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不知道,那家的农奴好生凶悍,奴才的牙被打掉了两颗!”小厮讲述完经过,忍不住捂着腮帮子嘤嘤哭起来。
大太太听着烦躁,也很想去踹那小厮几脚:“可知道是哪家的恶奴?”
“奴才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人说是汉阳郡王家的马车,车里坐的人始终没露面,不知道是哪位公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天子脚下,汉阳郡王家中竟这样放纵自己的子弟!”大太太怒气上冲,却又带着丝犹疑的怯意。
外间一阵传报,老大夫与一位背着药箱的小童急匆匆地进了屋。
大太太也不等他行礼,连嚷着让他赶紧去给二公子检查包扎。
外间,三位小姐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司云惜思愎着,这次恐怕需要父亲出面了。
屋内又传出一阵哭喊声。
大太太冲了出来,喊道:“快些再派个人去寻老爷!快!”
几位小姐忙围了上来,扶着大太太坐下,接过丫环递上的茶,喂与大太太喝。
“这天杀的世子!他把泓儿的肋骨打断了两根!”大太太喝了口茶,顺了口气,对着三位小姐哭诉道。
几位小姐也吃了一惊,这下手也真是狠!
“太太,我们可否进去看看?”司采琪上前问了一句。
“大夫正在清伤正骨,不让里面有太多的人,你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大太太刚才用尽了气力,此时便有些力竭,说话有气无力。
这时,门外报:“老爷回来了!”
这话犹如一剂强心针,半死不活的康大太太腾地站了起来,呼天抢地地出门去迎接司老爷:“老爷,老爷!您可回来了!泓儿要被那天杀的贼人活活打死了!”大太太又痛哭起来。
众位小姐及一众丫环跟在大太太后面,做着抹泪状。
司老爷回来的路上,只听小厮说了二公子被打晕过去,却不知道详细经过。此时见大太太也只顾着哭,也没耐心安慰她,便急步进了里间。
老大夫给敷好了药,正将胸部固定:“幸好贵公子肋骨只是断裂,没有错位。我将他胸部这处固定住,一个月内不要让他大动,之后我会定时过来给贵公子换药。这肋骨断裂非同小可,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请老爷太太做好准备。其他的地方都是皮外伤,上些药,不日便可恢复。”
老大夫领了赏,被送出门去。
康大太太对几位小姐道:“你们看一眼泓儿便回去吧,这里留太多人也没什么用!”
几位小姐依言告辞。
司老爷又将小厮抓来,详细地问了遍事情的经过,之后便坐在那里沉思起来。
不久后,司云轩从外面匆匆赶来,拜了老爷太太,便问道:“我从街上回来,怎么听人都在议论,二弟是与人因为争一个女人打了起来”
大太太刚缓和了的情绪顿时又激动起来:“胡扯,胡扯,这是谁说的!你二弟每天就知道读书,他年龄那么小,什么时候就知道女人什么样了!更不论去跟人争女人!”这话说得——,赵妈妈连忙上前,一面给大太太顺气,一面暗示她不要说太多!
“太太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体。既然事实不是这样,咱们就更该弄清楚,好为二弟讨回公道。”司云轩轻声劝着大太太。
于是被打掉牙的小厮只得忍着口干舌燥,捂着脸上的疼痛又讲了第三遍。
“你说二公子是从后面才过,实际上说,你们并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司云轩开口问道。
“大少爷,当时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人正在拉扯那个小娘子,那小娘子哭得好不凄惨!”小厮名唤庆哥儿,十六岁,前些天刚听人讲了一些怜香惜玉之事。
“之后,二公子就下车了?“司云轩接着问道。
小厮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他与车夫是一同坐在马车外的,所以当时是他先瞧见的那番情景。于是,他扭头对着马车里的二公子说了一句,然后二公子就掀开了窗帘看了那么一眼……
二公子最早说的是:“庆哥儿,咱们得赶去学院,如果晚了先生是要罚的。”
庆哥儿却瞧见了戴着小白花的女人向马车这边投来了求救的一眼,那眼中波光闪闪,那表情我见犹怜。
此时娇花正被辣手摧,庆哥儿头脑发热,便对二公子道:“咱们若是不救,那就没人为那娘子出头了。少爷您看那些人架势,那女子恐怕活不过今晚!”
二公子看了看那边,还是十分犹豫。
庆哥儿之前听书,说书人讲那英雄救美时,引了一句圣人言,叫什么来着?他当时听了也很是受鼓舞的。
“见义勇发,不计祸福。”对,就是这句!
他急急地对二公子道:“奴才没读过什么书,却听过一句圣人的话‘见义勇发,不计祸福。’少爷读书多,可曾听过?”
“苏公的《陈公弼传》中有载。”二公子很快答出了出处。
这之后就不用庆哥儿再劝,二公子便听从了圣人训,带着护送的小厮庆哥儿,随身的小厮砚哥儿,及车夫一道下了车。
这小厮回答时一犹豫,司云轩便起了疑,莫非这小厮还有什么情况没说?
“不是的,大少爷,二少爷是犹豫了一阵的,奴才听他说了句‘见义勇发,不计祸福’,才下了车的。”小厮偷瞄了一眼大公子的脸色,赶紧答着。
“纵使后来劝不住了,为何不劝着二少爷些?”司云轩起了疑,便要细问下去。
后来?
二公子不善言。
“报与众位知晓,我们家老爷是四品的通政使司副使司,也请众位给个面子,放了这小娘子。”庆哥儿学着话本上听来的言语,与那些人对话。
对方却没如故事里讲的退却,反而带着些轻蔑的笑。
其实他也只会这些了,想着不行就撤了吧。
谁知,那小娘子趁着众人放松时,突然挣脱了那两个汉子的手,便扑倒在他的脚下,抱住了他的大腿,又一番哭诉。
他虽听过那些香艳事,却从未真正接触过哪个女子。被这小娘子一抱,如软香入怀,整个人都觉得酥脆了,热血瞬间上涌……
后来的事——
他其实真个儿有些记不清了,好像他整个人如同一团棉花似的飘啊飘地,便到了那伙人跟前,然后整个场面就乱了。 有女难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