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上海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道路两旁林立的店铺华光溢彩,杜沐晓目不暇接的望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显得既激动又兴奋。她回过头来坚定的望着她的母亲说:“老妈,我一定要留在这里。”
张英华回过头来注视着她,说道:“你下定决心了?”
“恩,虽然你老是想把我留在身边,可你知道吗,这并不是在对我好。”
“你一直向往着大都市,可这里的机会并不一定多,很多高学历的都扎着堆的往这跑,好工作哪能轮得到你呀,我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咱们那个小城虽然小,但工作好找,你的家也在那里。”
杜沐晓听得有些动情,原来老妈处处是在替自己考虑,自己竟那么的不知好歹,在心里责怪了她那么久。又沉思了一会,她决定不能就此放弃,就说:“妈,你就让我一个人历练历练吧,老是在父母身边,我怎么能长的大。”
张英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看来孩子长大了,留不住了,就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令杜沐晓听着很不舒服,知道老妈在闹情绪,就主动的依在她怀里说:“妈,你放心,我会照顾我自己的,况且我大姨一家都住在这里,他们也会照顾我的。对吧表哥!”
“对。”一直在前面默默开车的李晨答应了一声,但这一声回答在杜沐晓听来,并不爽快。
车子拐着弯的进了一个小区,在昏暗的路灯下行驶了一会后,停靠在了一处居民楼所投下的阴影里。李晨帮坐在后驾驶座的这对母女打开车门,待她们下来后,关上车门又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两个旅行包,便领着她们钻入了一个黑乎乎的楼栋里,“小心点,这层楼的灯坏了,我妈就是在这儿摔倒的,结果骨裂了。”李晨边在前面引路,边提醒着她们。
“居委会不管吗?”杜沐晓一听到不平之事就情绪高涨,但她能力有限,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只能过过嘴瘾。”
上了二楼,李晨一跺脚,空气灯亮了,昏黄的灯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了灰白色的墙壁上。“居委会和我们也协商过,愿意负担所有的医疗费用。”
“那他们为什么不赶快把灯给按上。”
“这个我不知道,有人嚷嚷着要给电视台打电话,被居委会给制止了,他们答应三天以内就把问题解决喽。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谁这么笨呀,要打电话就打呗,嚷嚷什么呀。”
杜沐晓情绪还没发泄完,就听见李晨说,“到家了!”李晨在东面这扇绿色的防盗门前站定,把行李放在地上,掏出钥匙开门。“妈,我们回来啦!”脚还没来得及伸进屋子,李晨就迫不及待的喊。
“来啦?”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拄着拐棍焦急的向这边移动着脚步。
“哎呦,你这是干嘛呀,腿都这样了,还过来迎我们,来,来我扶你进去坐。”
杜沐晓猛然被老妈的“哎呦”下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知道刚才忘了礼貌,就赶忙走到老姨身边说:“老姨,您真可怜,腿还疼吗?”
杜沐晓的老姨是个看起来挺可亲的人,她拉着杜沐晓的手说:“恩,不疼了,晓晓看起来又漂亮了。”
“听说我表嫂给我生了个小外甥?”
“在里面那个房间呢”说着用手指着一扇紧闭着的黄色木门。
杜沐晓并不怎么喜欢小孩,但她觉得跟老姨没什么共同语言,就找借口离开,把空间让给这对老姐俩。可她一进这间卧室就立刻后悔了,整间屋子都弥漫着小孩奶水及尿骚的味道。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缓缓的走了过去,亲切的叫了一声“嫂子‘。
对于她这个表嫂,杜沐晓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脸蛋圆圆的,也不是特别圆,有点偏方形,身材微胖,大概是怀孕的时候,好东西吃多了吧。她表嫂见到她,也显出一副很亲切的样子,但她的亲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生硬,一点也不让人感到亲近。她微笑着看着她的孩子说“小昕,你小姨来看你了”。
杜沐晓蹑手蹑脚的靠过去,探着头去瞅正在熟睡的小孩,小孩还没满月,皮肤皱邹巴巴的,杜沐晓吓的向后退了几步,心想怎么这么丑呀。但还是出于礼貌轻轻的坐在了床边,强迫自己摸了摸他的额头,咦,手感挺好!
不一会,杜沐晓的老妈也走了进来。杜沐晓让了座,自己站在床边,看老妈哄小孩“哎呦,小家伙,还睡呢?起来喽!跟姨奶奶玩。”
杜沐晓在旁边暗自觉得好笑,“他听的懂吗?”
