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出来,曾毅一眼就瞧见了在外面站着的刘博厚。
快走几步,曾毅满脸惊讶之色:“刘兄,你怎么在这站着?”
也不怪曾毅有些惊讶,毕竟堂堂百户站在县衙外,这任谁碰见了都会觉得有些稀奇罕见的。
“我这也就刚忙完过来。”
刘博厚呵呵笑着,不过却也没继续往里面走的心思,反倒是看着曾毅,道:“曾宣这后衙让给了钦差住,你自己怕是没地方住了吧?”
言辞间,刘博厚已经不在向之前那样以兄长自称了,毕竟如今连钦差都来了,而且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大局已定,曾毅的功劳肯定是少不了的。
而且虽说曾毅刚上任没多久,按照规矩而言,其官职是不会轻易变动的,可总有特殊例外一说。
如今这案子一旦公布,虽然没涉及到朝廷大员,可却几乎波及了整个湖州府,足以让满朝文武关注的了。
而曾毅肯定是要有不小功劳的,这种情况下,若是不破格提拔,日后谁还碰到这种案子了还会用心去查?
虽然自己肯定也有功劳,可这大头肯定是曾毅的,所以,在如今局势稳定的情况下,刘博厚已经开始把曾毅看成是和他平等的官员了。
曾毅苦笑,满脸无奈之意,不过却还是道:“也只能让钦差先住在后衙了,毕竟知府衙门那边出了命案,总不能让钦差住在那边吧,又不能让钦差去住客栈。”
“只能我这个小知县去住客栈了。”
说完这话,曾毅也是颇为无奈的笑了起来,这也算是事情赶到一快了。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刘兄了。”
曾毅冲着刘博厚拱手,道:“孙公公这次离京,可是没带钦差仪仗和护卫的,只有随行的几个侍卫。”
“还望刘兄派来几个锦衣卫,也好盯着些,免得出了什么乱子了,毕竟衙门里的衙役可是没你手底下锦衣卫的人机灵。“
曾毅这其实是在防备出现不该发生的事情,虽然可能性极低,甚至不可能出现,但是,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刘博厚吸了口气,曾毅这话说的已经算是直白了,由不得他不震惊,不过旋即也就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事为兄这边自会安排的。”
这次刘博厚虽然是以为兄自称,可语气里却是平等的很,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曾毅苦笑:“这手底下没兵,还真是办不成事,也就幸亏刘兄你锦衣卫的人多,若不然但是拿人的事情可就能把小弟给累坏了。”
曾毅这话不假,他现在可是十分羡慕刘博厚的,动一动嘴皮子,下面自然有人跑腿,而且人数还不算少。
不像是他这个知县,手底下也就那几个衙役,而且若是平时的话还能用上一用,可若真是出了什么大事,这些捕快根本就指望不上。
就像这次,要去拿另外几个县的县令顺便抄家,这要是让他曾毅派人,他是绝对派不出来人的。
就那几个衙役,总不能一个县里去两三个吧,那还谈什么抄家,谈什么抓人?
当然,孙光也可以用钦差的名义把各县官员全部召集过来,只不过这就有些耽误时间了,而且很可能会给下面那几个知县们防备的时间。
刘博厚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他们锦衣卫是权力不小,而且只要是个官,下面都能管些人手。
可是他们锦衣卫却也是不受待见的。
而且,他们锦衣卫的权力,其实也就那么大顶点的,这可就不像是朝廷官员,尤其是他们这些文官了,看似是手底下没有什么人马,可只要官职上去了,那手底下就不缺用的人,而且总览全局,比他们锦衣卫可是威风的多。
只不过这些自然是没法说出来,也没法攀比的。
“赵家那边,也该拿人了吧?”
刘博厚开口,这其实才是他来的最主要目的,赵家那边他虽然已经派了锦衣卫在那边盯着,可却还没有开始拿人。
赵家和那几位县令不同,赵家虽然没有官职,可却是这个案子的一个中枢。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赵家就在城内,若是去赵家拿人不告诉曾毅一声,怕是会有所不妥。
而且,此案的脏银大多数都是在赵家藏着呢,这事情最好还是有旁人在场的时候拿人的好。
“还是请钦差大人和咱们一起去拿人吧。”
曾毅犹豫了下,看着刘博厚,原本他是没想着现在就拿赵家的,毕竟已经被锦衣卫盯着了,肯定也跑不掉的,没必要这么着急。
可既然刘博厚提出来了,那现在拿了也无所谓,反正是早晚的事情。
只不过,在曾毅看来,最好还是要喊上钦差的好,毕竟如今孙公公才是圣旨上认可的这个案子的主办官员。
若是去赵家拿人不和孙光言语一声,怕其心里不痛快。
这种事情其实很好理解,放在谁身上都是如此,哪怕是要放权,可旁人尊重与否其心里还是十分在意的。
“好。”
刘博厚点了点头,对于曾毅说的这个他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没必要因为这开罪了钦差。
“知府自缢一事,曾贤弟怎么看?”
刘博厚状若不经意的提起这事,只不过脸色有些严肃,毕竟这事自发生到现在,他和曾毅还没单独见过,就此时探讨。
“自然是害怕日后朝廷审问出端倪来,不想供出他的靠山,所以在提前得到钦差要来的消息以后,自缢而亡。”
“只是可惜,咱们一心查案,却是忽略了京城那边的消息,竟然不知钦差已经离京,没有防备知府葛飞昂极端之举,这也算是咱们的过错啊。”
曾毅愤恨的开口,表情中充满了怒意:“这等不知悔改的官员,自缢而亡真是便宜了他。”
刘博厚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贤弟所说甚是有道理,只是可惜了,若不然这个案子指不定咱们还能继续往上查一查呢。”
“这葛飞昂,死不足惜啊。” 一品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