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北方时疫四起,南方水患横行,潘晟身为内阁首辅,到现在也拿不出可行的方案,实在是不配其位啊。”
“如今不仅南方祸乱,就连南海一带的倭寇,正在侵占朝鲜一带,臣认为都是潘晟误国,还请皇上撤其首辅一职。”
“臣等请皇上撤其首辅一职。”
“皇上……”
坐在首位上的朱翊钧听着众人的话,顿时觉得头痛不已,看了眼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群臣,心中说不出来的失落,或许这一次,真的是老师看错了人。
“那你们说,若是撤去潘晟,该由何人担任首辅一职?”
朱翊钧一挥龙袍,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质问的开口说道,他就算是再尊敬老师,可是这天下他总还是要理会的。
“内阁如今的张四维,张大人做事勤勉,恭敬有礼,臣觉的张大人最适合不过。”
“次辅许大人和申大人等都是腈纶满腹,堪当大任。”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眼见着众人又要争吵起来,朱翊钧忙伸手压了下来,开口说道:
“首辅潘晟,在位期间不谋其政,收受贿赂,致使民不聊生,即日撤去职位,不得入朝堂。”
“空缺首辅一职,暂由张四维代政,次辅申行时辅佐,退朝。”
说完这番话,朱翊钧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潘晟,伸手隔空点了点他,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老师给他的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将朝堂和民间搞的乌烟瘴气,他想保也保不了。
“吾皇万岁……”
在一众大臣的高呼声中,朱翊钧径自离开了金銮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迈着步子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万岁爷,今日去……”
“广宁宫。”
朱翊钧看也没看冯保,开口说道,如今也只有淑嫔能宽解他一二了,其余的都是惹他心烦的。
而此时正在被朱翊钧心心念念的淑嫔郑佩,正在广宁宫发火,地上全是碎瓷片,看着跪在地上的珊瑚,蹙眉开口问道:
“你再说一遍,谁怀孕了?”
“娘娘,是……是李太后身边的王宫女,已经六七个月了,马上就要临产了。”
听到这话,郑佩心口起伏不定,终于在下一瞬间,又扔了一个彩釉茶杯,摔了个粉碎。
她费劲了这么多周折,才得到皇上的青睐,本以为皇后不受宠爱,自己生不了嫡子,也能生下个长子。
现在好了,突然蹦出来一个王宫女,还闹到了太后面前,就是她想动手都来不及了。
越想此事,郑佩就越不甘心,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美眸怒瞪着跪在地上的珊瑚。
半响才勉强平复下来,指着一地的碎瓷片,开口说道:
“把这些东西整理了,别让皇上看见。”
郑佩想好了,一会儿等皇上回来,她可要先下手为强,想办法让皇上对王宫女生厌,直接让皇上下令杖杀。
这么想着,郑佩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笑容,这样一来,她的名声也落不下任何的不好,太后也没什么能说的。
只是郑佩没想到,自己苦等了一上午,竟然连个人影也没见到,最后派了人去问。
得到的消息,竟然是皇上下了早朝,就被坤宁宫的李太后叫了过去,还留下王宫女。
这边的郑佩气的咬牙切齿,坤宁宫的朱翊钧也不好受,僵硬的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坐在首位上一身明黄色凤袍的太后。
“皇儿,哀家问你,王宫女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李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朱翊钧,声音带着一丝气恼。
朱翊钧转过头看向了跪在自己左下方大着肚子的清秀女子,眉心微蹙,他看这五官,似乎是有些印象,但是却也记得不太清。
不过五六个月之前,他确实是在坤宁宫看上了一个小宫女,长相清秀,当时他也没想,便宠幸了,事后便忘了。
“母后,应该是的。”
听到这话,李太后的胸口又有些起伏,伸出带着凤甲的手,隔空点了点,似是气的狠了,拿起茶盅就掷到了地上。
“荒唐,这种事情,你既然做了,为何连个名分都没给,闹到这样的地步。”
“这孩子得亏是还没出生,不然你让皇长子或是皇长女如何立足,闹到朝堂,你该如何交代?”
朱翊钧当时一转身就忘了,哪里会想到这一晚上,就会怀孕了,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母后,这件事是儿子做的不对。”
“你当然做的不对。”
李太后瞪了眼自己的儿子,随即看向了身边的王宫女,开口说道:
“不过事已至此,这丫头怎么也是坤宁宫的人,又怀了龙种,就封妃位,赐号恭吧。”
“儿子听母后的。”
朱翊钧点了点头,反正这件事他也不是这么在意,倒不如顺着母后的话好了。
只是刚刚在朝堂上下来,如今后宫又这么多事情,心情便更加烦闷,看向了王宫女的眼神便有些不喜。
“既然答应了,还不去拟旨,送去宗人府?”
李太后见朱翊钧跪在地上还不动,怒拍了一下桌子,开口说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冲着李太后做了个揖,转身出了坤宁宫,将事情直接交代给了冯保。
随即转身就向着广宁宫的方向走去,之前他可是答应了淑嫔,下了早朝要陪她用膳的。
等朱翊钧到了广宁宫的时候,就看到郑佩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春衫,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唇角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天还冷,怎么出来了?”
朱翊钧快步走了上去,伸出手拉着郑佩,心中忽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似乎烦心的事情不少。
“皇上不是说要陪臣妾用午膳的吗?臣妾见这么久了,皇上还没来,臣妾有些急。”
郑佩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朱翊钧往院子里走,似是不经意的开口说道:
“臣妾刚刚听说是太后把皇上叫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嗯,母后让朕立了一位妃子,没什么大事。”
这件事对于朱翊钧来说,也不是件什么荣耀的事情,他也不想多说。
听到这话,郑佩唇角勾了勾,随即有些沮丧的开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 良辰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