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庄园
周五上午,我去医院人事科递交了婚假的申请,然后就打车直奔酒店。
晚上下班之后,凌晖这个伴娘也过来了。
进门之后就闹着让我换上婚纱给她看看:“快点给我看看,我要见识一下定制的婚纱是什么样子……”
婚纱虽然是定制的,但是也有模板,因为时间比较紧,款式就选了普通的抹胸款。
我换上之后,凌晖看得两眼放光:“我的天哪,怪不得女人都要穿婚纱,太好看啦。”
我忍不住对着镜子也看了半天,唔,是挺好看的。
虽然怀孕了,肚子却几乎看不出来,老娘依旧是前凸后翘,绝不会给顾林丢脸。
凌晖一脸的羡慕看着我:“嗷,老公有钱就是好,这样的婚纱我也想要……”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赶紧把婚纱给换下来了,不能再刺激她,免得回头她再跟张医生闹分手,就是我的罪过了。
我的手机一直在叮铃铃地响着,大学同学的群里知道我明天结婚,都在送祝福呢,送着送着,大家居然开始玩起发红包的游戏了。
我拿起来看一眼,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把手机开了静音放下了。
“要不要出去浪一波,来个单身女郎之夜什么的?”凌晖眉飞色舞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肚子:“你确定?”
“哎呀,又不是让你去找牛郎,就是出去逛逛,放松一下,我看你今晚肯定紧张得睡不着了吧?”
“外面太冷了,我不大想出去,来,咱们打个游戏吧?”
我拉着她靠着床边做在地毯上,电视上找了电子游戏,一人拿了一个手柄开始玩起来。
凌晖是个没什么娱乐活动的人,平常除了喜欢看八卦,就是爱逛街购物,游戏打得相当的烂,我玩了几局,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忍不住拿过手机给缇娜发消息,那货不来给我当伴娘就算了,婚礼前夜居然也不来陪着我,人间蒸发了似的。
我发了消息只有见她一直不回,就给她打了电话过去。
嗯?
关机?
“怎么还关机了?”我忍不住嘀咕。
凌晖凑过来:“给谁打电话呢?是那个女明星缇娜吗?她来不来啊?”
我撇撇嘴:“不知道啊,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真是够了。宝宝有小情绪了!”
我扔了手机,抱着抱枕找电影看。
顾林给我发来消息,带了个贱兮兮的表情:“紧张不紧张?”
“还用问吗?你在干嘛?”
他没回我。
他的基友李成却给我发了条微信,是个短视频,顾林居然正被一群伴郎围着,仰头喝酒,身边的人嗷嗷叫着给他鼓掌。
好哇,他在办单身派对呢?!
我给李成回了消息:“请姑娘跳舞助兴了吗?”
这下子连李成也不敢回我了。
我嘟着嘴看电影,凌晖在一边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点外卖:“唉,给你来杯热可可吧,还是柠檬茶?要吃炸鸡腿吗?你能来几个?”
我凑过去自己点了几个爱吃的东西,打算和她一起在酒店里熬夜等到明天凌晨三点了。
可是等到外卖送到,我吃饱了之后,居然不到十二点就靠着床睡着了,最后还是被梦铃声给吓醒的。
我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半刚过,大概是造型师团队到了。
我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门上的锁链,随即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灯光昏暗的楼道里,大半夜静悄悄的时候,很是吓人。
我被吓得心跳扑通通的,捂着心口往门口靠了靠,才小声问:“小朋友,你……你找谁?”
她举着手,把一张纸递给了我,奶声奶气地说:“这是一个叔叔让我交给你的。”
我惊惧不安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后面附了一句话:“要见缇娜,就自己过来!”
这什么鬼?
神经病啊!
缇娜怎么了?
