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属下等无能,找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那几个可疑人及高贤的踪迹。属下怀疑他们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一个黑衣属单膝跪地禀报着。
头戴金冠的主上,一脸平静,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平静:“既然找不到,你们回来作什么!”
那属下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道:“属下等人分析,他们很有可能会去堰都。”
主上没再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传信与杜楼主,通政使司那个人不可再留。处理干净后,将他家中仔细探索一番。务必将该拿到的东西都拿回来。”
“你们也一同去堰都,继续寻找那几人,并交待杜楼主杀无赦。”主上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起伏。
“是,属下领命!”那黑衣人转身出去,忍不住挥了挥额角渗出的细汗。
密室中。
司云轩与杨怀瑾听完刘正扬的叙述,明了了事情的经过。兼之,杨怀瑾也认出了那高贤与陈氏,便是他与叶玥返回京城时遇到的两人。两人皆认为,这人所说经过基本属实。
即便他口口声声说着杨将军是他的恩人,两人仍没想着将杨怀瑾是杨将军之子的事情告之与他。
人皆有趋利之心,谁知道他拿着东西来京城到底是帮着申冤还是谋取更大的利益,仅凭着一家之言并不可信。
“事情没有明朗前,你与你的兄弟们先在这里呆上一阵子吧。”司云轩道,“只要你们不想着做些不该做的事,我至少能保证你们现在一点事情也没有。”
刘正扬虽不知道司云轩和杨怀瑾的身份,但杨怀瑾与那杨将军相似的面容,总让他对事情有了隐隐的猜测。事情若真如他所想的那般,他自然乐得配合。
从密室出来后,司云轩对杨怀瑾道:“那伤你的,很有可能就是那找寻高贤的人。这些信件不知道被什么人一直握在手里没有毁,后又被发现找回。有了这一番波折,才让我们知道了,当年那些人也正是看到了杨将军那封密信,才用了那样的计策。”
“嗯,至少我现在已经明白了,父亲如何被拿到了所谓的谋反的证据。”
“接下来,你要更加小心才是。”司云轩道。
“应该是我们都要小心,信件的被截,对方也会变得更加警惕起来。”杨怀瑾应着,也提醒着司云轩多加注意。
书房中,司老爷与司云轩正在交谈。
“仅凭着几封当年的密信,圣上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何况这事还扯进了开国县公府,张大人家的那位,如今正占着四妃之一的位置。云轩,这事切不可冒进。”
“那开国县公的张大人当年也只是个中书侍郎。三王爷被诛杀后,那位贤妃娘娘一年后便进了宫,位份不断上升。而张大人经过几年升迁,最终成为了开国县公。这位张大人也是好手段,做下如此事后,还能毫发无伤地加官进爵!”
“所以说,此事做起来非同小可。这些信件虽让我们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可是,目前相信的也只有我们,别人怎会轻易相信?”
总之,两人讨论到最后,结论还是那句任重而道远。
自此,一张网正在悄然地铺开。这张网此时还不够大,只能慢慢地编织,待它能网住大鱼时,便会骤然收网,将那些鱼儿一网打尽!
叶玥觉得最近杨怀瑾的行踪越发的不确定起来,她有时会连着十天半个月的见不着人。
好吧,如今她自己的小事业也进行的如火如荼,大家各自安好便罢。
让她比较惊讶的是,宋煜虽然基本上不再与她说话,却仍会拉着蒋七过来买花。
蒋七自从上次知道她与司云惜熟识后,再来时,便比之前显得热络了一些。有时两人会寒暄几句,宋煜在旁边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叶玥却不敢主动上前招惹他,万一让他又产生了误会,那便是自己的罪过。
叶玥觉得这一段时间,她出奇的顺当,再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儿落到她的头上。
天渐渐冷了下来,转眼京城已经下了几场大大小小的雪。
叶玥几人穿着大棉袍子,坐在被炭火盆子烤得的暖烘烘的屋子里做着通草花儿。
冬季里,万物凋谢,到处光秃秃的,叶玥的花卉生意便出奇地好,一下子便进入到旺季。
这一次不只是那些花楼需要,许多富贵人家也陆续知道了这花,皆买些来装点庭院。
叶玥虽然招了几个人,但仍觉得已经做不过来了,但是一直招人也不是个事儿。待到冬天一过,春天里百花盛开,她的铺子便会进入到一年中的淡季。
她想着世子夫人提醒过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想到了后世加盟连锁的方式。
这个消息一出,上门面谈的人便络绎不绝。叶玥详问之后,终是挑了两家最有背景的。在她各自收取了五千两的加盟费后,便将通草花所有的秘密交了出去。
而且,她还将后来招的几个丫环,分到了那些铺子里,一来,她们有一经验,可以做些指导。二来,她想,她这里,将来再不会有今年这般的好生意了,总要给那些丫环找个后路。
她为啥会狮子大开口,一家赚五千两?其实她也就是将她的后路也卖了出去。
这些老字号老世家,家里的手工艺人高手多了去了!自己的东西到了他们手中,想来会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她这这小作坊的东西,以后便再不够看了。
她只留了早期的几个熟练的大丫环,一是她的生意还要做,还有便是以她们的手艺,以后无论是自立,或者找到那两家店铺,都是没问题的。
自从寺院那次后,叶玥是坚决不愿出门游玩了。半月一次假,她让那些丫环们自行结伴出游。
“行了,今天便做这些吧。”叶玥放下手中的一朵牡丹花,“今日天冷,咱们也不做饭了,支个锅子涮肉吧。”
