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夏按着职介公司给出的地址找到文苑雅居。
这是整个小区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套跃层式公寓,南北朝向,视野开阔,装修精致。
进门的第一眼,江小夏的注意力就被客厅宽大敞亮的落地窗吸引。这扇大窗户正对着直线距离几百米开外的卢家大宅,从窗前居高临下,卢宅的整体轮廓清晰可见。
窗台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封面有写‘你好’二字。一开始,江小夏没有多加在意,后来,她在擦桌子的时候不经意地发现信封下面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字条,她感觉是屋主有意放在这里的,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字条:
“你好,非常欢迎你为我工作,房间有些凌乱,就麻烦你辛苦打扫干净。还有,二楼为我的工作区域,不在你工作的范畴。你做好晚餐便可回去。另外,工作的薪水已经备好,在信封里面,我会每天给你结算,感谢配合。”
寥寥几行字,倒是把工作任务和该守的规矩交代得一清二楚。
江小夏将字条按纹路重新折叠起来,然后压在信封底下,她并没有立即打开信封,而是参观了一下这套房子一楼的整体情况。
客厅倒还好,宽敞明亮,干干净净的。
推开主卧的房门,她目瞪口呆,房间内凌乱得有些不堪入目,啤酒瓶、饮料罐、用过的纸巾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这才意识到工资开得高未必就是好事。她双手叉着腰站在门口,眉心紧皱在一起,对于眼前的工作顿时感到无从下手。
准备好扫帚和抹布,她首先对卧室的柜台进行清理,然后是慢慢抹去沙发和书架上的灰尘,又将床单和被套拆洗放进了洗衣机,她端了盆水擦阳台、洗窗帘、拖地……主卧终于整理干净,后又想到还有一个次卧没动工程,于是咬咬牙就往次卧冲去,她对着那张大床无奈地摇了摇头,被子横着拖到地上,枕头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纸巾满地都是,床上地下不是女人的睡裙就是衣服,江小夏头痛地揉揉太阳穴,对于这份无言以对的苦差事,她有些后悔莫及。她还真没见过如此邋遢的人家,心想在全汕海市也找不到这样的一种人。
她终于可以直起身子喘口气的时候,这才发现时钟走得真快,一转眼就到了下午五点钟。
她倚在沙发上休息,窗外的雨声正盛,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咆哮。她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凝望着雨中的卢家大宅,她的思绪冷淡而又平静。
视线再次落到窗台边的茶几上,江小夏这次倒是很不客气地拆开了信封。里面装有一千块钱,她的手顿时僵住,心里想着这该不会是屋主为她准备的工作3小时的工资吧。
她从中抽出了两张纸钞,剩下的又装回到信封里。
她在字条上留言:您好,我收您200块钱,剩余的还给您。房间打扫干净,饭已做好,希望您用餐愉快,再见。
第二天一早,江小夏蹲在阳台上无精打采地整理昨晚被大雨残害得支离破碎的盆栽。
潘百灵拧开钥匙推门进来,从昨天晚上出去,她便一夜未归。
“早餐吃过了吗?”江小夏问。
“吃过了。”潘百灵将钥匙放在门旁的抽屉里,又将手提包挂在了衣架上,她指着盆栽问,“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下大雨忘记搬进屋里,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潘百灵走过来,她蹲在她面前,带着满脸的歉意说,“小夏,昨天晚上我去李媛媛家了,她心情不好,我陪她喝了些酒,然后就在那里过夜。实在是抱歉,没有接到你打过来的电话。”
江小夏微微笑道,“有什么好抱歉的呢,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她将整理好的盆栽重新摆放在阳台上,“我去超市买点菜回来,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她一边说完一边走到客厅的柜台前从抽屉里取了些零钱出来。
“好。”潘百灵倒头躺在沙发上。
江小夏出了家门,穿过大街走到幻彩广场,在广场的一端,有著名的星光茶楼,她进去,绕过潺潺的人造瀑布,走到窗边位置坐下,要了一杯绿茶,趁热浅啜了一口,精神不由得好了许多。
不经意间,看到邻座的人,正是那位高傲跋扈的卢景慧女士。虽然面对面,但是很显然,卢景慧并没有认出她来。
迟疑了下,江小夏起身向她走了过去,问,“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卢景慧双手抱在胸前,身子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她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人。
“可是我认识你啊,卢景慧女士。”江小夏冲她微微一笑,她倒是丝毫不客气地在她面前坐下。
卢景慧似笑非笑,后又问,“现在总该说出口个缘由了吧,我向来是不太愿意跟陌生人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
在茶水的热气与清香里,江小夏觉得平静。她用一种很轻松的口气告诉她,“我叫江小夏,江小娜是我的妹妹。”
卢景慧倒是面不改色,她挑眉道,“一直以为江万良先生只有江小娜一个女儿,没想到今天算是见识了一个骗子的谎言。”
江小夏眉宇微皱,她说,“卢女士这样说话,未免有所不妥,什么叫谎言,麻烦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吗?”
卢景慧似乎不屑于解释,她对江小夏的质问嗤之以鼻。
“请问,你为什么要跟我的妹妹签约?”江小夏问。
“难道小娜小姐没有告诉你吗?”
“那现在就请卢女士替我妹妹解释一下。”
“很好。”卢景慧嘴角一扬,她侧身换了个坐姿,然后说,“站在艺术的角度来说,我很欣赏她。站在利益的角度,她有投资的价值。而且你妹妹很喜欢被万众瞩目的感觉,作为对江万良先生的报答,我帮你妹妹完成明星梦也是理所应该的。”
江小夏摇了摇头,她看不懂卢景慧的意思,“你说我爸爸是骗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一个被人嘴上说成骗子的人又被当做恩人,这种自相矛盾的说辞不愧出自卢家人的行为。 家族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