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莫扬再不将我交给陶陶,无论去到哪里,都寸步不离地带着我。只是他嫌麻烦,便不让安叔和陶陶跟着,乐得陶陶天天和安叔逛翻了天,她又爱多话,常常和人闲聊些有趣的奇闻异事。
所以每日晚上便带回来一些王城的各种新闻。譬如,试剑大会,便是她这几日听得最多,也最为新奇的一件大事。
其实这几日,莫扬已经前前后后和我说了许多关于试剑大会的事,知道这个试剑大会其实是当今的王上钦定信任的肱骨大臣举国武选,招揽贤能有志之士为国效力。
大会三年一次,各级州府先自行举办当地的武选大会,择出精英上报,待王城最后的夺魁大选。大选每三年定前十名优胜者,武魁一名、左右魁各一名,余下的标为魁中。凡夺得前三名者,得王上亲自召见,分封爵位官职,其后几名,由大将军指派官职俸禄,所以每年的试剑大会趋之若鹜、人山人海。
看起来只是个三年一次的例行盛会,实则不然。莫扬说因为当今王上痴剑如命,将这武选定为试剑大会,便是为了集天下名剑一观。所以每次,不乏携带各色宝剑前来王城聚会的献宝之人。而武选夺魁之人,不但要剑法功夫了得,若还能手执一柄传奇锋利的宝剑,当然更能获得诸多青睐。
虽然王上尚武轻文,掀起举国儿女重武轻文的风气,但是真正能在武选中夺魁的、又能获得王上重用的人,必定少之又少,所以大部分家庭只能望武兴叹。
望武兴叹又有些头脑的人,久而久之却琢磨出一套升官发财的好道,既然王上爱剑,既然试剑大会上多的是能人志士,那就借力打力吧。倘若能押中哪位高手,提前敬献一柄好剑,借以提升自家名气,或者跟着沾点富贵之气,那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所以试剑大会最后明面上是武选大会,背地里却又是一场举剑的盛会。倘若你有一把好剑,想要提前敬献给看中的人,还不一定能得人青睐。因为但凡会点功夫的人,谁身上都背着一把自以为的好剑。再则,功夫但凡有点名气了,便有无数人的剑跟着就去了,所以如果不是一等一的好剑,你便也拿不出手了。
所以这一招,慢慢也不太好使,于是聪明的人又发明了一招,那便是押赌。所谓押赌更为简单,三个两个便可成一局,各选自己中意的人选,或多或少地出了银钱赌个胜负,简单明了便捷。连被押上赌桌的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也无须去求看当事人的脸色,还能跟着捞一把,岂不乐哉。
慢慢地,这个赌局越来越大,以至于三年一次的试剑大会,提前半年便开始被摆上了赌桌,赌局也越来越大,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赌到现在,押宝押房押剑押老婆押命的,层出不穷,无奇不有,王城,成为一场豪赌盛宴。
今年又有不同。因为今年多了一个押赌的,还是个特大赌注。一把轩辕剑。
话说这轩辕剑,乃是上古十大神剑之手,众神采集首山之铜、集天地灵气、淬玉泉之水锻造而成,为轩辕黄帝开疆拓土的宝坻利刃,其剑见血封喉、锋芒锐利,出鞘另鬼神惊,横扫另天地怒,是天下神剑之首。轩辕黄帝凭着这把剑打败了蚩尤,统一华夏疆土,却不知道后来为何,辗转到了九黎山庄祖辈的手中,成为九黎山庄镇庄之宝之一。
九黎山庄是江湖中传言最多,也最神秘的山庄,一套诡影剑法天下变色,可九黎山庄甚少在江湖中走动,一直凭着高超的铸剑术成为剑客权贵们趋之若鹜的地方。历代多少人手中的宝剑,皆出自九黎山庄之手。
据说九黎山庄创始人乃著名的铸剑大师寒渊大师,所以各代各国,无不真心佩服追捧九黎山庄,要的就是它那可铸天下利器的铸剑术。可二十年前老庄主突然被害,自此销声匿迹,直到半年前,九黎山庄突然传出消息,今年的试剑大会,若有人能寻回山庄多年前丢失的老庄主心爱之物、一颗玄色珍珠,便将轩辕剑相赠。
听到这个消息,江湖震动,大家料想一颗玄色珍珠又有很难,于是便有许多人收罗珍奇玄珠前去换宝,可最后都不是他们以为的那颗,所以便有很多妄想蒙混过关的人,戚戚然不知踪影。
半年来,九黎山庄去了无数人,可最终也没能寻回那颗珠子。所以九黎山庄新近又是一个传言:九黎山庄几年前寻回的少庄主将会携轩辕剑亲自现身试剑大会,为的,还是以剑换珠。
