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湖州府呆了足足有八天的时间,把事情都给处置妥当了,或者说是把人都给抓了,布政司那边也派了人过来暂时掌管湖州府这边的大局。
提刑司那边也派人过来对知府葛飞昂的死进行了查看,确定,然后行成公文上报。
而以孙光这个钦差为首的队伍才算是开始押着犯官进京了。
至于押送犯官的队伍,则是由沿途的锦衣卫护送,每到一个千户所管辖的区域以后,则会更换一次护送队伍。
在哪个区域内出了差错,哪个地方的锦衣卫负责。
除此外,也只有孙光来的时候所带着的那些少数的钦差侍卫护送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曾毅他们也没多大的担心,如今案子证据俱全,而且最为主要的能够往京城那边牵扯的知府葛飞昂也已经死了。
剩下的都是些知县之类的小虾米了,根本不可能咬出来什么,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路上有人暗杀。
要知道,暗杀的代价是巨大的,风险也是巨大的,除非逼不得已,不然是没人会愿意用这个法子的。
毕竟,这个法子也有些不符合朝廷大臣们的规矩,若是动不动就派人刺杀之类的,这和江湖中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若是谁敢截杀朝廷的钦差,那和造反相同。
“少爷,照这速度,没几个月咱们根本就到不了京城啊。”
曾宣在曾毅身边低声嘀咕抱怨着,至于管家和丫鬟,自然是不方便跟着这朝廷钦差押送犯人的队伍,则是得了曾毅的嘱咐后,自行前去京城了。
“着急什么?”
曾毅瞪了曾宣一眼:“这后面跟着几十万两白银呢,能走的快么?”
这话曾毅说的小心,声音更是压的很低,这三十多万两的白银虽然是随行押送回京,可却没有传出去消息的。
“在说了,你那么急着进京做什么?”
曾毅叹了口气:“这赶路虽然不怎么好受,可进了京城,也就消停不下来了啊。”
若是没有交恶严家,那这案子进京以后,也就该论功行赏了,可偏偏他得罪了严家,而且这次也可以算是从严家的嘴里夺银子了。
毕竟知府葛飞昂是严系官员,所贪墨的银子大部分都是送去了严家,当然,这个是没有什么凭证的。
但是,也正因为此,曾毅这不仅是夺了严家的银子,还是断了严家的这一条财路。
可想而知,出了这档子事情,当今圣上肯定是要严查户部一番的,到时候,不管是什么事情,肯定都是要收敛一下。
这对于严家而言,尤其是严世藩,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严世藩的贪婪是众所周知的,属于那种永远不知收敛,不满足的。
所以,进京以后,曾毅不觉得他会有多安稳,到时候肯定是该各种麻烦事情了。
“少爷是担心严家么?”
曾宣小声问这,他虽然是书童,可却不傻,更何况还跟随在曾毅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更是自己独自跑去京城送过信,所以大的事情也算是了解的。
自家少爷和严家之间的关系,曾宣心里是清楚的很的。
甚至,有时候曾宣都能因此做噩梦,毕竟自家少爷和严家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笑眯眯的看着曾宣,曾毅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之色:“你到是知道的不少。”
说完这话,曾毅顿了顿,方才继续开口,道:“不错,就是严家。”
“此案虽然是大功一件对于旁的官员而言,或许不敢有什么年头,就算有,也要收敛,可是对于严家而言,却是不同。”
“严家有一个当朝首辅,且圣眷仍在,严阁老未必会在这个关节来寻我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的麻烦。”
“可是严阁老的独子严世藩却不同,他是眦睚必报的性子,且心胸狭隘,性情古怪,连续数次被少爷我这个小小的七品官所落了颜面,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此去京城,比之前咱们在京城的时候,还要凶险万分啊。”
曾毅这话没错,之前他在京城的时候,甚至包括离京以后,严世藩根本就没真正把曾毅放在心上。
至多在严世藩的心里,曾毅是个聪明一点、会蹦跶的蚂蚱罢了。
可如今在湖州府,他掀起了如此大的案子,严世藩绝对不可能在容下他了,若说之前严世藩动用了不小的力量来收拾他。
可那个时候严世藩还根本没过于重视他,太过轻敌了。
要知道,在朝堂之上,很多时候,并非是靠官职强压等等,而是靠计谋,若是计谋得到,一个四品五品小官所起到的作用甚至会大于一个三品大员。
而之前,严家就是犯了这个错误,根本没想过在曾毅身上用什么复杂的算计,只不过是想着用官职强压他,所以才会连连失误的。
可曾毅这次回京,想来严家定然已经有了准备的。
曾宣在旁边愁眉苦脸的不吭声了,他知道的事情不少,可是心思还是不够,在他看来,得罪严家,其实就是最为倒霉的事情了。
自家少爷虽然厉害,可是严家在朝堂当中权势太大了。
“少爷,要不然咱还回去当县令吧。”
过了半晌,曾宣才皱着眉头开口:“只要不回京,应该没什么事吧?”
面对曾宣这话,曾毅苦笑连连,先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碰到这么个机会,他肯定是想要在进一步的。
就是他真的退缩了,严家也不会饶了他的,这个时候,只有迎头而上,其才会更加的安全。
只不过,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曾毅现在也没心情和曾宣解释,毕竟他虽然有信心,可事情从来都是多变的。
更何况严家能够独霸朝堂这么多年,其底蕴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七品官能够想象的,他更不会因为他熟知历史,就会有过多的自信。
要知道,历史上的能人也是无数的,若是真敢小瞧古人,他的下场绝对会非常的凄惨的,并非是熟知历史,就能改变历史进程的。 一品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