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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掌刀江湖 空音白 6606 2021-04-06 17:54

  进来的是阿莲,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重重雨幕的阻挡下裴安并不知道那是谁,只觉得那是长孙凝。

  裴安一看到阿莲,便觉得大事不好。虽然她不清楚阿莲武功深浅,但既然长孙凝如此倚重这个侍女,想必她的武功也是侍女中最好的那个。

  阿莲沉默着走进来,拔出了剑,径直刺向裴安,划出一道漂亮的剑芒。

  裴安沉着脸,拔出腰侧的刀迎了上去。

  裴安第一次在内力全无的情况下与人打斗,不敢托大,只得用上全身的力气,最后的结果自然只能是用力过猛收势不及出处落入下风。

  但似乎是阿莲也在忌惮裴安的巨力,招式之间略显保守,这才与裴安有来有往地过了一会招。

  裴安见一时半会不会输,便转起了脑筋,想怎样摆脱阿莲与长孙凝,逃出生天。可是她之前不过是勉强维持着劣势,这下一分心便败势如山倒,被阿莲寻了个破绽,手中内力一放剑芒一吐,便挑飞了裴安的刀。

  既没了内力,又失了兵刃,裴安不免更加左右支绌。裴安一个铁板桥躲过阿莲当面一剑,右掌从肋下穿过直接拍向阿莲腹部。阿莲不慌不忙,右手剑作收势,左掌推出与裴安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裴安空有一身力气,这时候却全无用处,只能被阿莲狠狠地震开撞到柱上,吐出一口血来。

  阿莲也不乘胜追击,只是低着头站到一旁让出道来让长孙凝进来,姿态是十足的谦卑。

  长孙凝缓缓走到裴安身前,假模假样地拍去了裙摆上根本不存在的雨水泥点之后蹲下来,左手掐着裴安的脖子,右手毫不客气地扇了裴安一巴掌。

  长孙凝本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家,这一巴掌扇得自然是不痛不痒。大概是长孙凝自己也知道这一个巴掌扇下去不济事,愣是掐着裴安的脖子把她的脸转过来继续扇,如此往复扇了十多个巴掌之后才嫌扇得手疼松了手。

  虽然松了手,长孙凝还不甘心,扭头对阿莲道:“阿莲你过来,把这贱人的手脚都给我扭断,我看她还怎么跑。”说完之后,长孙凝仿佛还不解气,又狠狠地往裴安的肚子上踹了五六脚。

  长孙凝走过来时,裴安便如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上,任由长孙凝施为,仿佛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但当长孙凝踹最后一脚的时候,裴安瞅准了她收脚的时机,强忍着呼吸之中的血腥气味和彻骨的疼痛,准准地拽住了长孙凝的脚踝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裴安把长孙凝拽倒之后又往自己的方向一拉,翻身压到了长孙凝身上,低声道:“阿莲,你再走过来一步,你的公主便要成跛子了。你刚刚和我打过,你说我这一用力捏下去,你家公主的脚还保不保得住?”

  阿莲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得长孙凝慌忙尖声道:“你离我远点!莫要过来!”

  阿莲只能照做。

  做完刚刚那些动作,裴安已是强弩之末。刚刚阿莲一掌,应该打断了数根肋骨。裴安看看不远处她吐的那口血,里面有些许肉块,大概是被内劲震碎的内脏。

  裴安苦笑一下,勉强抬起手在长孙凝腿上数个要穴连拍数下,封住了她的穴道之后,右手紧紧地抓着长孙凝的脚踝,左手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长孙凝虽不能行动,可裴安没有点她的哑穴,她见裴安一时半会没有取她性命打算,尖声道:“你这贱人是要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既然能杀了君谨,我自然能把你这个小辈也杀死!你若是现在放了我,我还能考虑饶你一命!”

  听了长孙凝这话,裴安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咽喉,一口血便吐到了长孙凝衣服上。

  长孙凝又是一声尖叫:“啊!你这贱人!我身上这衣服卖了你都赔不起,你还敢往上面吐血!”