这一下王城炸开了锅。原来这武选的候选人,虽然经过层层选拔逐级上报,提前便写入了花名册,可是王上这个聪明脑袋觉得,万一哪个高手临阵前来,可是又不在册而失去了机会,岂不让国家失去得到栋梁的大好机会,可是若人人皆可以如此挤队,实则对别人很不公平。
想了想,大笔一挥,又加了一条:临时参加的,只能直接挑战武魁,且不论生死。意思就是想要加塞,可以,不过需要直接和武魁争夺,打死为止。
本来参加武选便有一条,不得伤及性命。王上这一条果然厉害,将许多想借轻便的人生生断了念头,试想,再如何武艺高超,也不好说能打败万里挑一的武魁,性命宝贵,谁也不敢轻易去尝试,许多人依然只能望洋兴叹,只盼着别人能去挑战一二,任自己堵上一把赚点小钱也就罢了。
所以今年,九黎山庄的少庄主会不会挑战武魁,成为王城最大的、也是最津津乐道的赌注之首。
陶陶津津乐道地为我讲述她听回来的这些重大消息时,我是很平静很沉稳的。她说今年有个自洛城来的选手,人称青洛剑客,耍得一手好剑法,是洛城府衙的公子,住在王城最豪华的客栈中,每日好多人去追捧,赌注已经翻倒五十倍了……
她说昨日长乐坊中,两派人因为争吵是青洛剑客能赢还是开城的富商公子邱相和能赢打了起来,结果双方打得头破血流一塌糊涂后,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还是王城的慕少将军夺魁的希望大些……
她说今年人特别多,以前每次分三组,一组一组胜者再比,有个十天半月也就打完了,今年却要分五组,却不知道这一组组下来,半个月时间够是不够?结果有几个人,为了赌这个时间的长短又打了一架,好不可笑?……
陶陶一边和我说一边乐,脸上开着艳艳漾漾的花,见我如此沉静平淡,终于在一个晚上停了下来,怔怔地问我:“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好玩么?”
“好玩!”我点点头,道:“只是我都听过了。”
陶陶一脸迷茫道:“听过了,可我是第一次给小姐讲啊?”恍然大悟,道:“是公子说的么?小姐,你这几天和公子天天都出去做什么了?也不带着奴婢去伺候?”
我想了想,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还真不是我有什么可隐瞒的,确实这几天,莫扬带着我,什么都没做,见天的逛街游玩,寻访美食,一件正经事没有。陶陶说的这些,不过是我们在茶寮酒肆中听来的闲话而已。
以前在府中,一切现成,只觉得莫扬面容清冷,眼神忧郁,对我怜爱宠腻多过于管教,这次出了门,我日日跟在他身边,却觉得他很不一样,他对我不仅仅是怜爱,更多了一点柔情。
只是这万般柔情,却让我很受用。
譬如用膳,他会挑拣了很精细的馆子,要了很精细的饭食,看着我狼吞虎咽,自斟自酌一杯看起来清清淡淡的茶水,眯着眼温和满足……
譬如逛街,他会随时护着我不被横冲直撞的车马顽童碰上,如果哪位不长眼的浪荡公子多看了我几眼,他凛厉的眼神便狠狠杀了过去,逼迫得对方低头鼠窜了事……
譬如穿衣,他突然将我拽进一间衣铺中,掌柜的早已经拿出一袭我喜爱的彩色云衣,淡紫云篷,大小款式都合适到如同量体而做,我却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去交代这一切的……
再譬如游山玩水,他总能找到一些风景秀美、山水怡人,却人烟稀少的地方,开满了我喜爱的各色俏丽的鲜花,他一管竹笛、一柄清剑,伴着我彩袖飞舞、罗裙曳地,他的眼睛里一抹笑、一抹温热、一抹甜蜜……
“哎呀——”陶陶冷不丁大喝一声,将我从遐想的思绪中拖回来,“今日回来的晚了,忘了和小姐说一个顶重要的事。”
我点着她一惊一乍地脸,道:“何事?还顶重要?”
陶陶斟杯茶给我,道:“就是那个——那个郡主,前后来了两趟了,可巧公子和小姐都不在,她说要拜会公子和小姐呢。”
我了悟地点头,道:“唔——她还真是看上莫扬了么?”
陶陶很不以为然道:“我们公子英俊潇洒,看上也不稀奇。她说明日还来,要答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我喝口茶,道:“这郡主,还真是执着,莫扬不是说不需要她报答么?”
陶陶热切道:“她不过找个借口见见我们公子罢了。小姐,你说如果公子真的娶了郡主,老爷夫人是不是会很开心啊?”
