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自从曾毅离京,如今也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可以说,这段时间是京城内权力的又一次交锋。
随着皇帝表现出了对严家的不满,甚至龙颜大怒,将吏部左侍郎鄢懋卿这个严家的嫡系高官给贬去南京,原本被严家折腾过或者是对严家不满的官员或者是真正忠君爱国的大臣,这个时候全都看到了希望的可能。
而此的后果就是京城这个汇聚了大明朝权力巅峰的城池内掀起了一波任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的风浪。
“你这小师弟可真是了不得啊。”
徐府,徐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也十分的轻松,很显然,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很是不错。
严家如今已经是站在风浪的顶端了,各方势力全都在暗中搅动,已经彻底把水给搅浑了,这其中,有的是真正想扳倒严家的,可有的是想浑水摸鱼的。
就连徐阶都有些看不清楚这里面的错综复杂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徐阶在这场风波中不会有任何的损失,这不是他自傲,而是可悲,因为他这个派系的官员如今没几个占据有重要位置。
唯一算是重要位置的,就是他这个内阁次辅的位置了,可是,在严家倒台之前,他这个内阁次辅没人会算计他,毕竟很多事情还要他这个内阁次辅去扛呢。
可严家占据的位置太多了,可以说朝中只要有油水的位置和关键的位置全都有严家安插进去的官员。
所以,这场风波最后,只能是严家被啃下来几块肉来结局。
至于严家到底能损失多少,这个不到最后是没人清楚的。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徐阶可以肯定,严家这次绝对不会就此倒下,毕竟权倾朝野这么多年了,而且,陛下敲打了严家之后也在没别的动作,这就更能看出陛下现在还不愿意彻底动了严家的。
但是,就算如此,徐阶的心情也是这些年来少有的轻松,毕竟这已经是难得的成效了。
“小师弟的确厉害。”
张居正站在一旁,看着已经全是绿叶的老树,脸上泛起了一丝的笑意,不过却没有丝毫的嫉妒之色:“刚刚为官,却能在绝境之下搅动起如此风云来,虽说有几分运气使然,可却也要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才成啊。”
“若非是明知此事是小师弟自己一人一步步算计好的,学生怕都以为是哪个朝中的高官在幕后策划的了。”
张居正对于曾毅这一步步的策划十分的佩服,虽说曾毅也是被逼着走到这一步的,可是换成是旁人,哪怕是拿刀架在脖子上,又有几个能有这样的算计?
甚至,他这些日子不停的琢磨着,就算是把他换成是曾毅,也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的。
“为师这个弟子,的确不简单啊。”
徐阶捋着下巴处的胡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年代讲究的就是天地君亲师,若是曾毅之前不认他这个座师,那没人会说什么,可现在既然已经认下了,那就代表日后也不可能反悔了,不然会被天下读书人所唾弃。
所以,徐阶自然不用因为他这个弟子才刚刚入他门下时日不多,就有所薄待。
更何况曾毅在京城的时候,虽然时间不多,可对他这个座师却是极为尊重的,如此弟子,徐阶岂能不喜欢?
再者,这些日子,徐阶可是没少在一些老友跟前因为这个弟子而得到称赞的。
要知道,有些事情,过去了,慢慢的,旁人也就琢磨出味道来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旁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孩子在湖州那边,也不知道能否安定。”
徐阶叹了口气,脸上浮出了担忧之色,如此一个杰出的弟子,他自然不希望轻易出事的,可偏偏那边他还鞭长莫及,根本就管不到。
张居正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他惊讶于恩师对曾毅的称呼。
这孩子。
这三个字,代表了在徐阶的心里,曾毅已经有了不轻的地位了。
不过,对此,张居正并没有什么嫉妒之情,他还没有那么小气,更何况,他比曾毅要大上一轮,这就注定了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竞争。
而且,在京城的时候,曾毅对他这个做师兄的颇为尊敬,他自然也不能小气了。
“肯定是不会好过,就看能不能撑过去了。”
张居正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这是实话,湖州知府是严家的人,现在曾毅刚去,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过上一段时间,肯定要慢慢给曾毅安插罪名的,而且还肯定是那种有口难辩的罪名。
到时候,他这个小师弟能否撑过去,如同在京城这般逢凶化吉,可就真要全靠他自己了,他这个做师兄的,包括他们的恩师都帮不上什么忙。
毕竟湖州离京城太远了,他们鞭长莫及。
“你的官职,为师也准备给你动一动了,毕竟在翰林院你也呆了这么久了,也该换个地方了。”
徐阶看着张居正,他这个一直以来都十分欣赏的弟子,道:“右春坊右谕德兼国子监司业,你看如何?”
张居正楞了一下,一直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忙冲着徐阶躬身,语气甚至有些颤抖:“弟子谢过恩师栽培。”
右春坊右谕德是从五品的官职,和张居正现在的官职品级相当,最主要的,右春坊是詹事府的官职,而詹事府则有教导太子的职责,虽然如今太子未立,可这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国子监的司业,这虽然只不过是个六品官,可却是国子监的二把手了,在这之上只有一个国子监忌酒是从四品的,两者虽然官职品级差了不少,可却一个是首官一个是二把手。
而且,在国子监内任司业,对于结交人脉而言,绝对是一大利器,徐阶的这个举动让张居正最为激动的就是如此。
而且恩师已经准备把他往前开始推了,若不然,也不会把他放在国子监这个位置,这也代表了另外一重更深的意思。 一品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