出了卧室,杜沐晓才开始仔细打量这所房子,房子不算大,也就八十平,两室一厅,厨房,厕所各一个。杜沐晓想起了表哥接她们时所开的KIA,就问他:“你车都买了,怎么买这么小的房子?”
李晨回答说,“我哪有钱买车呀,那是我们经理的车。”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商量怎么睡。大姨说:“我睡沙发吧,你们娘俩睡我那屋。”
杜沐晓的妈妈赶紧说:“那怎么能行,你腿都这样了,叫我来是让我伺候你们的,我睡沙发,你们睡床。”
一听要让她和大姨一起睡,杜沐晓赶忙道:“我不习惯两人一起睡,还是我睡沙发吧。”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杜沐晓再次表达了自己要留下来的愿望,她说:“老姨,你腿折的真是时候,要不是这回我跟我妈来上海,我妈是不会同意我来这边发展的。”
杜沐晓说的挺尽兴,没注意到老妈的白眼,她老妈忍不住了,说道:“怎么说话呢?”
杜沐晓这才想起“你腿折的真是时候”这句话,就强词夺理的说:“老姨不会怪我的。”
既然要在这里发展就得有工作,这件事既然拿到了饭桌的议题上,就得好好讨论,李晨当场表示,帮她介绍一份。他说:“我认识几个瑞信的销售,我们公司是他们的客户,我可以请他们帮忙介绍你去面试。”
“好呀”,大姨说,“瑞信可是家大公司呢。”
“恩”李晨接着大姨的话,宣传瑞信,“他们的销售代表收入很高。在上海这块保守的说,月薪一般都能拿到七千以上。”
“七千哪?”杜沐晓没见过钱似的,张着嘴巴,感觉眼前全是花花的钞票。
李晨吃完早饭就上班去了,杜沐晓殷勤的把他送出玄关,最后还不忘嘱咐他“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杜沐晓帮老妈收拾完家务,就眼巴巴的看着表,盼着李晨归来。到了晚上,李晨终于回来了,杜沐晓急切的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去面试?”
李晨被杜沐晓逗乐了,笑着说:“哪能那么快。”
杜沐晓又追问道:“那我要等多长时间?”
这话把李晨问住了,他愣了愣说:“我跟他说了,人家说要问问老板。”
杜沐晓怕她找不到工作,老妈不让她在这儿,很是担心,做在沙发上发了会儿愣,就跑到正在洗手的李晨身边接着追问:“你说,他老板会什么时候给他答复呀?”杜沐晓话一出口,就觉得不该这么问,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就眼巴巴的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李晨暗自懊恼,怎么会惹上这么个主,就无奈的说:“我总不能去问人家吧,‘你老板什么时候才能给你答复?’”
“那你可以换一种方式去问呀,就说:‘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晨彻底无语,“杜沐晓,你快把我逼疯了。等那边有了消息,我立刻告诉你,行吗?这个问题你就不要再问了。”
杜沐晓碰了钉子,只好悻悻离去。她觉得这事儿还得靠自己。于是就通过网络发了几份做销售的简历。第二天,有个电话打了进来,说要让她去面试。杜沐晓很高兴,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工作,就对老妈和老姨炫耀了一番,自己出门去了。
她没想到面试的地方那么偏远,的车司机向她要100块,杜沐晓觉得自己有点吃亏,司机指着表盘说:“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是一家食品公司,名字是“李师傅食品有限公司”。杜沐晓心想她什么时候给这家公司投过简历,又想想,工作人员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明明说是康师傅,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就打电话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没错呀,我们就是李师傅,我一开始就是那么说的,是你听错了吧。”
杜沐晓站在李师傅的门前考虑着要不要进去,心想“李师傅!”明明就是冒充人家康师傅的牌子,觉得这份工作也好不到哪儿去,就一咬牙,一切齿转身离去。
这是一个工业园区,道路宽阔,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直射在她的脸上,她走了一大圈,也没看见一辆车,反而迷了路。杜沐晓用手捂了悟自己的脸但心的想,现在肯定跟猴屁股似的了。她不想在原地呆着,就试着继续找进来时的路,她始终抱有一个希望,我会走出工业区去的。
小说中在编排男女主角相遇的时候,总是会制造一些意外。就像杜沐晓现在这样,但很不幸的是,上帝给她制造了意外,却没给她安排白马王子。白马没有,黑马倒是来了一辆,那辆车在十字路口向右转了个弯,杜沐晓很聪明,立马跟了上去,汽车虽然早已无了影踪,但他沿着车子开过的轨迹继续向前走,总于看到了来时所熟悉的环境。
也许,车里的人和车外面的人,哪怕在不久以后都已经住进了对方的心里,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这儿曾有过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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