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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如何面对

北朝女道 谢宁歌 2887 2021-04-06 17:44

  楚朝露病了多日,精力十分不济,吃了药刚躺下,就听军账外一片喧哗。

  “大人,外面来了人,自称是谢家的小厮。”楚朝露心中一跳,挣扎着起身,只见外面来一个小厮,跑得鞋都掉了一只:“大小姐快回去看看罢!有军队冲进谢家了!”

  楚朝露猛地起身,连披风都来不及围,带了几个护卫就朝谢家赶过去。刚到乌衣巷,便见火光冲天,那小厮指着着火的方向,急哭道:“大小姐,是谢宅!”

  来的一队士兵们急忙找水救火,过了好一会,火才灭了。楚朝露踏进烧了大半的府邸。遍地瓦砾,前院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尸体被烧得黑漆漆的,辨认不出来谁是谁。

  后院稍微好一些,大约火没有蔓延过来,不像前院已经烧得连房梁都倒了。楚朝露进了一间屋子,脚下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她移了火把来看,未着寸缕的谢宁思,睁着空洞的双眼,一只手僵直地向前伸着,仿佛要拿什么东西,胸前、下身均一片狼藉。

  楚朝露感到一阵眩晕,她蹲在地上,将刚吃的药吐了个干净。

  仿佛还在昨日,她随着谢宁华,在大伯的府上穿花佛拂柳闲逛,处处都是精致的园林景观,一片梅花开得正好。她虽然不是谢宁歌本人,但花团锦簇的谢家,不该承受这些,她虽然不喜欢谢宁思,但这个尚处在花季的女孩儿,也不该遭遇这些。

  她的心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疼痛感是真实的。心好痛,是谢宁歌,此刻正在伤心罢。“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回头,拉过一起来的小厮反复问道。小厮亲眼见繁华顷刻覆灭,正哀哀哭着,被楚朝露一问,答不上一句话。

  楚朝露松了手,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整条乌衣巷内,到处是火光,到处是黑影,到处是富贵人家的惨呼,夹杂着士兵们狰狞的笑声。

  她只知道一直往前跑,往前跑,仿佛跑得远了,就能远离这样的人间炼狱,仿佛跑得远了,就能回到衣食无忧的和平年代。突然,她被横在路中间的尸体绊了一下,两眼一黑,软软倒了下去。

  此时,侯景派去的军队在蒋山吃了两个败仗,侯景一怒之下,亲自率五千精兵在蒋山西面的覆舟山布阵,打败萧纶。萧纶怕再打下去损失太大,不利于自己之后的逼宫行动,遂收拾人马,退回京口。观望其他路援军的情况。

  萧纶一败,萧绎便看准了机会,日夜催着军队从江陵启程南下。又有梁衡州刺史韦粲、司州刺史柳仲礼、西豫州刺史裴之高、南陵太守陈文彻等援军已会师于新林王游苑(也就是现在的江苏江宁西南),合兵十余万,推柳仲礼为总指挥,在秦淮河边安营扎寨,与侯景军队对峙。

  萧绎在军帐内,正和萧方等研究着沙盘,一阵风吹过,两人再抬头,账内多了一个人。“你是何人?!”萧方等抽出佩剑,拦在萧绎身前。烛火下,来人一身道士打扮,面如寒玉,眸似晨星。“你是,复儿?”萧绎仔细看了看,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那日清辞从萧方等口中得知真相后离去,回了茅山,他虽然一句话没提,师父还是察觉出有些不对。师父背着清辞,给萧绎修书一封,详细说了当年遇见清辞的情形。萧绎正为清辞不告而别恼怒,看了陶弘景的信,心中疑虑更甚,他叫了徐昭佩来,将信给她看。

  徐昭佩自清辞走后,心中一直不安,看了信,再也绷不住了,哭着将当年一时鬼迷心窍,要杀孩子,后来执行的婢女不忍,将孩子丢在茅山下的情形一五一十都说了,萧绎长叹一声,自觉亏欠长子颇多。

  自此他常常往茅山送东西、寄书信,但深知,这个孩子是不会再回来了。距上次一别,已有十余年之久,清辞此刻突然出现在军帐内,他这个当爹的意外之余,十分高兴。萧方等却心中一凉,他不是被气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么,此刻回来,做什么?

  察觉到萧方等不怀好意的目光,清辞也不多话,只对着萧绎道:“请借我三千兵马,征讨逆贼。”萧方等一听,心中更气了,这么多年没出现,一来就想抢军功么?

  清辞当年讥讽他是猫头鹰的话再次回响在他耳边,一向以稳重著称的萧方等涨红了脸,大叫:“父王,不可相信他!”

  萧绎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他生怕清辞又走了,上前一步拉住他:“复儿,爹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这回多待一阵子罢?”

  对于这个显得有些陌生的爹突如其来的热情,清辞有些不习惯,他脸上虽然依旧淡淡地,语气却柔和了不少:“如今侯景叛乱,建康百姓受苦,希望…”他顿了下,撞上萧绎充满期待的目光,一个“爹”字却依然没有叫出口,“希望能借我三千兵马,我先去一步,增援建康。”

  萧绎见他始终不愿叫爹,目光黯淡了一下,又想起自小对他的亏欠,怎么也强硬不起来,沉默了一会,点头道:“爹借你三千兵马,只是你第一次领兵打仗,侯景狡诈,你对上他时,需处处当心。”

  秦淮河边,梁军援军大本营。祖皓和谢麟一起,无声眺望隔河的侯景军营。只见对面守卫严明,每两个时辰,就有巡逻队换防,监视对岸动静,反观他们大营,虽然拥兵十万,但将领之间勾心斗角不断,来秦淮河边驻扎了三日,还不见一点过河的意思。

  “祖兄,”谢麟经过一系列变故,少年稚气迅速退去,清隽的面容上显出刚毅之色:“你说,阿姐,真的在叛军中吗?”

  祖皓望着秦淮河的柔波,摇摇头:“我不知道,一切,都等过了河才见分晓。”

  “若阿姐真在叛军营中,我定要当面问个究竟!”谢麟握紧拳头,大声道。

  祖皓内心有些乱,为什么她会告诉自己姓楚呢?她会不会根本不是谢宁歌?她在叛军营中,会不会有什么苦衷?若明日两军对垒,真的看到了她,自己要如何面对呢? 北朝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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