  裴安冷笑一声,手上一个使劲,便又把长孙凝痛得失声尖叫。

  又听到长孙凝说君谨已死,裴安不是不怒,只是没有力气去怒。刚刚那一使劲,已经用掉了裴安积聚起来的力气,现在她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着柱子慢慢往下滑。

  阿莲见状,蠢蠢欲动,想要结果了裴安好救回长孙凝。裴安已经实现都模糊了,根本看不清阿莲的动作,只是她一看长孙凝神情激动,便右手缓缓握紧,听得长孙凝呼痛,阿莲自然只能再退回去。

  不是阿莲不想凌空再拍一掌直截了当地结果裴安,只是她的内力不强,无法隔空发力,方让裴安喘息至今。

  阿莲与裴安之间的对峙,看起来是陷入了僵局。阿莲投鼠忌器,没法结果裴安;而裴安暂无性命之虞,却也无法脱身。只要她一放开长孙凝,她想必便要被阿莲毙于剑下。

  但裴安心知,拖的时间越久,对她便越不利。

  于是裴安抢先开口道:“阿莲,你们是用了什么法子封住了我的内力?”裴安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在赌,赌长孙凝只是用一种她所不知道的法子————譬如药物,封住了她的内力,而不是散去了她的内力。

  阿莲看了看长孙凝,没有说话。

  裴安虽然看不清阿莲的动作,但从她的沉默中也感知到了什么,随意地扯了扯嘴角,道:“这样没意思,阿莲。你不说话,我便给你的宝贝公主松松骨头。然后便是她一叫,你便招了。这样没意思,真的。欸————你不如别回答了,直接告诉我怎么恢复我的内力吧。”

  长孙凝却嚷道:“阿莲,莫要听这贱人的!她……”长孙凝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被裴安捏得失声尖叫。

  裴安虚弱地朝阿莲笑了笑,道:“你看,我都这么虚弱了,捏了这么多回还没把我凝妹的脚骨头捏断。不过我也不清楚她还能被我捏多少次……”

  阿莲转过身去低声吩咐了侍女几句话之后对裴安道:“裴小姐还请稍等片刻。”

  裴安点点头,低声道:“好说好说。只是我盼你快些,毕竟我现在这么疼。人一疼,就容易没有耐心,你说对不对?”

  阿莲又对身后侍女嘱咐了几句,侍女快步跑开了。

  其实刚刚裴安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确实不知道长孙凝的脚踝还能被她捏几次,因为她现在一次也捏不动了。

  那侍女很快便跑了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阿莲从她的手中接过锦盒之后抛至裴安身旁,冷冷道:“服用三天后,内力自然恢复如初。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如一并说了吧。”

  裴安勉强从地上捡起锦盒,用一只手打开锦盒之后,低头咬了一颗进嘴里。这药丸入口即化,霎时间裴安便感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裴安试着运功,感觉到了一股稀薄的内力在经脉中游走。

  若是裴安毫发无伤,此刻便应该丢下长孙凝逃走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和阿莲说。可此刻她身受重伤,这点内力对此刻的她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于是裴安缓缓道:“若我说,要你放我走,你答不答应?”

  安静了许久的长孙凝又发作了,怒道:“不答应!我不答应!”

  裴安也不理会长孙凝,只是看着阿莲,等她的答复。

  长孙凝见状,咬了咬牙,对阿莲道:“阿莲,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让这贱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阿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她略有些迟疑地问道:“公主,你是说……那个?”

  长孙凝激动道:“不错,便是君谨的遗物!让这贱人看看,好叫她知道,她师父都不是咱们的对手,她又是凭什么在这里猖狂!”

  裴安一听,右手便不自觉地攥紧了。可是之前稍有疼痛便要大呼小叫的长孙凝现在竟死死地咬着唇,不愿意泄出一丝呻吟。

  阿莲见状,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支短笛。

  恢复了些许内力的裴安视物已经比刚刚要清晰了。所以,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她还是能认出来那确实是君谨的短笛。

  裴安不仅认出了这是君谨的短笛,还隐隐绰绰地看见了上面褐色的污渍。

  裴安第一次露出这样难看的表情。哪怕是她失去习武之人最倚重的内力,哪怕是她刚刚被阿莲一掌重伤,面上表情都不曾如此苍白。长孙凝见了,不禁强忍着疼痛,得意道:“你与君谨感情深厚,总能认出他的贴身之物吧。你之前是不是都觉得君谨武功高强,我这里这些蠢材都不能伤他毫毛?让你看看这腌臜之物,便是要你认清现实!连君谨我都能杀,何况是你这个小辈!”

