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打断了蔡道的话,这还是这位老人家第一次做这么无礼的事。
“我……”蔡道被曾巩问得无言以对,不过,既然曾巩这么说了,他的确要问一问蔡板自己的想法啦!所以,他把头转向了蔡板,问道:“小板子,说说吧,你是怎么想得,说真心话!”
“公子,我……,我想试一试?”既然蔡道直言让他说出真心话,蔡板便说了真心话,这还心中居然真有怎样的想法,这点蔡道还真是没有想过。
“那好,小板子,曾师既然愿意收你为徒弟,那就是你的福气。一定要好好地学,不要辜负了你祖父对你的期望。不过,话说在当面,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以后知道苦了的话,你就是哭着喊着来求我,我也会让大桶子把你吊打一顿,在扔回去的!”蔡道说着,却把头扭向了蔡桶,“是不是,大桶子?”
“弟弟,加油!不……不听话,打你!”以往非常疼爱自己弟弟的蔡桶,这一次说出的话非常坚决,同时还做了一个攥紧拳头,挥舞手臂的动作,他自己认为是在鼓励,蔡板看来那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嗯!哥哥,弟弟我一定好好学。”蔡板哭笑不得地答应了一声。
这次,蔡道来找曾巩,一方面是来讨论蔡板的问题,另外一方面,其实是想向曾巩再推荐另外一个孩子,看双方有没有这个机缘成为师徒。与其说是推荐,不如说是这个孩子毛遂自荐,当然,他本身也有本事,蔡道才会把他带到曾巩的面前的。
“曾师,这孩子叫方伢子,贫道希望您能收他做徒弟。他……”
“哦!这孩子就是方仲永的孙子吗?如果仅仅是这个原因的话,老夫劝你还是为他再择良师吧!这次之所以只挑了他们三个,主要是因为他们都非常聪颖,即便不能说过目不忘,可其本身的记忆力非常好。老夫毕竟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时间教他们读书,只能替他们解惑罢了。”曾巩再一次打断了蔡道的话,说出了自己的原因。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如果是在去年这个时候,曾巩一定会在孩子们当中挑选更多的美玉,育其成才,可毕竟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之前又大病了一场。即便在这里调养的不错,但毕竟时间太短,远没有恢复以往的元气,一天之中根本不足花费太长的时间去教授更多的孩子。
当然,这其中,也有曾巩对蔡道的误解,他认为蔡道是为了和王安石较劲,才会把方仲永的孙子举荐给他的。事实上,蔡道真得想和他外祖父较劲的话,根本就不会把方伢子举荐给曾巩。如果,由他自己来亲自教导方伢子,并且考中进士,成为一方名士的话,那不是更有震撼的效果吗?
蔡道又一次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了,老实说,心中还是很生气的,可谁让这个人是曾巩呢?他只好忍着向曾巩解释道:“曾师,您可能误解贫道了。刚才,考校时候,你也许是了解一些这孩子的情况。他如今的学业并不太尽如人意。比如,他的到现在都没有把百家姓和诗经全部背下来。可是,您其实并没有了解这个孩子的全部能力。这孩子,如今已经把诗经中的国风和孝经全部都能够倒背如流了。这在所有孩子中,是独树一帜的成绩。即便郑国宝和袁招娣都比不上他。”
“哦!果真如此吗?可他刚才表现的有些差啊?”曾巩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这个方伢子刚才的表现,老实说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曾师,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这孩子一直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什么市面,心理素质又比不上那两个孩子,第一次来到大城市,一个他陌生的地方,难免有些畏首畏尾,更何况,他和您是同乡,您还是这孩子自小最崇拜的人。您说,这样的孩子见到您之后,能不紧张吗?
这孩子有一个特长,他之所以始终背不下来百家姓,是因为他学东西的时候,不能死记硬背。比如,你把千字文交给他,也许他一生都记不下来。可是,您如果将史记中的一篇文章,以讲故事的形势交给他的话,他只需要通读一边就能过目不忘了。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从史记中随意挑一篇故事性比较强的文章,试一试他这个能力?
而且,这孩子并不是我向您举荐,而是他自己想要当您的学生,才求到我这里来得!”
“哦!居然是这样!是老夫有些狭隘了。蔡道,这里老夫向你认个错。”说着,曾巩竟然起身向蔡道赔了个礼,蔡道自然受不起曾巩这么重的礼,连忙闪在了一边。
“不过,孩子,你既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向老夫拜师,那就必须要试一试。蔡道啊!你来给他讲解一篇史记,嗯,就选刺客列传那一篇吧!”曾巩施完礼,也没有客气,立刻指派蔡道来对方伢子进行测试。
其实,曾巩这么做,也存了一些私人的想法在其中,他还是想要摸一摸蔡道这孩子的底,顺便通过这篇文章来试一试蔡道这个有些草莽之气的孩子是如何讲解这篇文章的。
蔡道自然不知道曾巩居然存了这样的念头,心里有些抵触这样的任务,主要是闲太麻烦。他从曾巩屋中挑出了那篇文章,并没有照本宣科,而是对照着文章,直接用口语将刺客列传叙说了一遍。老实说,蔡道真没有想到,‘巧舌如簧’这个技能还有这样的作用,蔡道没过什么脑子,居然用说评书的方式把刺客列传讲解了一遍。
讲完之后,蔡道把书递给了方伢子。这孩子拿过书将整篇文章只扫了一眼,便将书递给了身旁的蔡板。他闭着眼在心中过了一遍,便直接背了起来。背得时候,有些磕磕巴巴,不过,曾巩听得出来,这是这孩子心里有些紧张所致,并不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方伢子背完之后,曾巩不用看书就知道这孩子背得是一字不差。不过,他还是被蔡道的说书能力震的不轻,心中既好笑,又有些生气。心说,蔡道这孩子真是让蔡家生生把一个天纵奇才给耽误了,如今的蔡道虽然还是聪明依旧,但他的确不适合在科举方面有所寸进了。
没看他读个书,居然把市井里说书人的本事都用出来了。
“道儿,你这么读书,别说这孩子了。你问一问,这三个孩子又有哪一个没有背下这篇文章的。”蔡道没有想道,曾巩居然说了这么一番话,其实,曾巩是在心中埋怨蔡卞和王安石,因为一些偏见,生生把这么一个好孩子给耽搁了。
“曾师,您这就有些过了吧!让我读书的是您,贫道讲课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您如果认为没有测试出这孩子真实水平的话,可以自己测试啊!”
“哈哈哈,不用了。老夫承认这次的确是走了眼了,我就收下你这个……”
“等等,曾师!”就在这时,屋外突然有人插言的道,话音刚落,就见曾师的房间外跑进了三个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进屋后直接指着蔡道的鼻子质问道:“蔡道,你这次办事不公,曾师自己挑了三个学生,我等无话可说,可是,为什么你宁肯举荐这个犯贱之子,却不举荐我们几个呢?论家世、论学问,你我自问,我们王家、蔡家和曹家也是家学渊源,并不你蔡道差?” 奸臣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