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陷入了难以分清现实还是梦境的状态中。
以前的同事,家人,甚至前男友纷纷粉墨登场,走马灯似的轮流在她眼前上演幻灯片。
萧越有时像是身处其中,以第一视角感受着氛围,对话甚至是肢体的触碰感,但有时又像是看客在以第三视角观察,再着急也难以表达自己的观点。
这把她累得够呛,气喘不上来,脖子像是被铁钳拧住,浑身动弹不得,当她想要拼尽全力挣扎时,不知是哪里传来一阵刺痛,接着她就睡过去了。
再次混沌地出现意识,画面骤变,穿越后遇见的人,脸庞一张一张闪现。
最终定格在风公子俊美非凡的面颊上,他对她笑了笑,然后说:“吴优,你任务完成得很好。”
萧越刚要虚心接受表扬,忽然想起,吴优是她现代的名字,穿越后她就叫萧越了啊,风公子是怎么知道她的原名的呢?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身份都守口如瓶呀?
可是没等她问出来,风公子像是有什么急事,不再给她机会说话,转身就走,萧越急了,想要拉住他问个清楚,难道他已经把自己的来历都摸清楚了吗?
这么一用力,竟然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望望床顶,再歪头向旁边看去,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桌上燃着蜡烛,并不刺眼,光线不过足够屋子里的人看清彼此。
目光向下游走,赫然发现,床尾的位置,正伏着一个人的身影。
看轮廓有些陌生,萧越心里没底,不知道现今什么情况。
她想要起身,这样想着,身体也跟着动,随后左胸口要了命的疼痛感袭来,萧越不知深浅还用左胳膊去撑,神经的反应比她要快多了,胳膊像是被人打倒的木桩子,倒塌之后不予以身体提供任何支撑,所以,萧越的上半身就这么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这下疼得她直接一口气没上来,甚至产生了耳鸣。
直到她缓过这口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刚才伏在床尾的人已经起身,怕是她的折腾吵醒了他。
“你胸口有伤,别乱动,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萧越这才抬起头,得以观察这人的全貌。
好吧,萧越虽然受了伤,脑子却没受影响,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挨冻费心思想要见到的人,当今北齐的国师,顾夜阑。
总体来讲,皮相不错,肤色有点偏小麦,五官硬朗,总体搭配和谐,自有一套韵味,跟风公子绝美的长相完全是两种风格,当然,也不是一个级别。
想当年她第一次见到风公子,简直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好在电视电影中长相好的男子她隔着屏幕也见过不少,还算有心理准备,不然,萧越觉得自己在现实中碰见长相那么好的男子,简直要晕过去了,是幸福得晕过去。
萧越绞尽脑汁回想,当初光看画像的时候就觉得顾夜阑的长相有几分眼熟,现在见了真人,这种感觉更是强烈,她闭上眼睛,再次回顾脑海中的印象,终于搜寻到匹配的信息,这小国师,长得有点像某部探险玄幻网剧的男主角啊,记得当时她追剧的时候还对着男主一身健硕的肌肉垂涎了许久呢,那部网剧剧情跟水有关,男主露肉很频繁,看得萧越很是享受。
思绪飘了,萧越晃了好几秒钟神,在顾夜阑看来,她是精神不济的表现,于是体贴地将她按下躺回床上,连声吩咐:“去叫秦太医过来。”
屋子外面传来一个伶俐的女声:“是。”
萧越想要说话,一吸气才意识到左胸的伤连带杀伤力太大了,这么一吸气呼气的功夫都疼得死啦死啦的,她咧咧嘴,放慢速度,深呼吸。
顾夜阑显然很紧张她,忙上前叮嘱:“伤口比较深,疼是在所难免的,你别动,呼吸说话都别太用力。”
见萧越直直盯着他,顾夜阑再次探身上前,柔声问询:“你想说什么?”
萧越在心里将事情捋顺了好几遍,先不管顾夜阑这边的官司,她这边需要注意的是,要记着她并不认识顾夜阑,不过是一个异乡孤苦伶仃的女子被坏人欺负,然后为了救顾夜阑受了严重的箭伤,话可不能说露馅。
但又不能真的摆出弱女子的架势,毕竟当时她徒手收拾那三个流氓的过程,顾夜阑可是目击者,现在要她咳嗽两声,走林黛玉的路线,估计也没啥说服力。
萧越想了想,调整了状态,用平常不过的语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夜阑眸色一僵,随即略带歉意解释:“是我连累了你,害你受到这种无妄之灾,对不住。”
萧越稳定了神思,反而笑问道:“你现在为何对我如此体贴?你我不过是陌路,抱歉也不必这般心肠,我虽然受伤了,可脑子还没坏,依旧记得当时我险些被三个流氓欺侮,你可是一直保持袖手旁观。”
闻言,顾夜阑神色忽然茫然一片,他望着萧越,眼神里似有千山万水,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萧越不以为杵,继续问道:“请问你这里有丫鬟吗?”
顾夜阑声音带着几分黯然,问:“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拿。”
萧越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我要解手,恐怕你不方便吧?”
顾夜阑有点尴尬地起身,转头对着门外叫:“如斯。”
一个俏丽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走路脚步无声,头呈半低的状态,显然受过良好的训练。
“好好伺候姑娘。”
“是。”
说罢顾夜阑便走出屋去。
萧越片刻不停留说道:“我要解手……”
话还没等说完,如斯已经神色自如地上前,将几块厚布模样的东西垫到萧越下半身下,整理了一番,才轻声说:“姑娘,可以了。”
萧越为难地往下半身瞄了瞄,艰难地开口:“这样……不好吧?”
如斯对答如流:“秦太医叮嘱过,姑娘的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能起身下床的,所以这些日子只能委屈姑娘了。”
萧越忽然想到一事,惊恐地问:“我之前是昏迷的状态吗?”
“是。”
“昏迷了几天?”
“已经有四天了。”
“什么?”萧越惊悚道,“一个箭伤而已,怎么可能?”
如斯恰到好处地露出心疼的神情:“不光是箭伤,箭上有毒,而且是剧毒,仙君进宫求了白顶雪莲,才救活了姑娘,而且在姑娘身边一直守着。”
萧越的心并没有想象中的凉,相反,惊大于失望,她没想到风公子竟然为了让她进国师府,下了如此狠招。 狐仙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