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字画铺子买了毛笔、宣纸。
在铁匠铺子里定了粗细不同的铜丝、铅丝。
在木匠铺子里买到了胶。
只那石膏模子找不到地方定做。
叶玥回头又去了李铁匠家的铺子,那徒弟为难道:“这叶子的模具看着简单,做起来却麻烦,师傅现在没空,我也只会打些简单东西,一时间还真做不出来。”
叶玥有些沮丧。没有那个模具,便不好将宣纸压出叶纹来,因为需要将那卷纸卷了细丝充做叶子主脉镶入其中,才能将叶子做得立体逼真。不然她也不会费这些功夫又是做模又是买宣纸卷纸,直接用通草片做叶子就得了。
叶玥只得叮嘱那学徒,她之前定得那些金属丝还是要的,让他好好做,便带着丰收离开了铁匠铺。
走完了整条主街,叶玥仍不死心,瞧着转过弯儿还有店铺,便一一看了过去。
东西没买着,却发现了一家待售的铺子。
一般的铺子出售,都只会贴出“待售”之类的字样,而这间铺子的上面却连价钱都标好了:纹银八十两。
丰收在一旁突然激动地小声在叶玥耳旁说话:“姑娘,这间铺子好便宜!之前府中李婶子家的小儿子要开铺子,李婶子还报怨说,京城中啥都贵,租一个小铺子一年都要十几两银子的租金,说那地段还不是个好地段!姑娘您看,这个铺子虽然不在主大街上,但是从主街转个弯也几十米的距离,还算不得偏得离谱。奴婢猜少了一百两是下不来的。”
是啊,叶玥虽然不了解这里的房价,但她也是经常出来买东西的人。根据物价推算,这几十两银子的店铺着实便宜得让人生疑。
别是设了仙人跳吧!叶玥眼皮一抖,拉了丰收就走,边走边说:“这铺子铁定有问题,咱们又没打算买铺子,还是赶紧躲得远远地,谁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人蹦出来找麻烦。”
叶玥刚说到这里,还真就有人蹦了出来。
“姑娘此言差矣,咱们家老爷是正而八经的官家人,怎么会有问题!”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不满道。
叶玥呵呵:“掌柜的,是我信口开河了,对不住,对不住。”
伸手不打笑脸人,叶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紧溜了为妙。
掌柜的不依,想是之前听到过类似的言语,此时便有些激动。
“老爷前些日子突然过世,只留下一座宅院与这间铺子。这铺子是老爷十多年前买下的,卖些书画,文房四宝。”说到这里掌柜的叹了口气。
“唉,主街那边还有两家一样的铺子,位置比这里好,价钱也比这里便宜。人家一比较价钱,都去那边了。小老儿劝老爷也将价钱定得低一些,但老爷是文人,说东西高雅,卖得便宜了不免流俗,便仍将价钱定得高些。虽然小老儿对客人解释了铺里的东西好,自然贵些,但多数客人都觉得能省些钱更好。如此生意便一直上不去,老爷又不肯将铺子关了,换些租金,只得勉强够维持下去,盈利就不用想了。”
掌柜地说到这里又叹气连连:“如今老爷去了,夫人与少爷也没有其他生计,平时只靠着老爷的俸禄过日子。如今只得卖了宅子和铺子回家乡去,因卖得急,才便宜了些,请客人不要再有误会。”
他专门走出店铺,明着是与叶玥两人解释缘由,其实也是在跟周围的人说明情况。
北城普通市民居多,手头有些钱的瞧不上这位置,没钱的想买也买不了,一时半会儿地还真卖不掉。
叶玥听了,却不由得心头一动。便宜铺子啊!想着前世那买房热,她的心头也是一热。
可是,八十两银子,她手头满打满算,也不够啊!
她瞧了又瞧,还是忍不住走进了铺子里。
铺子确实不算很大,却也不是太小,五十来平的样子。
里面的东西想来都便宜处理了,此时柜台里只零碎地散着少量的纸笔。
哪怕买了用不上,先租出去也好啊!她不由得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越想心中越是痒痒,只想着怎么能弄着钱来将这铺子买下来。
叶玥想了想,向那掌柜问了句:“冒昧地问一句,您家老爷是……”
“我家老爷姓张,乃是通政使司经历。”掌柜答道。
“可否看一下这铺子的地契和房契?”叶玥又问道。
掌柜见叶玥意动,便将地契房契找了出来,递与她瞧。
“不瞒您讲,我对您这铺子很有些兴趣,只是手头紧些。您能不能先给我留一天时间,待我凑好了银子明天再来找您。”
叶玥看过两张契书,从荷包中摸出剩余的五两银子:“这些先给您做定金。”
丰收看着前一刻还在告诉她小心有问题,后一刻便急着买铺子的叶玥,不由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悄声道:“姑娘三思。”
叶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收了掌柜打的收条,两人离开。
“没事儿,别担心。”叶玥道,“我看那契书上面印章齐全,再说,还要去官府过户,若是假的,总过不了。回去再问一下大哥,这里的铺子市价到底如何?我想,总不会有再低的了。”叶玥信心满满。
然而,叶玥进门时,杨怀瑾还没有回来。
叶玥心头一惊,他这伤刚好些,不会就急着出任务了吧?
让她安心的是,中午饭点时,杨怀瑾终于回来了。
叶玥忍着心头的着急,一直等到大家都吃好了饭,才像个尾巴似的,跟在杨怀瑾的后面。
杨怀瑾哪会不知,转了身,问道:“何事?”
叶玥很不好意思,没敢正视杨怀瑾的眼睛,前几天人家刚给了钱,她现在又去要……
“那个,大哥,我今儿上街,看到一个铺子出售,要八十两,您觉得贵不?”她拐了个弯儿,还是没直接开口借钱。
杨怀瑾一扬眉,仍问道:“多大?”
叶玥道:“五十来平方吧。”她想到古代没有平方这个单位,就用手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下:“哪,大概就是从这里拐过去,到那边这么大。就在市场那个大街向南走到头,左拐五十米的位置。”
杨怀瑾点点头道:“可值一百二十两。”
听到这里叶玥便激动了:“我都打听了,那主人家还是个做官儿的,如今去世了。那家人的家小急着回家乡,才贱卖的。那主人家好像还跟司云轩他爹还是一个部门的,通政使司经历,姓张。咋样?我打听得清楚吧,地契房契我也看了,现在就想跟大哥借点钱!”
她噼里啪啦地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唯恐杨怀瑾拒绝借钱。
然而,她瞧着,杨怀瑾的面色却渐渐变得古怪。不似生气,不似为难,当然更不是高兴,她怎么也瞧不出是什么意思? 有女难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