我瞧着她红脸畅想的模样,揶揄道:“我到觉得,你比爹娘更开心,是不是这次出门,心玩野了,也想嫁到王城。要不我明日和郡主说说,让她在王城给你找个好婆家。”
陶陶脸色腾地冒火,羞涩道:“哎呀小姐,我哪有?我是要跟着小姐的,才不要嫁到王城。哎呀呸呸,什么嫁不嫁的,小姐又笑话我,羞死人了——”
我追着她,笑呵呵地道:“我看看你羞不羞?我看看——。”
陶陶捂着脸躲我的手,嘴里叫着:“不要啊——”“咚”一声撞在莫扬身上,抬头一看,惊得站住,半晌才委身道:“公子——”
莫扬看看她,又看看我,皱眉道:“这是做什么?”
我一边捂着脸笑,一边指着陶陶,嘻嘻道:“是陶陶,丫头想嫁了——”
陶陶大惊失色,捂着脸就蹲下去,道:“小姐——陶陶没有。”
我看她憋得快哭了,不再捉弄她,转头问莫扬:“兄长还没休息?”
莫扬无视陶陶,跨过来道:“我是来和你说,明日——”
他的话被我截断,我想起陶陶的话,道:“对了,兄长,明日合阳郡主要来拜会兄长,陶陶说她已经来了两趟了,可巧我们都不在,留下话明日前来,请兄长务必等她。”
莫扬皱眉道:“她有何事?”
陶陶已经调整好情绪,给莫扬递了杯茶,道:“只说为了答谢公子救命之恩,明日前来一会,请公子务必等她。”
莫扬一口饮尽茶水,道:“唔——知道了。”说完起身踱出房门,顺手带上了门。
我和陶陶面面相觑,半晌,陶陶道:“知道了?——公子的意思,明日是见还是不见?”
我心里回味一下,淡淡道:“自然是见!”
次日一早,合阳郡主果然带着一干随从来得很是隆重,各种礼品盒子堆了一桌子,加上她盛装浓抹,气势惊人,让客栈一帮人还以为我家莫扬也是要参加武选的高手,深深叹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讪讪于房门外蹲点守候了好久,见得不到郡主半点眼神青睐才悻悻而去。
莫扬一贯的冷面冷脸,陶陶怯怯沏茶后躲在我的身后。我委身凳上托腮打量。合阳郡主一双美目直直盯着莫扬的脸,半点也不避讳,她那个骄横宠溺的丫鬟紫芝这次却很是低眉顺目,立在后面一眼不发,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骄横害得主子差点命丧黄泉,这次回去受了主子训斥。郡主那些随从在房中显示了一番威武之后,别打发到客栈外面守候。是以,现在房中就剩下我们五人大眼瞪着小眼,气氛却很是干涩凝重。
良久,合阳一脸诚恳道:“尊驾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我见她很是失落惘然,心里也暗暗替她可惜。她一早来时意气风发,一袭鹅黄色锦衣锦篷,满头珠翠,煞是贵气不可一世地拿捏着走路的姿势款款落座,抬手间,大大小小的各色锦缎珍宝盒子就摆满了一桌,并着一个装饰尤其精致考究的剑匣。
莫扬自始至终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倒是陶陶傻了半晌的眼睛。我难得懂事乖巧地顺在一旁,听着合阳郡主期冀地絮叨希望莫扬能承了她那柄剑去参加试剑大会。
我替莫扬启开剑匣,拿出宝剑一观,剑气逼人,锋利明亮的映照我一袭淡紫色衣衫,还有头上那支玉色蝴蝶步摇。好剑!我由衷地赞叹了一番,见莫扬毫无一观的念头,又默默放入剑匣。
合阳郡主眼眶红了红,道:“尊驾是不愿意去参加试剑大会?还是不愿意承受本郡主这把剑?这剑名叫旬阳剑,虽不是出自九黎山庄之手,可也是铸剑名家所锻,乃是首阳山背阳之玄铁,集每日正午阳气练得,也算得一把好剑。尊驾对合阳有救命的恩情,合阳只希望尊驾能拿这把剑去参加试剑大会,以尊驾的剑法,必定能夺得武魁,光耀门楣。我父王也定会对尊驾另眼相看的。”
莫扬面色无波地听了好一会,才终于缓缓开口道:“谢郡主好意,只是我莫某已有一把自视还不错的剑了,那是莫某的师傅说赠,已然很好了。郡主还是请拿回去吧!”
合阳郡主眼神亮了亮,道:“尊驾只是不愿意承这把剑,却是要去参加试剑大会么?以尊驾的武功,定能旗开得胜。”愣了愣,又道:“只是不知道尊驾是否已经在册,若不在册,最后单挑武魁却也——我可以和父王说,今年主持的人是慕将军,他——他和我父王有些交情,我可以让他将尊驾的名字添加进去。”
莫扬依然冷冷道:“不劳郡主费心,我自有打算!”
