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
江小夏愣愣地凝视着幻彩广场中央巨大的电视屏幕中播放的汕海财商新闻。
“诚耀集团总经理卢景源先生在英奇集团董事长胡平军先生的寿宴上当众摔碎酒杯,,并扬言宣布从此两家互不往来。众所周知,昨天上午在海亚湾大饭店广场上,卢景源先生和胡亚希小姐挽手进出酒店,举止十分亲昵恩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两家的关系突然决裂……”
江小夏对这种新闻也只是听到耳朵里便一笑而过,她并不想去关心卢景源和胡平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愿意去猜测卢景源和胡亚希的婚姻会不会受到影响。
而眼下,她一心想的便是找到华一仁了解父亲被杀的真相。
卢景源刚下飞机便被守在出口的记者们堵住。
记者们纷纷举起手机、录音器以及摄像机抛出各种花样的问题。
“卢先生,请问您这次去香港究竟发生了什么,您为什么要在胡平军先生的寿宴上摔碎酒杯?”
“卢先生,您宣布和胡家决裂是经过慎重考虑还是一时冲动,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昔日的战友变成仇敌?”
“您好,卢先生,您和胡亚希小姐的关系在目前来说是什么样的状态?”
“景源先生,打扰一下,据知情人透露,卢景贤先生也在胡平军的宴席上,请问这是真的吗?那我再问一下,如果卢家和胡家的关系破裂,那卢景贤先生又是什么态度呢?”
“我听说胡平军先生对卢景贤先生十分器重,并且高调的把他介绍给一些商界的大佬?”
……
这么多的问题,卢景源一句都没有回答。
在记者的狂轰滥炸、围追堵截之下,他迅速冲出了机场。正要抬手去拦上一辆出租车时,突然被一辆私家车堵在了他等车的跟前,私家车拉下车窗。老顾从驾驶室的位置探出脑袋。
“景源先生,太太派我接你回家,上车吧。”
卢景源本想问一句妈妈怎么知道他今天回来,可是又被背后跟上来的记者打住,他只好快速钻进车里,狠狠地关上车门,将那些不怀好意的记者隔绝在车窗之外。
老顾动作麻利地把车子开走,及时甩掉了记者。
老顾按照黎羽青的吩咐,把卢景源送到了市中心的一家茶楼里。
在茶楼僻静的雅间,黎羽青惆怅地托着脸歪坐在古香古色的木质沙发上。
卢景源轻轻地在她面前坐下,注视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的眉毛也跟着母亲的脸一起惆怅。
过了好一会,黎羽青终于抬起头,这才发现儿子已经坐在自己的眼前,她沉重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招来服务员上茶。
黎羽青的目光带着一丝心疼之意,她温柔地凝视着卢景源的脸,不知不觉地就被泪水浸湿了眼眶。
“对不起。”卢景源抱歉地说。这一次,他虽然听她的话去了香港,可是却没有如她的意与英奇集团达成联姻合作,更重要的是,他把卢家和胡家的关系搞到了决裂的地步。
“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为难你。”黎羽青捂着脸哭出了声音,自从知道卢耀诚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之后,她就变成了一个脆弱的人,一个动不动就会流眼泪的可怜女人。
“想必你已经知道香港那边发生的事情了,我希望从今以后,我们诚耀集团自食其力,不要抱着借助外人的力量支撑起来,我们有头有脑,有手有脚,我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帮助。”
黎羽青只顾着捂着脸痛哭,对于儿子的话,她无言以作应答。
“妈,请你相信我好吗?我会让家族撑下去的,我向你保证。”卢景源带着哭腔恳求她。他把所有的委屈只能咽进了肚子里。
“妈妈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情了。”黎羽青哭泣的声音将她的决心吐露得十分模糊,但是卢景源却听得十分真切,他终于破涕为笑。
“妈妈要做你坚强的后盾,不会给你思想负担,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也不会再干涉你去喜欢谁,想娶谁,我只要我的儿子从此以后过得快乐就心满意足。”黎羽青骤然间变成了一个仁爱宽容的母亲。
有了母亲的理解和支持,卢景源垂丧的心情一下子舒坦了许多,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对今天的所作所为不再有任何自责的地方。
第二天当江小夏再次找到华一仁的老家时,那扇残破的大门上了锁,拴在院子里的狗也不见了,只有菜园里散养的鸡群还在。
她向四周寻找了个遍,终于看到屋前的一条小河边走来一位洗菜的老妇人,江小夏赶紧朝老人走去,她向老妇人打听道,“阿姨,您知道华大爷家去了哪里吗?”
“一早就来人把他们一家子接走了,听说是阿仁在市里为他们安置了房子,一家人都去市里生活了,比这里好,比这里好。”老妇人的语气既是羡慕又是感慨,羡慕进城生活的光荣,感慨贫穷人家的努力上进。
“华一仁回来了?”江小夏紧张地问。
“阿仁没来,是一位姑娘领着司机过来的。我看啊,那姑娘就是阿仁又找的对象,如果不是对象,人家干嘛要对华大爷一家这么好是吧,还叫了两辆车一起过来接,看样子是有钱,任性。”
老妇人开启了八卦的模式,说到兴趣头上,她倒是顾不得江小夏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
“阿姨。”江小夏只好冒昧地打断老妇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她问,“请问过来接华大爷一家的姑娘是不是姓卢?她前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好像听华大爷喊她小卢,应该是来过的,不然华大爷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跟一个陌生的姑娘说搬走就搬走是吧。”
江小夏猛然意识到自己晚来了一步,卢景慧确实比她想象得要更加精明,在她刚想着在华一仁的老家守株待兔时,卢景慧就捷足先登了。
沿着林荫小道走在返回的路上,她思索着下一步又该制定什么样的计划,她是否该去找卢景慧摊牌,并且当面对质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转念想到,卢景慧既然能指使人杀人,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承认。 家族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