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半捏着精美的狗项圈,上面有一个好看的大铃铛,笑眯眯的给土狗儿戴在脖子上,他笑的很开心:“老子没有诓你噻,你看看,人靠衣装,狗靠铃铛,你现在多气派。”
温柔的摸着狗儿的脑袋,狗儿卖力的摇着尾巴,屁股都差点甩掉了。机械般摸着狗儿的脑袋,王一半眼神渐渐冷冽:“现在,咱们该回家了。”
…………
河堤上,一个白衣男子摸着一个壮汉的脸,语气十分温和:“若是蝗虫儿和鹰头先找到人,你们就一起杀了他,为虎头报仇。若是咱们的人先找到他,记得,好好将他请到二里铺子,态度要好,别惹他杀了你,晓得吗?”
壮汉唯唯诺诺的点着头,脸上全是冷汗:“白爷,我省得。和别人遇见王一半就杀了他,独自撞见就客气请他,其余的一概不论。”
白衣男子呵呵一笑:“我喜欢聪明人,但我更喜欢老实的人,去吧。”
壮硕的落山虎永远不敢忤逆白使,也不敢猜测他的想法,白爷要谁死,他们就得让谁死。哪怕白使让他们就地自裁!他们也不会犹豫的挥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白使的手段很毒辣,花样也是不带重样,除了秦巨白能和他平等对话,谁都矮他三分,可秦爷已经死了,青城没人不怕他。
王一半大老远就看见河堤上有几个人,交头接耳丶窃窃私语,这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烦,他很讨厌阴谋,尤其是当他的面玩阴谋。
看那白衣服的男人竟然在摸另一个大男人的脸,王一半顿时就没了兴趣,他领着狗儿就朝河堤下走去。捕鱼的船又开始出动,河边脏乱不堪,河面到处都是撒网的泥腿子。
“好好吃一顿,老子们就杀回巴地去,狗儿呦!怕不怕。”
王一半笑得眼睛都眯不见了,手掌舍不得离开土狗的脑袋,狗儿乖巧的摇着脑袋,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河边捡了几条落下的小鱼,这些鱼卖相不好,个小条子也不顺,打捞的时候弄得伤痕累累,王一半到不在意这些,欣然挨个捡起。
好好补充了体力,王一半忽然想洗个澡,这一身的确邋遢。进澡堂子需要一文钱,热水没人白烧,王一半捡起几条大点的鱼就走向了澡堂子,他想拿鱼儿抵洗澡钱。
城北有个澡堂子,白天晚上都有热水,因为很方便,所以这里洗澡的人太多,老远就能看见雾气从帘子里冒出来。
王一半从河堤走到城北,一路看见了有很多举止怪异的人,不过别人都不曾关注他。
澡堂子的门口飘着一块幡子,上面写了个“澡”字,布料都已经被雾气蒸得湿润,王一半抬脚往里走去。
澡堂的伙计看见王一半走近,顿时便不想接待,这样邋遢的人会折生意的,一是没人愿意和他共用池子的水,二是他这模样怕带有传染病。
王一半却不理会伙计的反应,把活蹦乱跳的鱼儿往他怀里一塞,自顾自就带着狗儿进了澡堂子。
伙计愤怒的将鱼扔在地上,他刚想发作,但是他忽然记起来什么,立马跑到澡堂子外面,伙计仔细的看着贴在柱子上的告示!
王一半刚进澡堂子,不出所料,洗澡的人全都跑了出来!王一半身上的酸臭被热气一烘,那酸爽!就像油锅里扔进了一团排泄物,辣眼睛。
面无表情的盯着四散的澡客,王一半也不在意,没人倒落个清净,他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不忿。
舒舒服服的往热水里一坐,王一半开始搓洗身上的泥垢,不多时间,一大池子的水竟然略微有些浑浊,这倒是让王一半有些惊讶!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原来人还能这般藏污纳垢,可怕!
闭着眼睛洗刷着身体,王一半安逸得差点睡着,这样舒适的感觉很美好,但这舒适的感觉却也很致命。
将浑身洗得干干净净后,王一半穿着湿衣服坐在澡池子边,望着在水里狗刨的土狗儿,他翻出了那壶不死青。
澡堂子外面很闹,不止是洗澡的人喧闹,还有很多喧杂的声音。王一半望着手中的不死青,语气复杂:“杜大人,您想在一年内,让在下替你做完二十年的事!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这买卖倒是不亏。”
吸进最后一口烟气,王一半扔了手中的烟卷,死死捏起剔骨刀。望着刀身倒映着自己清秀的面孔,他诡异笑到:“王一半,你的命,永远在你手中,没人能拿去!对不对!”
缓步走出澡堂子,外面已经聚集了三十多号人,看服饰都是三座山的土匪。该来的,终于来了。
“鹰头有令,谁摘了这个朝廷走狗的瓢,赏黄金十两!”
青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众多土匪分散各地寻找着王一半,短短半个时辰能聚集这么多人,看样子三个匪首是真下了大本钱,精锐尽出了。
王一半的眼睛开始泛红,野兽般的凶性开始觉醒,浑身肌肉都在抽搐,在最后的理智压制下,他努力说了句话:“在下得了秦爷的好,落山虎可以站在一旁,我不杀你们。”
王一半话刚落音,三十几号人,黑压压的一片,直接就冲了过来,每人手中提着钢刀,匪性暴戾的吼道:“杀了他!”
脚趾死死扣着鞋底,脚掌发力,王一半疯虎般迎头而上,剔骨刀闪过,一个鹰山的伙计的眼眶被刺穿,刀身横着划过,伙计的半个脑袋都被削了下来。
血花与脑浆子撒向半空,王一半抬手扣住冲来的一头落山虎的喉咙,用力一拉,半截气管都扯了出来,热血在手上流淌,王一半眼眶里的血色越来越厚。
众多山匪的几次冲杀,王一半开始后退,他几乎不出手,全在躲避四面八方的杀招,但当他一旦出手时,必定就有一人倒地不起。
很快,王一半被逼进了澡堂子里,退无可退了。狗儿被众人的打斗吓到了角落里,身体蜷缩着,瑟瑟发抖,嘴里呜呜哀嚎着。
王一半捡起一条毛巾,将剔骨刀死死绑在手掌上,狠狠吐出一口腥气,他漆黑的瞳孔开始飞快扩大,整个眼眶一片漆黑,眼白与瞳孔的分布很不均衡,狰狞的面目让人心寒。
“秦爷教过我,不能心慈手软!所以我就该屠尽落山虎,你们这些其他帮派的人,一样的,我也会挨个送你们过桥。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
王一半握着刀的手开始颤抖,脸庞扭曲到一个恐怖的地步,喉咙发出的吼声嘶哑无比:“杀了你们啊!” 蜀中剔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