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裳不顾众人的眼光毅然带着杜蘅晔到了自己宫里,赶紧为他查验伤势。
方才岑景焕那一拳使出了多少力道,又有多大的杀伤力,纤裳心知肚明。杜蘅晔结结实实的承受了那样大的冲击,能挺到现在实属不易。
“哥哥何须那样拼命,即使他侥幸获胜,我也会请求父皇收回成命的。”
“裳儿要的何止这些,倘若我输了,你立的军令状要怎么交代?”
纤裳手上敷药的动作猛地一滞,她知道杜蘅晔说的是自己在父皇面前揽下的整治贵族的事。这些年来哥哥对于她的了解简直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无论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都能准确地猜出。原以为他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委身他人,没想到竟是有这样的深思熟虑。
曾经他给予的无数次熟悉的温暖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直接冲向眼眶,热泪调皮的挣脱睫毛的束缚,难以抑制的滚落在细嫩白皙的脸颊上。虽然曾经无数次因他的无私守护潸然泪下,纤裳的感动却仍未有半分消减,抽泣着扑到他的怀里,用自己纤细的藕臂紧紧地搂住他精瘦的腰身。带着哭腔,声音闷闷的说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我会心疼的。”
杜蘅晔如一汪秋水的双眸眼含笑意的看着那小鸟依人窝在自己怀中的妹妹,轻轻的拨弄着她乱掉的发丝,语气郑重的答应她:“好,都听裳儿的。”
一场选驸马的闹剧以世家大族的受挫收尾,而纤裳也用自己的方式给了那些兴风作浪的宫中妇人一个狠狠的回击。
后来听说,那日皇甫琰大发雷霆,重重打压了士族的嚣张气焰,甚至祸及后宫。所以当以皇贵妃为首的诸位后宫娘娘在田间采桑种田,体验劳作之苦时,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甫琰史无前例的雷厉风行让他轻而易举的赢得了圣君的美誉,而皇甫纤裳也因此成为了口碑载道的不逊男儿的理政公主。
宫中的生活因为嫔妃们的按甲休兵变得不咸不淡,但这种风平浪静仅仅局限于后宫。在前朝,北乾开启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改动。
之前文斗的两份政论为皇甫琰的治国理政夯实基础,继削弱士族势力之后,皇甫琰就开始从国内国外两方面着手处理农政之事。故此,杜蘅晔和岑景焕也日日在御书房与他探讨具体措施,时常通宵达旦。
为了暂时解救这两个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皇甫纤裳特地去向皇甫琰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从爱慕贤才到社稷江山,总之,古今中外利弊得失层层剖析,把皇甫琰原本绷紧的弦成功的调松了,这才大发慈悲的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数日未见,看到杜蘅晔身心交瘁眼底泛青的样子时,纤裳的心猛地抽痛了。哥哥本就是为了不以案牍劳形才毅然选择了从军,没想到却因为她不得不再次身居庙堂,忧心国事。
夙夜不懈的操劳让他原本神采奕奕的眼中多了许多沉重的枷锁,就连岑景焕也不堪重负早早地回府休息了,他还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辞辛劳的来陪自己心爱的妹妹。在皇甫琰看来,这样的兄妹之情早就已经变质,成为了更深刻的感情。
纤裳没想到哥哥会来,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回去休息,可谁知杜蘅晔又来惹她哭鼻子:“裳儿不是一直嫌宫里闷吗?今日哥哥正好有时间,可以带你出去玩。”
这是早先纤裳向杜蘅晔抱怨过的话,没想到他竟一直记得。纤裳强忍下眼眶里的一汪清泉,刻意掩饰着自己的哭腔:“相比较出去玩,我更希望哥哥回去休息。”
杜蘅晔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的温暖让纤裳的心再次受到重重一击,无论什么时候,哥哥对她都只有笑容,从无例外。杜蘅晔不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愧疚,释然的一笑,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无妨,其实那个地方,我早就想带你去了,今天正巧是个机会。”
纤裳被他说的地方勾起了兴趣,一时间忘了挣扎,傻萌傻萌的被他牵着走。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紧紧牵着的大手小手上,任由暖意钻进两颗悸动的美好的心房里,泛起一层又一层别样的涟漪。 迢迢帝路牵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