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明当然不会选择死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他还勉强懂得。
“现在怎么办?”王昭夷担忧道。
“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实在逃不掉,你就往纵梦兄的方向靠。他还欠我们一次,总不会见死不救。”
吕长明在围中踱步,努力地去回想那惊天一剑的气势。现在只有搏命一拼,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住手!”
眼看绥靖部的弟子就要动手,门外却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绥靖部的弟子闻言收手,乖乖的站立在两旁。
门外的人大步朝场中走来,开始还是走着步子,后面就开始变走为跑,好似心急难耐。
“小妹,是你么?”
王昭夷耳朵一尖,也盯向了跑来的那人,忽然激动地笑道:“星子哥,是我,王小妹。”
“都闪开,都闪开,抓错人了。”
星子哥上前一把抱住王昭夷,将她举起来转了三两圈,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放下,喝骂左右道:“没点眼力劲,她不是杀害四大董事长的凶手,她是本真人的小妹。”
“行了行了,今晚抓捕失败,都回去吧。”
“遵命。”
星子哥的威信果然不差,三言两句就打发了十多个绥靖部的弟子。
王昭夷兴奋道:“星子哥,你怎么来了?”
星子哥却苦笑道:“我怎么能不来?这位是?”
“吕……吕……”
星子哥忽然笑道:“吕长明是吧?清河宗的外门弟子,杀害四大董事长的第一嫌疑人,吕长明。”
吕长明苦笑道:“原来兄台早就知道了。”
星子哥爽朗一笑,道:“在下成星子。”
王昭夷在旁掐了一把吕长明的腰间肉,提醒道:“星子哥也是你们清河宗的弟子,不过他却是内门弟子,比你的级别高多了,你不认识也正常。”
“原来是成星子前辈,幸会。”
“不必多礼,”成星子打量了一番,笑道,“果然是个俊杰人物,说起来我们应该算认识的。”
“我们认识?”
成星子点了点头,道:“勉强也有过一面之缘。我知道你有个好朋友,名叫吕竹殇,他也正是我的好友。有次我去找他,正巧你也在旁,所以我们见过。”
“原来是你!”吕长明故作惊讶。
不过心里却呵呵一笑,就算“吕长明”真的和他见过,那也和他没有关系。成星子来得突然,行事也诡异,别看他面上笑嘻嘻,说不准心底比谁都黑。
成星子忽然沉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
清河宗的内门弟子,权力就是大。三人出了体育馆的大门之后,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就到了“安全”之地。
这里也是一间四合屋式的小庭院,和吕长明所住的地方相差无几。若果硬要说差别的话,那就是这里只有成星子一人居住。
“吕师弟,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东张西望,你猜得没错,这里就是清河宗。”成星子委委笑道。
王昭夷一惊,连声问道:“你带我们来这儿作甚?莫非,你也要抓我?”
吕长明打断道:“师兄没别的意思,岂不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和师兄沆瀣一气,躲到清河宗里来。”
成星子听出了话中挖苦的意思,苦笑道:“吕师弟的话虽然有些糙,道理却是对的。”
成星子叹道:“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么?就凭我对小妹的了解,你就永远都不可能是杀害四大董事长的真凶。自从我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相信。”
“还是星子哥通情达理。”
成星子道:“可凶手总是要抓的,一日抓不到凶手,一日就不能洗清你们的嫌疑。如今这件案子已在琼芳城闹得沸沸扬扬,绥靖部的确抵不住压力,才无奈暂时将罪名安在你们身上。”
王昭夷冷笑道:“周长宗看来也是个假清高,他既然是‘一言九鼎’的周长宗,怎么也会说出迫于压力几个字?”
成星子摇头道:“其实并不能怪周长老,这件事……”成星子吞吞吐吐,始终说不出下半句话。
“星子哥,这里又没外人,有什么你就说什么。”
成星子叹了一口长气道:“这次施压的主力,并非是琼芳城的各大商会,而是,而是……左长老一土真人。”
“一土真人?”
王昭夷瞥了吕长明一眼,忙解释道:“清河宗的掌门飞羽真人已到渡劫期,按道理今年就该卸任掌门之位。飞羽真人之下,只有左护法一土真人和右护法一宇真人境界最高,已修炼到了分神期,所以下一任掌门将在他们两人中间产生。”
王昭夷又在吕长明的耳边轻轻念道:“修炼境界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
经王昭夷一提醒,吕长明顿时反应过来,沉吟道:“你说是一土真人向周长老施压,掌门大选就迫在眉睫……”
“师弟应该明白了吧?”
吕长明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地坐了回去。他的手脚都已冰凉,甚至连呼出来的气,也冰人肌肤。
王昭夷急忙问道:“你们知道了什么?”
吕长明苦笑道:“恐怕,真正的凶手就是一土真人。”
“什么?”王昭夷也呆住了。倘若凶手真的是一土真人,那么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否则没有扳倒他的可能,两人也没有洗刷嫌疑的可能。
成星子安慰道:“事在人为,所幸一土真人这几年都很信任我,只要我们肯用心用力,说不定也能趁机找到证据。”
王昭夷呆了半晌,一变脸色,急切道:“星子哥,你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成星子面色为难,好一阵欲言又止,动了动嘴唇,还是不忍心说出来,终于决定起身离席。
王昭夷在身后拉住他的衣袂,冷声喝问道:“我父亲究竟怎么样了?”
“他,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王昭夷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手脚无力,险些摔倒在地。好在吕长明眼疾手快,上前将她扶起。
吕长明问道:“今日广播中只播出了四大董事长死亡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谁死了?”
成星子道:“王行。”
“他是谁?”
“他是琼芳城的金牌股市操盘手,哪怕是四大董事长见了他,也要毕恭毕敬。因为他想要谁的股市上涨下跌,就一定能做到。琼芳城至少有过半的经济命门,都需要他来操作。”
听着两人的对话,王昭夷在一旁叠叠喃喃道:“是了是了,就是他了,一定就是他了。父亲,父亲……”
王昭夷的眼皮就是决了堤的堤坝,滚大的泪珠一直向下滴,连她座下毛毯,都浸润了一层红晕——她已哭出了血泪。
“小妹,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唯有抓住凶手的破绽,替王大爷报仇……”
“等等,”吕长明问道,“如果王行就是王大爷……我想先知道一个问题,王行的死,能不能确定和四大董事长的死有关?”
成星子道:“周长老已经确定,这是同一起案件。”
吕长明舒了一口气,放心道:“我们的转机来了!王行现在在哪儿?我是说他的尸体。”
成星子愕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死后无人料理后事,当然会被送去公立的火葬场。”
“糟了!王行的尸体去了多久?什么时候火化?”
“明天一早。即便他是孤家寡人,毕竟他也是琼芳城的重要人物,明天一早各界人物都会去拜祭他。等出殡仪式完后,才会火化。”
“走!”
吕长明一马当先,冲出门外,喊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赶到火葬场去。” 儒剑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