我一脸懵逼,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小朋友,你是谁啊,你爸爸妈妈呢?叫你送信的叔叔去哪里啦?”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傻傻地看着我,随即摇摇头:“我没有爸爸妈妈。”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
我捏着那张纸条站在门口,有些懵了,是谁在恶作剧?还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意乱。
回到房间,凌晖见我脸色不好,忍不住问:“谁啊?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一想,随即果断摇头:“没什么,造型师还没来,我先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造型师就快到了。”
“我待会儿就回来。”
我拿手机导航了一下才发现,纸条上的地址,就在酒店的五百米开外,马路对面的一处大楼里。
我出了门,外面天色还是全黑的,路灯只有寥寥几个在亮着,我远远地看着那个给我送信的白衣服小女孩,她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在前方。
方向居然也是纸条上写的那栋楼。
“喂,小朋友。”
我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嘹亮。
小女孩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我一眼,忽然转过头,PiaPia地往前方的大楼里跑去。
“哎哎,小朋友,你跑什么啊,阿姨不是坏人。”
咦,不对,这大半夜的,我追着一个小姑娘,还说这种话,怎么听都有种变态又猥琐的味道啊。
小姑娘很快跑进楼里去了。
我站在大门口,看着黑乎乎的建筑,有些发憷。
咬着指甲拿着手机,我在门口开始转圈圈,借着路灯的光,把那张纸条拍了发给顾林,又把定位发给他之后,才敢走进大楼去。
我刚推开一楼的玻璃大门,只听咔咔咔几声,不远处的走廊灯就全亮了。
我顺着灯光往前走,大着胆子问道:“喂?谁在那里?叫我来做什么?我已经报警了,劝你不要做坏事哦!”
电梯忽然叮地响了一声。
我走到电梯门口,看着大开的门,好奇心发作,走了进去。
我刚站稳,电梯门就哐当一身关上,随即朝上行进,楼层显示板都是黑色的,压根不知道这电梯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不到两分钟,电梯就很急地停下了,门又哐当一声打开。
电梯外的走廊灯啪嗒亮了起来。
我走出去。
前方另一盏灯又亮了起来,一盏接着一盏,朝前方延伸过去。
这是有人在监控室里引着我往前走啊。
我慢悠悠地顺着灯光往前走着,一直到了尽头,是一处楼梯,我打开安全门,楼梯中间的灯就亮了。
我朝楼上走去,总共二十二级阶梯,我走得慢极了。
捱到了楼梯口,我推了推面前的门。
门外立马有寒风吹进来。
居然就是顶楼了!
我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大冬天的,我就算穿着长款羽绒服,也不顶事啊。
楼顶上背风处,站着一个瘦高的人。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请问,你是谁?”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厚羽绒服,戴着帽子,我的确看不出来是谁。
听到我的喊话,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来,将头上的帽子拉下去了。
我看见他的脸,忍不住心底发寒,转头就要跑。
身后的楼梯门却忽然被一个壮汉给堵上了,那壮汉刚才躲在楼梯口侧面的墙角里,我压根没留意。
壮汉手里拉着刚才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一颗大大的彩虹棒棒糖。
我惊惧地转头看林超:“超……超哥……”
他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这么看动态,才发现他身形佝偻,消瘦得可怕,整个身体在衣服里晃荡,像是身上那件厚厚的羽绒服,只罩了个骷髅架子。
我看着他走过来,忍不住犯怂,想后退了,捂着肚子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林超的脸在夜晚的灯光下看上去有些可怕,瘦得整张脸脱了形,颧骨高高的,看上去真的很像个骷髅。
我最后退无可退,靠在了墙上。
他在我面前站定,低头冷冰冰地看着我:“很害怕我?”
我很怂地朝他嘿嘿一笑:“那哪能呢,超哥,啊不对,表哥,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怕你做什么呢?就是不知道这大半夜的,表哥让人把我叫到这里来,想说什么呢?什么叫我想见缇娜就要自己来?”
他忽然伸手,朝我头顶摸了一把。
我吓得瑟瑟发抖,捂紧了肚子。
结果他像是撸猫似的,在我的头发上来回撸了几把,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热烈,目光火辣辣的,看得我心里怕得慌了都。
我缩成一团,嘿嘿笑着拼力想躲开他的手:“超哥,超哥你别这样……”
他低头定定地看着我,忽然嗤笑了一声,拿开手。
我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林超的脸色顿时变了,不等我自己拿出手机查看消息,他就迅速地夺了过去,随即将手机从楼顶直接扔了下去。
“唉!”
他朝那个壮汉打了个手势,壮汉点点头,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几分钟,头顶就传来嗡嗡的震天响,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惊得瞪大了眼:直升飞机?
