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笼罩下,整个城市灯火辉煌,沣卉大酒店巍峨伟岸,它以一览众山小的姿态傲视着汕海的不夜之都。
卢景沣和景慈景翰兄妹坐在落地窗旁的餐桌边,一边准备用餐一边闲聊。
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陌生人,卢景慈问,“哥,你身边换人了?之前那个姓吴的下人怎么不干了?”
听着下人这个词,再合着卢景慈看自己的眼神,江小夏笑得极不自然。
“吴小姐有事回乡去了。”卢景沣淡淡地回答。
“这个人是在哪里找的,可靠吗?”卢景慈凑到他耳边,用低沉的口气小声问。
卢景沣没有说话,侧头对江小夏说,“坐下来一起吃吧。”
江小夏木然地看着他,并没有做出上前坐下的动作。
卢景慈一脸诧异,她好似没听明白,于是跟他确认一边,“哥,你让她坐下来一起用餐?这……她……到底是谁?”
“她是江小姐。”卢景沣不动声色地回答。
卢景慈翻了个白眼,她嗤着嘴巴说,“又是姓江的,身世背景可要打听清楚了,万事防备着点,吃一堑长一智。”
江小夏诧异,全然不明白卢景慈嘴里竟是如此厌恶姓江的人。
她倒是不再推辞卢景沣的好意,默默地走到餐桌最不显眼的位置上坐下。
看她像自己人一样毫不谦虚,卢景翰怪笑了起来,他道,“景沣哥,我想这位江小姐应该不只是服侍你这么简单吧。”
“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难道还有点别的来头?”卢景慈铺着一脸的不悦。
江小夏生怕他们看出端倪,极力保持着平静而又自然的笑容,再配合着服务生一起上餐,自然而然的,她的存在就被卢景翰和卢景慈兄妹给忽视了。
“我现在是恨透了江万良,是他害得我跟景翰被流放海外这么多年。”卢景慈端着酒杯,咬着红唇透出一脸恨之入骨的神情。
江小夏怔忡,心想着父亲与卢家的关系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和谐,也许,他已经身不由己地陷入了卢家的家族利益纷争中,也可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却还是难免被害。
“今天是我们兄妹团聚的好时候,不要聊一些不开心的过往,景慈,说说看这些年你在国外的见解,我看你有没有长进。”卢景沣转移话题。
提起国外的日子,卢景慈的脸色比先前更加难看,她好像经历了人生中最为艰难和痛苦的时段,一旦提及,便像怨妇一样咬牙切齿痛哭流涕。
“景沣哥,我看还是说点别的,对了,这次回来,我们都听你的安排和差遣,只要不被大伯知道,不被流放到海外,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卢景翰说罢,扬起脖子把一杯酒喝进肚子里。他的视线落到江小夏的身上,不由得再次提防,“景沣哥,这位江小姐不会把我和景慈回国的事情告诉给大伯吧。”
“她……信得过。”卢景沣面色平静,但语气十分坚定。他淡定自若地吃着东西,并不在意江小夏向他投来的带着诧异和略显得感激的神情。
他对她的信任源于他敏锐的直觉和他看人的本事,而她,被他信任,她感激万分。
“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里,沣卉酒店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们置办一套公寓。”卢景沣说。
“谢景沣哥。”卢景翰端起酒杯要敬他。
卢景沣也就意思性地喝了一口。
“你们回来,我肯定要给你们安排工作,在工作的过程中,难免会暴露身份,所以在我爸知道你们回国之前,必须说服他同意你们回来。”
“我听我爸说,大伯的意思是等你结婚了我们就可以回来,试问哥哥,你什么时候结婚?”卢景翰小心翼翼地问。
卢景沣显得并不在意这种问题,倒也没有回避,他说,“遇到合适的女人,自然就快了。”
卢景慈和卢景翰面面相觑,以往提到结婚这种事情,卢景沣就脸色骤变,甚是抵触,于是卢家上下不敢轻易提及,这一次,他的态度竟是如此平和,好像做足了结婚的心理准备。卢景慈凑上前谨慎询问,“哥,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女人了?”
卢景沣并没有回话,他慢悠悠地放下餐具,然后端起喝空的水杯对江小夏说,“江小姐,能帮我加点水吗?”
江小夏木然,后又回神忙点头应道,“好。”她起身,提着凉水壶走到卢景沣身旁为他的杯子加了半杯白水,左右看了看卢景慈和卢景翰面前的水杯,还是原先的容量,一滴未动。
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端正地坐下。
“江万良死的真是时候。”卢景翰突然说道。
江小夏猛然抬起头,她面色苍白,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他一张超然得意的脸。
“卢景源和黎羽青该是认怂的时候了,如今,我们重整旗鼓,一并拿下诚耀集团的核心权利。”卢景慈轻窕地笑道。
卢景沣浅浅地喝了一口白水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他若有所思,过一会,方才不紧不慢地说,“任何时候,都不得轻敌。”
“景沣哥提点的是,当年在荣光和观椒的项目上,若不是错信他人,轻视敌人,我们也不会惨败到如此地步。如今卧薪尝胆,自当会助你一臂之力。”卢景翰甚是感慨。
江小夏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得出,当年卢耀诚是以荣光、观椒和萃华这三个项目考验卢景沣、卢景慧和卢景源的能力,从而确定诚耀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人选。结果卢景沣和卢景慧兄妹以惨败在这场权位竞赛中出局,卢景源因萃华项目的大获全胜,在诚耀集团拥有着众望所归的地位。
如今,卢景沣想要把这种局面扳回来,怕是举步维艰。
“其实,江万良的立场也表明了大伯的态度,我想,从一开始,大伯就是想把公司交给卢景源,才会默许了他助萃华项目一臂之力,如果当初不是江万良从中作梗,这场竞赛我们不会输得那么快那么惨。”卢景慈回忆着说。
当年荣光和观椒的惨败以及卢景沣的下肢双残,惹得卢耀诚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免去了卢景沣和卢景慧在诚耀集团的一席之地,并以牵连之罪将卢景翰和卢景慈兄妹放逐到海外。
回想起那一段经历,卢景慈就潸然泪下。 家族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