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般舒适而又安静的工作场所,从迎春巷那个小地方过来的年轻姑娘们一个个脸上全都笑开了花,罗俊楠和曾慧敏简单沟通了一下关于姑娘们培训的课程安排之后,也就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了曾慧敏来负责处理。
下了一楼的罗俊楠找到了正在还没注水的澡盆当中摸来摸去的阿光,朝他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这边的安保工作就暂时交给你了,别去招惹楼上的那些姑娘,管好手下的那些马仔,可别给我出乱子。”
“楠哥您就放心吧,这里交给我没事儿的”阿光闻言抬起头,呵呵笑着跟罗俊楠下了保证。
罗俊楠这才点点头离开了碧水蓝湾,而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钟了。
工地上的保安们显然都已经接到了公司的通知,知道罗俊楠已经成了大坝县办事处的负责人,不再兼任工地项目的保安总队长,却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统管公司在大坝县的一切事务。
新来的总队长是罗俊楠的老熟人,就是上一次在升平市分公司有过一段愉快交谈的高级保安童金林。
将近凌晨两点钟才赶到工地的罗俊楠,却在北门附近的空地上看到了一群大晚上还没睡觉,正聚在一起喧闹不已的保安们。
见到这一幕,罗俊楠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被众人围着的地上躺着一个已经昏迷过去的年轻保安,新来的总队长童金林正蹲在他的身旁为他做简单的包扎抢救,现场乱哄哄的,像是村里的菜市场。
罗俊楠伸手在一个正在围观的年轻保安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这名年轻保安却头也不回地甩了一下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躺着的那名保安,两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可想而知他的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见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到来,罗俊楠不得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威严的声音随即响起,“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
罗俊楠这一开口,才总算是引起了在场保安们的注意,之前甩着肩膀不理罗俊楠的那个年轻保安更是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罗俊楠,说道:“罗队长,阿健让人打了,童队长说这是用砖头砸的”
这保安一开口,在场的保安们也就一个接一个地反应了过来,连忙和罗俊楠打起了招呼,同时也有人说道:“罗队长,您可得给阿健报仇啊,都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这也太缺德了”“是啊罗队长,阿健也没招谁惹谁,就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
这时候,蹲在阿健身旁完成了简单包扎的童金林也站了起来,对罗俊楠的到来并未感觉到多少惊讶,他低头看了看被人用双手托住脑袋的阿健,然后朝罗俊楠说道:“是被砖头砸的,头上破了个大口子,得抓紧送进医院去,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罗俊楠点点头,让围在这里的保安们全都散开,有个机灵的保安从工地上开了一辆半旧不新,沾满了黄泥水的电动三轮车过来,说道:“队长,开这个过去吧”
童金林抱起阿健就上了后面的车斗,罗俊楠也不迟疑,跳上了三轮车就往镇上的医院开去。
路上,童金林朝罗俊楠说道:“阿健是北门今天晚上负责巡逻的保安,平常和队里的同事关系很好,不是个容易得罪人的小伙子,在他昏倒的地方我发现了许多凌乱的脚印,应该是打人的人留下来的,尺寸不是很大,看着像是一帮孩子的脚印。”
“小孩子的脚印”正开着三轮车往医院赶的罗俊楠闻言一愣,扭头看了一眼童金林,问道:“有把握吗”
“九成以上。”童金林当了一辈子保安,能混到如今的地步,得益于他在技防方面取得地成就,地上留下的脚印非常明显,这就是一帮小孩子的脚印,他估算年龄最大也不会超过十六岁
得到童金林这个答复,罗俊楠点点头没有吭声,把阿健送进医院后,就和童金林一块儿在抢救室门口等着。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仙游镇项目工地不到三公里的沙场里头,刘凯龙大晚上地犯了毒瘾,浑身哆嗦着从一排简易的小房子里钻了出来,双掌拼命擦着自己的双臂,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沙场里最大的沙堆附近。
大晚上的,沙场里还亮着几盏明晃晃的大灯泡,刘凯龙哆嗦着双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硬盒中华香烟,颤抖着把烟叼在嘴里,点燃了香烟拼命地吸,却根本缓解不了内心对毒品的那种渴望。
好不容易熬了十几分钟,人都快瘫在地上了,偏偏就在他神智有些恍惚的时候,视线当中似乎出现了一道瘦小的人影,沿着沙堆的阴影部分飞快地奔向正前方一堆从采砂船上卸下来的部件。
刘凯龙打了个激灵,恍惚的神智也清醒了一些,他低吼了一句,“谁在那里”
对面那道瘦小的人影明显一顿,刘凯龙快步追了上去,可对方居然不躲闪,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
走近了,看清楚了,这是个染着黄头发,耳朵上挂着许多小铜环,穿着一件无袖衬衫,还敞着胸膛的小屁孩子,还显得十分稚嫩的脸上此刻竟流露着淡淡的不屑之色,手上赫然捧着一块圆圈形状,铁质的沙船零件
原来是个小毛贼
犯了毒瘾的刘凯龙打了个哈且,也懒得跟这个不学好的小屁孩子计较什么,上前几步就说道:“小兔崽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立刻消失在老子的视线当中”
这染着黄头发,活脱脱一副非主流装扮的小屁孩子却盯着刘凯龙看了看,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麻痹的,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把东西放下,立刻从老子面前消失”刘凯龙怎么说也是混了多年的老江湖,哪能不知道这些小屁孩子偷鸡摸狗的事情偷了废铁卖给回收站,拿着钱就去网吧上网挥霍,没了钱再继续偷,如此往复屡教不改
这种小孩儿在村里头被叫做烂仔,意思就是没救的烂小孩,无法无天的,什么东西都敢伸手去拿。
见这小孩儿被自己抓住了还这么嚣张,刘凯龙扬手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记住了,老子叫刘凯龙”
“啪”沙堆附近响起了一声脆亮的声响,小孩儿几乎被刘凯龙一巴掌扇的摔倒在地,脸颊也迅速红了起来。
手中的废铁掉在了地上,他捂着脸盯着刘凯龙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记住你了”
“赶紧滚蛋”刘凯龙作势要冲过去再打他几下,这小孩儿撒腿就跑,显然是轻车熟路,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沙堆当中。
看着地上掉落的这块废铁,刘凯龙摇摇头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用脚勾着就把废铁踢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毒瘾已经过去了,这才打着哈且回了小屋,没一会儿就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沙场里头的工人们已经干的热火朝天、挥汗如雨了。
刘凯龙伸着懒腰走出门,点燃了一根香烟围着沙场转了一圈,看见那堆零件还是堆在原来的位置,就准备回去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却没想到从沙场外面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身上还穿着校服,小孩儿喊住了刘凯龙,“等一下”
刘凯龙一愣,扭头望去却看见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小孩子,他问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