那飞机一路斜斜地飞过来,落在了楼顶的停机坪上。
螺旋浆保持快速旋转,楼顶被刮起阵阵猛烈的风,我被冻了个半死,缩成一团,被那个壮汉拉扯着,往直升机上带。
上了飞机,林超也上来了,带上耳机朝我说了句什么。
我耳朵里只剩轰鸣声,暂时失聪了,看他的嘴型,是让我也戴上耳机。
我戴上后,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系好安全带。”
我抓紧时间系好了安全带,缩在座位里,不敢看外面。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我心里暗暗着急:好不容易等到婚礼这一天,造型师现在都该到客房了吧?
我却在这里。
后悔,相当后悔。
我忍不住问林超:“你把缇娜怎么样了?”
她身边明明有顾林的人在保护着,缇娜出了事,为什么顾林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林超眼角带笑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微动:“顾林派过去的那个保镖,被你收买了对吗?”
林超居然又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心底恶寒,脸上的表情就没怎么控制得住,露出一脸的抵触来。
他看了我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暴怒,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巴:“怎么?就这么恶心?”
我被吓到了,急忙露出满脸娇媚的笑意来,看着他:“没,没有的事!我是晕车……阿不,晕飞机呢,有点犯呕了。”
他看着我的笑脸,神色渐渐缓和了点,松开我的下巴,哼笑着转过头坐好了。
我心里实在不大明白林超对我是什么念头,自打认识以来,好像就没有放过我,时不时地膈应一下,要说他恨不得杀了我吧,好像每次都没有伤过我的性命。
可要说他对我有善意吧?那是绝对没有的!
我忍不住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凹陷的脸颊,显得格外刻薄的颧骨和鼻尖,让我不由自主地觉得害怕。
飞机在夜空里穿行了许久,在郊外一处山脚下停了。
我被拉着下了飞机,发现这里是一处高尔夫庄园,不远处有大片的草地,大清早的,远处有工作人员在开着割草机护理草坪。
这里的环境看着还挺闲适,应该是个度假区之类的。
我就有些不解了,转头看林超:“超哥,您带我来这里……缇娜在这儿?”
他看我一眼,拐杖在地面轻轻敲了一下:“进去不就知道了?”
那个壮汉走到我身后,轻轻推了我一把,我不高兴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林超往里走。
一栋三层的楼,大多是落地窗,看着不像能关人的地方。
我进了楼,只见大厅里装修得挺雅致,不时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四处打扫整理,见了林超,都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林总。”
林超带着我上了二楼,顺着走廊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间套房门口,拿手里的拐杖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一声问:“谁啊?”
还真是缇娜。
我立即答道:“是我,周蓦。”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缇娜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咦?蓦蓦,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地看着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对劲的,哪像是个被关在这里的人啊?
我疑惑地回头看林超,他居然朝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拉着缇娜进门,把门死死地关上后,才急忙问:“唉,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不回我的消息?”
她也警惕地看着外面,低声说:“我手机都被没收了,这里连个电话我都找不到,怎么回你啊?”
“你真的是被软禁在这里了?”
“不然你以为呢?”她拉着我到了窗口,指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那些工作人员,“你看看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我上个厕所,他们都会瞪着眼盯着我。我试了好几次,实在跑不掉了。”
我也有些无奈,自己今天这是主动羊入虎口了。
“天都快亮了,你不是今天的婚礼吗?为什么会被林超抓来?”
我把纸条的事情说了,缇娜气得想打人:“哎呀,你是不是傻啊,就算要见我,也要等婚礼结束了再说啊,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等了这么久了!”
我被她掐了一把,气得叫起来:“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她拉着我一起坐下,有些着急:“你们婚宴定的是几点?”
“下午四点半入场。但是上午本该是要走个迎亲的过场的!”
按照流程,顾林是要把我从酒店接到我们家转一圈,给双方长辈敬茶,晚上再一起去酒店举办晚宴。
接亲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
这都快五点半了!
“我临走的时候,给顾林发了消息,他看到之后,会想办法找过来的。林超的直升机和这一处庄园,都是能查到的,放心,只要林超不撕票,我们都会没事的!”
