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洛曳坚定的眼神,纤裳就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个男人已经将静安深深的揉进自己的生命之中,用尽此生所有的真心来呵护她了,如此,便以足矣。
确定了这件事之后,纤裳很放心的回了北乾。只不过,才一回皇宫,她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皇甫灏轩。
“参见陛下。”
“免礼,王爷有何要事?”
“只不过是问问静安妹妹的事。”
“原来如此,她一切安好,王爷不必太过挂怀。”
“如此便好。”
纤裳淡淡一笑回应,随即简单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准备移步回寝殿,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
“陛下,难道还要再坚持吗?”
“王爷何出此言?”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好,静安也得到了自己的幸福,陛下还要顾虑什么?事到如今,陛下也该放下一切,重新开始,过自己的生活了。”
“难道朕现在不是在过自己的生活吗?”
“永远被一个已逝之人牵绊,无法向前看,更无法接纳新的感情,如同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躯壳,这就是陛下的生活吗?”
“王爷,你不要忘了,你与朕并无分别,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朕!”
又是相同的说辞,依然是那样刺心的伤痛,但是皇甫灏轩却不再因此退让,而是步步紧逼:“我与陛下是无分别,但不同的是,我是臣,而陛下是君!我的人生无关苍生,但是陛下的将来却关乎江山社稷。”
“是,你的人生无关苍生,但是却与朕息息相关!”
“什么?”皇甫灏轩没想到纤裳竟然会突然这样说,莫名其妙的扭转让他措不及防,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你刚刚问朕在顾虑什么,好,朕告诉你,朕最顾虑的,是你!”
“陛下……担心微臣?”
“你知不知道朕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是离开这里,云游四海,去过那种不受拘束的生活,可是朕没有。不只因为朕是北乾的皇帝,更因为你——皇甫灏轩!”纤裳激动的大声说道,胸膛也因为狂乱的怒吼而剧烈的起伏着。
“为什么?”
“这么久以来,朕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开,说真的,朕已经不能再失去了。而现在,留在朕身边的人也就只剩你了。如此,朕不为你考虑,难道为别人考虑吗?”
“所以,一直以来,让陛下最困扰的原来是微臣吗?”
“这不是困扰,而是庇护和亲缘。皇兄,我不能失去你。现在北乾看起来相安无事,但其实暗潮涌动,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大事发生,但是以你的能力,想要真正掌控这片国土,尚且不足,所以朕才要更加殚精竭虑,以求安宁。”
之前所有的话在这一刻悉数被咽回了肚子里,皇甫灏轩看着纤裳的眼睛,第一次后悔自己的不顾国事。如果自己能够再多一点能力,再有更多承担事情的责任,或许她就不用这么累,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然而,事实却是,他不能!所以,自从这一刻起,皇甫灏轩就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再让纤裳为了他而停住脚步了。
于是,自此之后,皇甫灏轩更多的参与政事,纤裳看着也满是欢喜。而且,更令人欣喜的是,皇甫灏轩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凡事一点就通,如果不是这样,纤裳还真不知道原来他这么能干。
而与此同时,开心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皇甫灏睿。因为之前和皇甫灏轩一齐被列为储君人选,所以他每天都有繁重的功课,但是有了皇甫灏轩的改变之后,他的任务就轻松很多了。这样一来,他自然乐的开心。
纤裳看着这两人的反应,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明明身为皇家儿女,却对权势皇位毫无感觉,还真是奇怪啊。起初,纤裳还以为皇甫灏轩是想要帮助自己,可是到了后来,她就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皇甫灏轩的作为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王爷要做的,甚至有时候,他会比纤裳还要忙碌。渐渐地,纤裳觉得,因为有了他的转变,自己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少了,因为在如山的奏折送来之前,皇甫灏轩就已经处理好了很多事情。
时间一长,朝野上下都是对皇甫灏轩的称赞,就连纤裳自己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如此下去,他的才能定是步步高升。想到这里,纤裳不觉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改变呢?
想着想着,她觉得或许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吧。近日听闻皇甫灏轩的府上出现了一位如花美眷,难道说,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正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做事也有了干劲儿。
为此,纤裳特地叫了皇甫灏轩来商谈此事。
“听闻王爷的府中有一位美人,可有此事?”
“只是普通的好友,别无他意。”
“那还真是遗憾,朕还想着若是你们二人能终成眷属,那便是极好的事了。”
“陛下这么喜欢做红娘吗?”
皇甫灏轩看着纤裳满眼星光的样子,就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他只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够足以承担一国之任,让纤裳能放心的离开。
“自然不是,只不过,王爷的终生大事可是我最关心的事情呢,等到什么时候王爷安定下来了,朕也就放心了。”
纤裳淡淡的笑着,眼神中是无比的真诚,却让皇甫灏轩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所以说,纤裳真正担心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终身。
心神恍惚的回到王府,皇甫灏轩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纤裳的话,心里的酸苦浓浓的让他难受,就像一把尖利的刺刀深深扎进喉咙,让他哽咽不已。
突然,皇甫灏轩痛苦的皱眉,继而猛的呕出一口血,鲜红的,很刺眼。自腹部传来的痛楚不断的提醒他,曾经一件隐藏的事实。即使他笑着欺骗了自己很久,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王爷,你怎么样?”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向他跑了过来,赶紧扶住了他。
“纤裳……”这是皇甫灏轩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说的最后两个字。 迢迢帝路牵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