我自有打算!此话连我也惊了一惊,莫扬难道真的要去单挑武魁,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几日就见他带着我风花雪月,以为他此次就是来寻找妙一道长,同时看个热闹,却不知道他还有别的打算。瞟了一眼,莫扬却似没有注意,依旧的眼皮也不抬一下。
紫芝有些耐不住,高声道:“你这个人,就算救了我们,也不需要如此冷眼冷面,我家郡主也是为了你好,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合阳低声喝斥道:“住口——”。
莫扬终于抬头,看了看合阳郡主,又看了看桌上的一应礼物,道:“郡主若为此事而来,那莫某知道了。没别的事,就不耽误郡主时间。这些东西——我和小蝶实在用不上,也请郡主一并带回。多谢!”
听了此话,合阳郡主脸色白红一片,良久方慢慢起身,却不肯拿回那些东西,在莫扬一再坚持下,拿着那柄剑依依不舍率众离开。我看她那样很是不忍,便起身送出客栈大门,瞅见郡主车轿远远而去,才在陶陶异常的叹息中慢慢回身。
眼神游离之处,却见客栈不远处,一袭月白衣衫、青色斗篷的男子立在一株古木之下,晨光透过枝叶,在他的身上洒下一片斑驳光影。他的脸上戴着蒙巾,斗篷遮额,只余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冷静而沉稳地看着我们这个方向。
那一身的清瘦不掩脱凡的飘逸,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亭亭荷花,第一次,我觉得亭亭玉立这个词,原来也可以形容男子的,譬如这个男子,就可以用亭亭玉立来形容。
他见我眼光触及过去,似乎身形一颤,却很快稳住,眼光接住我的眼光,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纹丝不动。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很是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哪里熟悉。似乎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却又不记得是何时所做的梦,何地所见的人,他是谁?
陶陶见我呆愣的神色,摇了摇我的胳膊,道:“小姐——你看什么呢?”
我顺着声音回了下头,再看过去,却只见树影参差,日影婆娑,古木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揉揉眼睛,确实空空荡荡,许是我刚才看花了眼吧。我淡淡地自嘲一番,摇摇头,携裙入了客栈。
在我送合阳郡主的这个时辰之中,莫扬早已一袭水蓝色衣衫穿着妥当,腰佩青锋长剑,翩翩玉立,帅气俊朗,我晕了一晕。怪不得王月梅如此痴念于他,怪不得合阳郡主对他一面之后也是念念不忘,他真的是担得起长身玉立这四个字的。
莫扬难得的开颜一笑,难得的今日不带我一起出门,难得的没有给我下个禁足的令,所以他走后,我拖着陶陶就跑出了客栈。
这几日莫扬带着我逛了大半个王城,除了让我傻吃傻玩一通外,其实是为了找一个人,辛提子二十年未曾谋面的师兄、他的师伯陈妙一道长,人称妙一圣手。
传言妙一圣手的医术天下无人可以匹敌,尤其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辛提子如此高明的医术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传言妙一圣手二十年前就归隐山林不知所踪,江湖中再无他的任何消息;
辛提子说月前突然接到妙一圣手的飞鸽传说,他要到王城来凑这个热闹;
莫扬此行,最重要的就是为了找寻妙一圣手的行踪。
逛了这几天,我甚为开心,但是莫扬始终眉头不展,因为他走遍了大街小巷,连妙一圣手的一片一角也没有瞧见,当然,他从未见过他这位师伯,但是居然,妙一道长这么声名赫赫的人要来王城,居然一点关于他的传言也未曾听过,这却不能不让人疑惑。
有那么一天,莫扬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清之坊的成安客栈似乎来了一个道长,白须白发,很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彼时我们正坐在一个茶肆中品茶歇脚,邻桌两个甚为悠闲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这个道长,说道长一派仙风道骨,对人却甚为冷淡,有好事者与他打个招呼,他却一味拿眼瞪人,很是无礼的样子。
莫扬却觉得这个道长很像辛提子师傅描述的师伯形象,当即扔下一锭银裸,不及店家找钱就拉着我去了成安客栈。到了那里一打听,人家却说道长一早就结算了房钱离开了。
莫扬楞了很久,他凭着一念感知觉得那应当就是妙一师伯,可是既然师伯是来王城凑热闹的,这热闹才刚刚开始,他就潇洒而去,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如果师伯此行不是来凑热闹的,那他早不入江湖官宦,好端端跑这王城来做什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妙一道长,可如果不是他,那这几天几乎把王城搜了个遍,也没见他一角衣衫的影子,却不知道这个超凡脱俗性格孤僻的妙一圣手现在何方,是已经到了王城还是未曾到来,真是让莫扬困惑不已。 蝶仙重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