  裴安当然能认出这支短笛,裴安怎么能认不出这支短笛?

  君谨出身大户人家,对音律自然是自幼熟习。他不单是熟习,还对音律颇有兴趣。只是流浪江湖之后,其他乐器都不方便携带,君谨便渐渐生疏了。只有这短笛比较娇小,若要逃跑也不用怎么收拾,随便往怀里一揣便可,君谨才一直都带着。

  而这支短笛,还是裴安给君谨做的。

  裴安记得那是一个难得清闲的下午。他们刚刚甩开朝廷的追兵,躲到了一片竹林里,暂时没有生命之虞。而这竹林里,山鸡野兔随处可见,也不用为肚皮担忧。天气也晴朗而暖和,小小的裴安不会被冻得嘴唇发青。经过君谨的观察,晚上也不会下雨,他们在林中露宿一晚便好,不用再费心思去找一个避风躲雨的山洞。

  小裴安还没有经历过这样舒适的下午,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君谨便让裴安骑到他的肩膀上,砍了一截竹子。然后君谨坐在地上,让裴安坐在他的腿上。君谨就这样环着裴安,大手包着裴安的小手,手把手地教她做了一支短笛。

  而有了这支短笛之后,君谨便把这支短笛视若珍宝,干脆利落地把自己身上那支名家所做的短笛当掉了。

  所以,看到这支短笛之后,裴安似乎可以相信长孙凝的话了。

  君谨若不死,怎么会让别人拿到这支短笛?

  长孙凝仍在喋喋不休,而裴安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听她说了什么了。沉默了一会之后,裴安拖着长孙凝,走向了她的佩刀。可是裴安拾起佩刀之后,只是把刀收回鞘中。

  长孙凝被这样拖动,自然是十分不舒服。但她好像是看出了裴安表情不对,还是闭上了嘴。

  裴安靠在书柜上,喘了几口气之后,对着长孙凝笑道:“凝妹,你怎么不说话了?”

  长孙凝惊疑不定地看着裴安,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

  裴安也不等她的回答,悠悠道:“本来呢,我心里想做挺多事的。但是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情,你猜是什么事?”

  长孙凝忍不住失声尖叫。

  裴安松开了抓着长孙凝的手,改成一脚踩上了她的胸脯。

  阿莲欲动,裴安却踩得更加用力。此时长孙凝却反而喊道:“阿莲,动手!动手!别管我,动手!”

  并不是长孙凝突然之间有了什么转变,只是她突然之间醒悟。裴安如此作态,已经不是为了脱身。裴安已经不想走了。

  既然如此,长孙凝便觉得她与阿莲的“委曲求全”便毫无意义。

  阿莲一听长孙凝下令,便一点足尖冲上前来。裴安见状,又是一笑,一脚狠狠地跺在长孙凝胸口上,然后往旁边一滚,笑道:“这踩在女子胸口上的感觉可真是新鲜,还要多谢凝妹给我体验的机会了。”

  阿莲听见长孙凝的名字,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长孙凝面如金纸,嘴唇苍白,胸脯也已经塌陷。只是,虽然如此,她还活着。

  阿莲刚要飞身至长孙凝身旁,裴安的拳风已经到了她的背后,并道:“阿莲姐姐,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个死人吧?”

  阿莲一拧腰躲过之后,反手便是一剑刺向裴安。裴安大笑一声不避反进,任由阿莲的剑刺进她的腰腹。与此同时,裴安的拳头也结结实实地砸到了阿莲的胸口上。这一拳虽然激发了阿莲的护体真气,裴安被震退了数步,又吐出了一口血。

  可在这样的情景下,裴安仍然在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我一个重伤之人,还能再带两个,不亏啊!”

  阿莲受了裴安那一拳,胸脯也塌了下去,摊在地上,眼看便要活不成了。

  门口长孙凝的侍女,见武功最高的阿莲都重伤在裴安手下,都不敢上前,只是恐惧地看着裴安。

  裴安还在笑,但这样笑着笑着,裴安就流下了眼泪。

  裴安便是能已重伤之躯杀尽天下人,又如何?什么东西才能丈量君谨性命的价值? 掌刀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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