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轩望着眼那一叠一共两千两的银票，抽出一张，仔细瞧着那银票上的日期“启元五年”，目光一窒。
“怀瑾，你仔细瞧过这些银票没？”司云轩问道。
杨怀瑾摇头，“当时瞧见只是一堆银票，很是失望，便没了细看下去的心情。”
“启元五年，这个时间你一定忘不了吧？”
果然，杨怀瑾的面色也是一变。他也从桌上拿起了一张银票仔细瞧过去，“启元五年。”他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
“启元五年，正是三王爷一党被诛，杨将军被冤枉，杨家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年。启元五年后，圣上改年号为瑞和，如今正是瑞和十三年。”司云轩娓娓道来。
“张淮山在启元五年时刚升任通政使司经历，那时家父还不在副使司的位置上。而他这个经历一坐便做了十三年，直至到死仍还是经历。”司云轩沉吟。
杨怀瑾道：“据李伯回忆，那时我爹对他讲过，说上面有人找到我爹，想与他及一些大臣联手推三王爷上位。我爹没有同意，并让李伯带人将我从山门秘密接回府中，怕我在山门中被有心人抓了去，拿来要挟他。谁知，我与李伯一行人，刚走至半途，杨家就已经被满门抄斩。当时，人证物证俱全，竟找不出任何疑点。若不是李伯事先就与我讲明一切，我也会以为确有其事。”
“所以说，这期间一定是发生了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换一种说法，这期间杨将军有可能是中了某些人设计的圈套，才被人拿到了所谓的证据。”司云轩的手，不由自主地敲着桌子。
“经历一职，是最早接到上报的折子与信笺并进行整理的人。那么，我们可以猜想，张淮山那时就是被人收买并安置在经历的位置上，并开始留意当时各位大臣的奏折与信笺，或私拆私窥，或截留私藏。然后将有用的信息报到收买他的那人处，以备拉拢诱惑甚至威胁所用。”
“那么，他当年在那些奏折和信笺中，到底发现了什么呢？”两人都不由得想道。
至此，二人确认，张淮山在当年杨家冤案中，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会再让人去探一探他的宅院，你也可以再去瞧瞧那个铺子。他连这些银票都不敢让家人知道，若是有更重要的东西，说不得会藏得更加隐蔽。我还要好好查一查，当年到底是谁，将他安排在这个位置上的。”司云轩道。
“两千两的银票，便将这个人的良知与一生买断了……”司云轩感叹，他又思索了一阵，补充道：
“杀死他的人，选在这个时候下手，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致使此人不得不死。最有可能的是什么呢？变化越多，咱们便能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不过也要更加小心。你之前那种贸然的行动，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司云轩郑重地叮嘱道。
杨怀瑾应着，两人在之前本就将要做的事做过安排，如今因着有了新的发现，才再次分析了一番。此时话毕，两人一时无话，皆端着茶随意啜饮。而司云轩的一办手，还不闲着，没事儿地乱拨拉着那些银票瞧。
“不知这银票上有没有特殊印记，你说我要是着人去将这银票兑了，会不会引起一些麻烦呢？”司云轩漫不经心地道。
杨怀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
“还是启泰钱庄的通兑银票呢。真是越瞧越有意思，我得让人好好看看这银票。”司云轩露出微笑。
而正准备告辞离去的杨怀瑾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件事要让司云轩帮忙呢。正确的说是叶玥的事，就是那套模具。
司云轩将那模具的图形一张一张地看完，笑道：“这些都是些花草的叶模，怎么，她这是准备造假花？你没告诉她，堰都的有钱人不喜欢假花，只认鲜花名品吗？”
杨怀瑾摇头道：“随她折腾。”
司云轩一瞧他那态度，就知道他平时肯定很少与叶玥交流，就道：“她要是哪天受了打击，发起疯来，你可别愁。”他想起叶玥想要回家乡时的疯狂。
杨怀瑾心道：那姑娘已经疯魔一回了。
司云轩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也不多说，便道：“行，这些放我这吧，我让人尽快给她造出来。隔两天，你直接去取吧。你知道我常去哪家的，还不直接送过去，非要过我这一道，是不是嫌我给你添了个麻烦？”
他嘴中虽是问句，却带着肯定：“可是，若不是她，咱们还真不一定有后来这些发现呢。”
若不叶玥压死了曹能，他便不会在无奈之下，再次翻找信息，从而发现了其他线索。
若不是她发现了那个铺子，他们还迟迟不能确定张淮山的死因到底正不正常。更何况还有那些银票，以及银票背后的牵扯。
杨怀瑾始终不语，司云轩便道：“算了，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吧。”
杨怀瑾闻言便起身告辞。
叶玥自得了那铺子，心思便活动得多了。
她做这通草花，本来是心念一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做的。如今，却想着要加快速度，早些做出成品，将那盆景快些摆放在店中，呈与世人。
若是真能达到她曾经见过的效果，不愁没有人销量。
她甚至都想好了，专门做一些反季节的花卉。因为越是没有，才越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是若是大批量的做，只凭她一己之力，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弄出一盆，想要让店铺里摆得像样一些，得到来年才能开起来了。
她想到了雇人，雇人就会牵扯到她这通草花的做法。如今她知道一旦有人知道了通草只要切出纸片，便可以做出花，而且能做出相当真的花，那，她的优势便很快就没有了。
生意还没开始做，只是技术保密这一点，就已经令人头疼了！
不知这里雇人是不是可以签卖身契？也不知道签了卖身契到底管不管用，如果有人真被利诱得说了出去，她又怎么知道到底是谁？难道到时把所有的人都处置了？
可真到那种时候，又有什么用呢？ 有女难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