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用完早餐,叶玥对司云惜说:“云惜,一会儿你带上我一起去看看二公子吧。”
司云惜欣然同意,二人与其余几位小姐陆陆续续到了松香院。
康大太太匆匆地吃过早餐便过来了,叶玥与几位小姐一起给她行了礼。
叶玥第二次见到大太太,与之前的样子比起来,憔悴与不安让她一夜间老了十岁,也平静了许多。
司云惜上前问道:“今日二弟可好些?”
大太太忧心道:“伺候的人说昨夜子时睁了睁眼,什么也没说又闭了眼。好歹能灌了些药进去。后半夜虽然一直睡着,却不停地呻?吟。他伤在骨头,谁也不敢让他乱动,我的泓儿这次可受了天大的罪了!”
大太太说着说着,便又忍不住哭起来。
众人又是一番劝慰。
司云惜道:“太太也要多保重身体。二弟能喝下药去就会越来越好,千万别二弟好了,您再病了。”
众位小姐附和着,劝着。
叶玥瞧着,非常想把她们都撵出去,这是看病人还是看大太太,还让不让病人好好休息了!
好在大家刚劝了一会儿,老大夫便来了。
大太太反而劝众人回去:“我离了这里,心里慌得很,我就留下在这里看着了。反而是你们,留在这里也是同我一道瞎耗时时辰。既然看过了,有这个心就好,都回去吧,回去吧。”
大太太将众人遣出屋去,便看着老大夫给司云泓敷药,仍是不停地抹泪。
叶玥随着众人出来,觉得凡是做娘的见了儿子都容易心软,今天大太太的态度比当初见她时真是“温柔”了许多!
刚出了院子,司采珊便急匆匆地与众人告辞:“今日阿宁要来,我先去准备了。”
叶玥见司云惜似乎有话想要对司采珊说,却是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她又看向司采珊,她明明看到了司云惜的表情,一扭头便忽略了过去,走了。
司采琪见了,对众人道:“我突然想起来,本来还有些事儿找采珊的,一看到太太伤心便忘记了。看我这记性,我便先去追她了!”
司采琪与众人一施礼,便追了过去。
“采珊,采珊,等我一下。”司采琪看到前面司采珊的背影,便喊了一句。
司采珊转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站在了原地等着她。
两人并肩走着,他们后面跟随的两个丫环渐渐放缓了些脚步,拉开了丈余的距离。
“二姐,你不用犹豫,我已经猜到你想说什么了!跟大姐刚才想说的话是一样的吧!”司采珊见司采琪总不张口,便先替她说了出来。
司采琪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眼,怀疑道:“真的明白?”
“当然,我刚才只说了一句话,句里也只提到了一个名字,大姐就那副表情,谁还看不出来!”司采珊一个你当我傻的表情,给了她一个白眼。
“既然明白,还非要这样喊!”司采琪嗔怪道:“平日里你总不喜顺着太太,大家都知道,也没说过什么。这两日发生了这些事,你也看到了,太太现在实在是有些心力憔悴。你又何苦在这时候惹她不快呢?”
听完她的一番话,司采珊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不屑起来。
司采琪见了她的脸色,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果然,司采珊的不屑很快变成了嘲讽:“二姐姐是什么身份,今日里倒教训起我来了!”
司采琪脸上开始发烫,不安地低了低头。
“我那姨娘好歹是正而八经的外面接进来的妾,你那姨娘不过是趁着府里没有当家主母时,爬上床的下贱丫头!教训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头上了!”
司采琪低着头,拉着帕子的两只手在衣袖中不停地绞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采珊的话接着传入耳中:“这些年我们都不如你乖觉,拼命地讨好太太,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太太在一起!听说前一阵,太太又赏了你一只步摇,开心得不得了吧!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到现在也没听说太太想要将你过到名下!”
司采珊的声音渐渐大起来,后面的丫环也听到这边争执起来。
司采琪的大丫环婵娟快步奔了过来,护在她的面前:“三小姐,请息怒。您知道二小姐的性子软,平日里话也说得少,才容易说错话。三小姐别因了几句无心之言气坏了身体才好!”
“你这个丫环可比你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来我这里?跟着二姐姐,她可护不住你,谁知道哪天你就倒霉了呢!”
婵娟恭敬施礼:“奴婢婵娟,谢过三小姐的抬爱,奴婢受宠若惊,却不敢受。二小姐习惯了奴婢的伺候,我一走,怕她会不适应。”
她本来是想提醒三小姐,她是大太太赏的。又想到此时这样说,三小姐肯定会误会她借大太太的势压人。这是三小姐最不喜欢听到的,无端会惹出更大的风波,便生生地改了口。
这话说得二小姐好像是个没用的人一般,司采珊听得十分开心。这丫环看来也不是个真正忠心的。不来正好。她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谁不让她好受,她当然也要让谁恶心恶心!
珍珠在一旁十分不安,她伺候的这位主子,天天让人胆战心惊,几乎算是斗便了全府。当然还有一个人除外,便是司大老爷。这也是三小姐唯一的好处,从未在司老爷面前发过狠,做的最多就是撒娇。不然,早就“尸骨”无存!
“珍珠,走了!”司采珊已经迈步,看见珍珠还在原地发呆,便不满地叫着她离开。
珍珠忙忙地向二小姐行了礼,道声:“二小姐,失礼了!”便忙忙地追着司采珊离去了。
司采琪等司采珊离远了才抬起头来,婵娟跪下来向她赔罪:“奴婢对不起二小姐。”
司采琪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用淡淡地语调说着:“快起来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婵娟站了起来,觉得手中被塞了什么,一看是一方被揉搓地不成样子的丝帕,心中一惊。
忽听得二小姐的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替我把它烧了吧。” 有女难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