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兮怀着忐忑的心情随着白辞来到前殿。
她极为害怕太子,不是因为他是储君,而是因为他的严厉,天宫中每个人都宠她,除了太子东则。
幼时,她一顽皮,东则总会说,犯错就要被雷劈,她偶然间见过受天雷之火的人,浑身焦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养回来,看着就可怕。
现如今,太子哥哥是来带她回去受天雷之火的吧。
婳兮一进殿就瞧见那一身宝蓝衣衫的东则,进门脚步都变得有些迟缓。
“太子。”白辞唤道。
“太子哥哥。”婳兮亦跟着小声唤道。
“白辞上神。”东则先对着白辞拱了拱手,而后看向婳兮,“怎么?晓得犯错了?理不直气也不壮了?”
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听得婳兮身形一抖,白辞赶紧将她从东则身旁带开。
“太子,这件事还未调查清楚,婳兮说她一睡醒就瞧见临惜拿着一把匕首攻击她,并且她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出招的。”
东则一听,望向婳兮,大声骂道:“人生地不熟你竟也敢睡熟?”
他家怎么有这傻子?!
“我,我也不晓得,就是好困啊。”婳兮被这严厉的语气吓得啜泣起来,眼圈红红的,煞是可怜。
“哭有何用?婳兮,你长大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东则的语气软了两分。
他们天宫最小的帝姬本该肆意潇洒的过完一生,却要被予以这样的重任,她能否完成?
他对她严厉是因为他害怕她会一去不复返,他逼迫她努力学习功法,但似乎一点成效都没有,五万岁才飞升上仙,天宫中没有再比她窝囊的神仙了。
假如她只是个恣意人生的帝姬,这样倒也无妨,他且护她一辈子,可是,她有他无法干涉的使命。
“太子哥哥,婳兮不想受雷劈。”
“你且安心,临惜已无事了,我已给她服下清玉白露丸,只是,你终归是伤了她,西海水君不会罢休,且看天君如何评判。”
“可惜了清玉白露丸。”婳兮松了口气。
“莫非你更想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之火不成?”东则眼风顿时扫了过去。
婳兮瑟缩着躲到白辞身后,做了个鬼脸。
“太子,你吓着她了。”白辞轻轻牵着婳兮的手,不悦的瞧着东则。
东则看了眼在白辞保护范围内的婳兮,心道:“她不是怕我,是怕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罢!”
在东则心里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压根没有意识到他面对婳兮时那一脸凶神恶煞。
本欲说些什么突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是往他们这方向而来的。
果然,东西两海水君疾步而来,对东则行了礼。
“多谢太子救命之恩,虽我儿已无大碍,但小神认为帝姬仍需受到处罚。”
东则一瞬不瞬的看着西海水君,眯着眼睛透着一丝危险。
西海水君躬身看着地面,不管东则的气压如何低沉,白辞的气息如何危险就是不松口。
女儿的嘱托他一定要完成。
“水君说的哪里话,婳兮做错事理应受罚,我身为太子自是不会包庇。”
“小神不敢质疑太子。”
话虽这样说,但他这样巴巴的赶过来不就是怕太子包庇婳兮,让婳兮逃过一劫吗?
这些心思尚且还瞒不过他们的眼。
“既如此,水君且随我上天宫。”东则一甩衣袖,冷哼一声,拉着婳兮就走。
西海水君冷汗直流,晓得自己这次彻底得罪了东则,但临惜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不能坐视不理,他就这么一个孩子。
“这件事尚未查清楚,若我发现任何不妥之处水君且好自为之。”
白辞冷眼看着,他相信婳兮不会说谎,做错就是做错,她不会给自己找理由。
想及此,白辞愣住了,他好像总是轻易相信婳兮,或许在他心里婳兮始终是善良的。
“上神所言,小神惶恐。”
白辞冷笑,不在言语,是非曲直自有定断。
司命那处有一方宝镜可知过去两个时辰的事,如今赶回去还来得及。
只那方宝镜所呈现的画面只能由施法者观看,又加上宝镜的事知之者甚少,若非大事是不会祭出使用的,这几十万年早已无人使用。
如今那方宝镜不知缘何破了条缝,呈现的画面也不完整了。
婳兮回到天宫时天君和太子妃杳月早已等在大殿。
“天君,我已将婳兮带回。”
“天君,太子妃。”婳兮恭敬的行了个礼。
西海水君:“天君,太子妃。”
“免了。”天君一挥衣袖,道。
“婳兮,可有受委屈?”杳月上前几步将婳兮半护在怀中,一双美眸若有似无的瞟向东则。
太子的秉性她清楚得很,定是发了一番火才使得婳兮这般无精打采。
婳兮摇了摇头。
西海水君再次跪下欲开口说话就被天君截胡。
“水君不必多言,本君已知晓,婳兮你可知罪?”
婳兮缓缓跪下,背脊挺得直直的仰视着天君,道:“婳兮知罪,甘愿受罚。”
“嗯,如此,本君可供你两个选择,一个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之火,另一个则是下凡历劫三世,你当如何?
“天君,这……似有些不妥。”杳月蹙眉说道。虽婳兮有错但她却认为婳兮是有苦衷的,这两个处罚她都不认同。
“婳兮?”天君不理会杳月,唤了一声婳兮。
天雷?她不要。
“回禀天君婳兮甘愿下凡历劫三世。”
“如此甚好,水君可满意?”天君表情淡淡俯视着西海水君。
“秉天君,小神以为如此甚好。”天君既已开口自然是做好了决断,此情此景他只能顺势应下。
再者,犯错历劫者必会损伤元气,如此也算不得吃亏。
“东则,由你执法送婳兮去凡间。”
“东则听令。”
站在刑法台上,婳兮四处张望着寻找白辞的身影,却始终无果。
“太子哥哥,白辞呢?”婳兮有些失望的问东则。刚才他就不在,如今她都要下凡了他都不来送送她吗?
这一去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
“我不晓得。”
“我再等等,白辞会来的。”
……
“时辰到了!”婳兮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白辞依然没有来。
“白辞……”婳兮一直望着来时的路,缓缓落下泪来,白辞是厌烦她了吗?怎么不和她告别?
“婳兮,我要施法了。”东则有些不忍,这一下凡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嗯,我很快会回来。”
东则捏了个法决,婳兮的身子便掉下那一方漩涡不见踪影。 今昔白画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