我说完,缇娜捂着肚子才放心地点点头。
她忽然笑嘻嘻地凑过来,问:“唉,我觉得超哥是不是对你有些心思啊?”
我吓一跳:“我去,你是打哪儿看出来的?”
“还不承认?你自己想想,超哥认识你之后,是不是总在你面前刷存在感来着?”
我有些无语,忍不住捏了她一把:“胡说八道什么呢!他那叫刷存在感吗?他那是因为我害过他,时不时地来报仇!你这说的是哪儿跟哪儿啊!”
缇娜斜着眼看我:“你自己说,他每次想着来报仇,弄死过你吗?”
我无话可说了。
缇娜见我不说话,更坚信自己的观点了:“你再想想,他当时带你去海南的时候,是不是还想睡你来着?”
“他那时是为了试探顾林!”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
我翻着白眼懒得理她了。
“我说,你要不要出卖一下色相,去勾搭他一下,然后找机会跑出去?”
我指了指窗外:“你看看外面都有啥,这里是远郊,附近连个公交都难找的,我跑哪儿去啊?”
她也有些无奈了,叹了口气,拉着我去床边:“唉算了算了,把这些事情交给男人吧,咱们俩孕妇,还是好好歇着吧。”
我察觉到林超不会伤我,索性心安理得地跟缇娜一起美美地睡了一觉。
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大亮了,阳光真好。
看样子都快中午了吧。
想象一下酒店里乱成一团的模样,我也有些心塞。
缇娜有些起床气,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朝门外气呼呼地大吼一声:“谁啊?”
“顾太太,郑小姐,该吃午饭了!林先生叫我来叫二位。”
缇娜朝我挤眉弄眼,我翻了个白眼,起身去草草洗漱了一下,和缇娜一起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一身淡蓝色制服的年轻女人,朝我们俩笑眯眯的一躬身,伸手朝走廊一侧说道:“二位请跟我来。”
我挽着缇娜的胳膊,一起跟着她往前走,下了一楼大厅,就看到临窗的餐桌边,林超淡定地坐着,扭头看着窗外的小花园。
那里的池子里,养着几只黑白天鹅,有人造喷泉在散发着暖雾,天鹅在温泉池子里惬意地游荡着。
我们俩走过去,他才转过头来看我们一眼,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吧。我叫他们准备了银鱼炖蛋,很快就上来了。”
我坐下后,淡淡地看着桌面上的菜色,大多是温补的食材,寒凉的鱼虾和海鲜倒是一个都没有。
我看了林超一眼,他果然知道我和缇娜都有身孕。
他不说话,我和缇娜也闷头吃饭不说话。
吃完了大半碗炖蛋之后,我开始打起了饱嗝,林超放了筷子看我:“就吃这么点?”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最近胃口不好。”
他保持温和,似笑非笑地看我,又把一盘甜点往我面前推了推:“再吃几块南瓜饼,这东西虽然简单,要做得好吃,可不容易,你尝尝。”
我不想惹恼了他,只好乖顺地夹了一块,尝了尝,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不错,外酥里糯,香甜可口。”
他眸光火热地看着我,不说话。
缇娜在一边见了,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我吃饱了,回去休息,你们聊哈。”
我转头瞪她一眼,她低着头朝我挤挤眼,就婀娜多姿地走了。
工作人员过来将碗筷盆碟都收了,上了温热的羊奶。
我闻着膻味有点犯恶心,林超却端了他那一杯,淡定地喝了,随即看我:“羊奶比牛奶好吸收,喝一点,对孩子也好。”
我只好咬着牙喝了几口,膻得我都要怀疑人生了,咧咧嘴,放下了杯子。
嘴角上沾了点羊奶,我伸手去够纸巾,没等我自己去擦,对面林超忽然迅速地扯了纸巾,按在了我的脸上。
我浑身一僵,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擦完了,淡定地将纸巾扔掉,忽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还是不敢动。
我以为他只是轻咳一声而已。
哪知道他咳着咳着,抽了纸巾过去,对着纸巾呕了几下。
我看到厚厚几张纸巾,迅速被血迹浸透了……
吓得我一抖,下意识地往座位靠背上靠了靠,紧张地看着他。 这样恋着你,心里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