在期待什么。
通完电话的两个人各怀心事,这是苏濛濛第一次提起她的父母,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也难怪苏濛濛外婆生病,苏濛濛会不惜放弃学业也要去照顾。对于失去父母的苏濛濛来说,外婆就是她最重要的人。季航不禁想,外婆生病的那些日夜,苏濛濛一个人是怎样熬过来的?
那种举目无亲,无所依靠的失落感,是怎样的心痛,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
苏濛濛也没想过,季航的母亲去世了,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只是隐约感觉到季航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也很少提他的父母,她也不是那种爱打听事情的人,她在等季航主动开口告诉她,而且等她理好感情,内心完全信任他的时候,她也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所有关于她的事。
可是他们自始至终就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也并没有敞开心扉,而这也是他们一切矛盾的源头。 前女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