丰收早早地便炖上一锅排骨,如今放上萝卜一起,盛了一盆做底锅。待到众人吃得差不多时,又加些骨头汤,大家随意地涮着其他菜。
平淡的日子,便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过去了一年。
叶玥给丫环们放了年假,想回家看看的,便回去。于是晴天与晴风便回了家。没有家人的这个四人,大家围在一起吃吃喝喝,磕瓜子闲聊。
叶玥终是没禁得起丰收几人的反复撺掇,又出了趟门。
初一的大清寺与钟岳庙,初二的财神庙,到了十七八的一些道观皆有庙会。叶玥自不会每个都去,其中的财神庙离得最近,她便选了这个地方。
人们一般都是怕什么来什么,叶玥也没打破这一魔咒。
不过,这次的麻烦不是直接找上的叶玥,而是晴雪。晴雪过了年便算作十三岁了,长得是众丫环里最出众的如此便惹了几个小混混的眼。
他们见叶玥一行人都是女子,便毫不顾忌地上前言语调戏。
叶玥心中暗称倒霉,却一时也没办法。此时那几人也只是嘴上占些便宜,若是真的激怒了他们,说不得更落不着好。
但若叫她一定要吃这哑巴亏,她又实在是不甘心。
她看见旁边的一个摊位上有根扁担,自己拿起来可以乱打一通。可惜扁担也只有一个,不然丰收也可以帮些忙。
若是这时只要能站出一个男子帮忙,说不得也能将这几人打跑。毕竟,她瞧着这几人也就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
叶玥四处瞧着,周围人却都躲开了她的目光,她心头不由得一叹。
看热闹时,人人精神抖擞,一到需要帮忙时,跑得比谁都快,古今皆同。
那三人见晴雪只知道躲,而另外几个女子又只能干瞪眼瞧着,胆子便越发的大起来,眼瞅着便想上手。
叶玥便不能再有太多顾忌了,她快步走到摊子前道:“老乡,扁担借用一下,一会儿归还。”说完,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她拿起来,便双手抡着砸了过去。
那几人正闹得欢,冷不防有一人便痛呼起来。
“谁不要命了,敢砸老子!”被砸中的人叫喊起来。
几人同时回头,见叶玥已经收回扁担,第二下便也要砸下来。
扁担砸向第二个人,另外两人却趁机冲上去,要夺扁担。
“姑娘!”丰收大惊,忙冲去要抓挠那两人,却被一人直接推倒在地上。
叶玥打完了那一扁担,便再也收不回手来。几个男子再不济,也还是比女子有力得多,很快便抢过了叶玥手中的扁担。
其中一个被打的,连骂边抡开了要打上去。
叶玥在几人夺走了扁担后,便抱住了自己的头,护在身下,又将背转了过来,尽量避免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惨叫声四起,表明有人已经出手教训几人了。
叶玥转过身来,瞧见打人的人却是宋煜。
她是再没想到,宋煜会来财神庙的。
在宋煜面前,这几人显然一点儿也不禁揍,很快便跪地求饶。
“将这几个押去大狱。”宋煜并没有轻易放过几人,每个人折断了一只胳膊,惹得惨叫声连连。
这番惨叫,竟然还引起了个别民众的同情。
“人家已经求饶了,咋还折了人家的胳膊,这也太残忍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叶玥瞧过去,见那女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碎花布衣,长相十分路人,脸上正带着对几人的同情。
同时,又扫了一眼晴雪,目光中竟带着的嫉恨。
叶玥心中猜测着:那里面难道有这女人的相好?
那女人看叶玥望向她,也不屑地瞧了叶玥一眼,嘴巴便撇了一下,一副瞧不上的样子,同时发出一声冷哼。
但是当那三人被押走时,那女子却也没有不舍的眼神。她又白了晴雪一眼,才自顾自地扭啊扭地离去了。
叶玥突然脑子中便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个女人,她不会是嫉妒晴雪被调戏了吧?
叶玥又望了望那个还在扭啊扭的,身穿红色碎花布衣的背影,她觉得她真相了。
“多谢公子相救。”丫环们道谢的声音传来,叶玥将视线收了回来。
她望向宋煜,这还真是巧了,她想到这里便也脱口而出了:“真巧,你出在这里,这次真谢谢你了。”
宋煜这次难得地没有高冷地转头离去,他对着点点头算是收了这些谢意。
然而,叶玥却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些什么了。
若是在现代,她可以请吃一顿饭,将这个人情还了。只是若是这时她敢这么说,这群丫环就能将下巴惊掉。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成为这些丫环的八卦谈资。”
这次,解围的仍是宋煜。
“我便在后面不远处,直待到你们离去。”他说完便后退开来,站在离她们几米开外处。
叶玥懵了,她这人情是不是欠大发了,这要怎么还?
经过了这事儿,她又不好意思撵他走。
叶玥索性不再瞧他,几人互相瞧瞧,各自帮忙整理着凌乱之处。
其实经过了这事儿,几人的兴致都减少了许多,便商量着回去算了。
叶玥道:“既然来了,这会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便走上一遍吧。”反正这人情都欠下了,如今也不怕再有人来打扰,就这样吧。
身后有目光追随,叶玥不敢回头,她觉得自己一路走得也有些艰辛。
她此时便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装成没事儿的样子,偏要转上一圈,害人害己。
财神庙她根本就没仔细瞧都有些什么。只那几个小丫环,却已适应过来,反而真正地游玩起来。
叶玥觉得自己突然便变得矫情起来,难道是因为那人说过一些爱慕的话,自己还真放在了心上?
她努力忽略那道目光,心里思索着如何将他这个人情还了。
叶玥的感觉没错,宋煜确是望着她的背影的。
按说,叶玥明明白白地拒绝他后,以宋煜的性格,是不会做那些纠缠不休的事的。
他也没有做。
头些天,他甚至可以装作不想见她的样子,怪只怪他的马跑熟了那条路,连去五城兵马司的近道都不愿意走了! 有女难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