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裕王府。
如今张居正已经借着他如今的身份融入到了裕王府当中,毕竟张居正原本就及有才华,且其如今的官职也是一个很好的跷跷板,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身为内阁次辅的老师。
这对于如今势单力薄的裕王府而言,自然是对张居正十分欢迎的。
毕竟徐阶身为内阁次辅,在皇帝没有大行之前,他是不可能和哪个皇子走的太近的,若不然就是犯了忌讳。
而严嵩则是不同,严嵩权势滔天,就算是和景王走的近,也没人敢说什么的,只要严家别胡乱找旁人的麻烦就成了,谁敢闲着没事找严家的麻烦?
就算是那些耿直的大臣,想要弹劾严家,也断然不会用这种由头弹劾的,毕竟没有什么杀伤力。
而徐阶却不同,徐阶的顾忌甚多,所以不可能公开支持哪个皇子,但是,他的弟子却是可以的。
“两位师父都这么认为?”
裕王虽然贵为皇子,可却十分的谦和,此时看着高拱和张居正,面露询问之色,无论高拱还是张居正,都算是上平日里给他讲课的,所以裕王对他们都是尊称为师父。
当然,这是平时这么尊称,但是若是正规场合肯定不会如此。
而如此尊称,其实也就高拱一人能承受的起,而张居正不过是沾了高拱的光罢了。
是以裕王如此称呼,高拱坐在那动也不动,可张居正却不敢坐着受了裕王的这个称呼,赶紧起来,苦笑着摆手道:“下官可当不得裕王殿下的师傅之称。”
“高大人德学高深,方可当得,可下官却是万万不敢。”
张居正这话,既表达了自己的谦虚,同时又不动声色的捧了高拱一把,却也算是用了心机的。
高拱此人,为人正直,可却有些刚硬过度了,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曲曲弯弯的,所以很多时候倒是容易结交,可同时,对于高拱本人而言,他这就是个弱点了,很容易被人利用对付的。
不过对于张居正刚才这翻话,高拱还是很满意的,德学高深,这就意味着是德行和才学两者了。
只不过,哪怕高拱心里满意,可到底还是没表达出来的,毕竟这不是他该开口的时候。
一番谦虚之下,张居正又重新落坐,只不过裕王也不在以师傅称他。
“这事只有如此,对殿下您才是有利的。”
高拱这个时候方才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只不过这平和当中却带着恼怒之色,明显是无可奈何,被压制了下去。
“景王那边有严家支持,其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可陛下……。”
高拱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剩下的话,却是没敢继续往下说了,虽然屋内只有他们三个,可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更何况,接下来的话就算是不说出来,屋内他们几个也都知道他接下来想说的是什么。
“殿下您只有如此,方才会多出几分的机会。”
“至于剩下的,就看朝臣们的争夺了,殿下您不可参与其中,若不然陛下定然会厌恶于您的。”
高拱眉头紧皱,分析者如今裕王的处境,虽然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可架不住当今圣上不喜裕王,反倒是喜欢景王。
甚至,原本早该就藩的景王更是在藩地没呆多久,就种种理由回了京城,如今还在京城赖着不走呢。
若是没严家的支持,景王就算是赖着不走也没什么,陛下总不能真的立了景王为太子,坏了祖宗的规矩,满朝文武怕是都不答应的。
毕竟裕王殿下并无过错在身,可偏偏严家是大力支持景王的,这就给结局添上了几分不确定的因素。
所以,高拱才想谋划出这么一出事情来,就是想给裕王增添几分的胜算。
“其实,咱们可以多法并行。”
张居正犹豫了一下,冲着裕王及高拱拱了拱手,方才开口道:“刚才高大人所说是其一,殿下您如今是要积攒民间和百官之间的名望,更要在陛下跟前积攒父慈子孝的亲情。”
“虽说陛下一直有忌讳,不见殿下您,可您却可以用其他法子。”
张居正这话,都是高拱说过的,他现在在说一遍,其实就是肯定高拱的方法,以免等会他在说出别的法子以后,让高拱误会。
至于嘉靖不见裕王,倒非是因为不喜的原因,就连得宠的景王嘉靖也是不见的,嘉靖十分迷信二龙不相见这句话。
认为之前的太子就是因此而亡,所以才狠下心来,这些年一直不予他的这两个皇子想见。
先是肯定了高拱的话之后,张居正才道:“多事都有此消彼长一说,而高大人刚才所以,只是后者。”
“高大人为人刚正,有些法子不屑于去做,可如今奸佞当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剑走偏锋的。”
“坏人名声,甚之谋财害命。”
张居正说完这句话,就不在吭声,他的意思已经大概表达出来了,剩下的,就是看裕王和高拱能否接受了,若是能够接受,他才会继续往下说,若是不能,他自然不会在提了。
而之前他那么多夸赞高拱的话,其实就是为此打下基础,把高拱捧的高高在上,不认为自己这是不服于他,这是其一,其二,则是让高拱不好意思否了自己的意见。
果然,高拱眉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倒是裕王闻言眼中多了几丝的色彩,冲着张居正拱手,道:“还望叔大赐教。”
叔大是张居正的字,既然他不敢让裕王以师傅称他,称呼别的有太过疏远,所以裕王以叔大称呼他。
这其实也能看出裕王拉拢人心的手段。
“这是下官的师弟所言的,坏人名声,甚之谋财害命,杀人诛心,但在下官看来,有些时候,用此法却十分的合适,景王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非要留在京城,且其本性暴躁,若是传出他做些混账的事情,想来,这也是真的了。”
张居正这话虽然是三言两语,可没谁是傻子,都听明白了,这是要给景王身上泼脏水,坏了他的名声,彻底让他声名狼藉,绝了争储的心思。 一品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