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你的法子真的可以吗?流觞与凤箫等在北幽小苑了,还差什么需要四叔去准备的?”,花铎暗地里找到了药缘儿,小心的避开了花钰,不安的问道:“流月,你有多少把握?”。
药缘儿看着大晚上坐在自己厢房里不愿意离开的花铎一脸无语,绕圈子绕了半天,其实就是想要问自己有多少把握罢了,真的是浪费自己那么多的时间,打扰自己睡觉。
“流月,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四叔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谱”,花铎见药缘儿一言不发,忍不住出声催促着说道,在商场混了十年的老油条,花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着急上火了。
药缘儿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把玩着小杯子,说道:“我还没有试过呢,这么知道有多少把握,不过就算天蛊在我身体里出不来,我也不会用我爹爹的心头血,您就放心吧!”。
药缘儿此话一出,花铎是放心了,但是同时也是越发的揪心了,瞧瞧药缘儿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瞧着这模样,好像连一成把握都没有,这让花铎差点把自己的头发给扯下来。
“对了,既然我的两位哥哥都到了,不如一起吃一顿晚饭吧!”,药缘儿此话一出,吓得花铎手一哆嗦,差点儿把折扇都掉了,花家的人都知道药缘儿不太待见花流觞,也只有在气花流觞的时候也才会与花凤箫讲几句话,而且大多数是让花凤箫干活的,药缘儿这个提议一出来,花铎心中就觉得忐忑不安。
“流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花铎吓得直接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淡定的药缘儿,觉得这个世界忽然就变得,变得实在是太恐怖了,天上开始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四叔去准备,不过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你也别太计较了……”,花铎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瞬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亵裤都被打湿了,药缘儿这是自己快要不行了,所以就不打算让花流觞好过了吗?
药缘儿看着花铎一脸悲痛的样子,想着一定是以前自己劣迹斑斑,让花铎根本就放心不下来,但是也不解释,反正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吃一顿晚膳,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花铎的动作很快,或者说是原本就到了差不多要吃晚膳的时间,一道道美味佳肴被送到桌上来,花家的人都知道药缘儿脾气古怪,就连上菜的几个小丫鬟吓得手都藏在托盘底下有些哆嗦,就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惹了眼前这位花家大小姐的不乐意。
“流月,爹爹记得你喜欢吃东曜的芙蓉鱼,但是爹爹派人去东曜请大厨的时候得知做芙蓉鱼的师傅已经还乡,所以就一直耽误下了,没想到流觞他派人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这道芙蓉鱼你看看合不合口味……”,花钰见着药缘儿心情还不错,指着面前这道芙蓉鱼说道。
药缘儿咬着筷子,发愣的看着眼前的芙蓉鱼,饭桌上的几人都不敢吱声,因为药缘儿直勾勾的盯着芙蓉鱼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恐怖,就像是三魂不见了七魄一样。
“芙蓉鱼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多骨头,当时我在东曜弄到了芙蓉鱼的做法,因为挑鱼刺的人不在了,所以再也没有人做过了……”,药缘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古嶾来,只有他为自己挑过鱼刺,说自己馋嘴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小猫咪。
“我不知道……”,花流觞很是抱歉的说道,心中却有些恼怒,自己千里迢迢从南姜赶过来,为了讨药缘儿欢心找了那么久的芙蓉鱼配方,却被意外告知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费苦心,虽然花流觞早就知道药缘儿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只是想不到多月未见,好不容易坐下来吃一顿饭还要被打脸。
“没关系,总不能找不到挑鱼刺的人就一辈子都不吃鱼,而且芙蓉鱼确实很好吃……”,药缘儿说了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为花流觞开解一样,听得花钰暗暗心惊,不知道为什么药缘儿今天晚上这般好说话。
“流月,我记得你喜欢吃肉,这个芝麻虾仁清爽不腻口,你快点试一试”,花凤箫说道,几个月没有见自己的小妹妹,心里还是很惦记的。
“好的,谢谢哥”,药缘儿说道,伸手去接花凤箫夹给自己的虾仁,点点芝麻伴随着浓郁的清香,虾仁被油炸得酥脆,一咬下去汁美味浓,确实是很不错的。
花钰见药缘儿今晚上如此好说话,有心缓和一下兄妹俩的关系,在桌子底下伸出手肘不着痕迹的撞了撞花流觞,无声的给了花流觞暗示。
花流觞正低头吃菜,打算谁的眼色都不看,只要乖乖巧巧、顺顺利利的吃完这一顿饭,然后就功成身退,就凭着药缘儿一开桌前的那一番话,花流觞直觉今天晚上自己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花钰暗地里用筷子捅了捅花流觞肋骨,吓得花流觞手中的筷子一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药缘儿,花凤箫还在为药缘儿挑鱼刺,眼见自己弟弟的不寻常,略带疑惑的目光就看向花流觞,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流月,试一试清炒百合吧,很好吃的”,花流觞不能对花钰的暗示视而不见,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而且也是为了自己好,花流觞想着就算是药缘儿给脸色给自己看,自己今晚上也得忍气吞声了。
“哦!”,药缘儿答应一声,把碗伸到了花流觞的面前,这次连花铎都惊讶了,药缘儿这是在苗寨经历了一场死生大战,性子都变了吗?
花流觞傻愣愣的看着药缘儿,把自己碗里的饭拨到了药缘儿碗里,一旁的花凤箫无语望天,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知道药缘儿这是让花流觞给自己夹清炒百合,怎么就做出这么奇葩的事情来?
一桌子人都盯着花流觞看,偏偏行为怪异的花流觞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奇怪,而且还反问着众人道:“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流觞做错事情了吗?”。
花钰额头青筋跳了跳,把药缘儿的碗放到了花流觞面前,指着碗里的饭菜说道:“你给我吃干净,一点儿都不许剩下……”,花钰还指望着兄妹俩能好好相处,结果花流觞上来就给来这么一出,别说药缘儿原本就不待见花流觞,就算平日里关系不错,饭桌上折腾这么一下,不翻脸就不错了。
药缘儿把饭碗放到一边,夹了一些菜放在碟子里,说道:“算了,别跟他计较了,大概是从南姜来到北幽水土不服,脑子都给弄坏了”,药缘儿看起来很大量,吓得花流觞头发都竖起来了。
“流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你先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花流觞算是明白了,药缘儿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求自己帮忙才会这么好态度。
“没有,就是想着能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也是一件好事情,怎么了?”,药缘儿说着这话,清浅的笑洋溢在脸上,却让花流觞心中有了隐隐约约的不妥,目光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花钰与花铎,毕竟两位长辈一直跟着药缘儿,对于药缘儿的情况最是了解。
“流月身上的天蛊,需要亲缘同族的血才能引出来,就要你们一点儿血”,花钰缓缓地说道,这一番话却让花流觞吓得手中的筷子落了地,发出“叮咛”的一声脆响。
“你这是要我们的心头血?”,花流觞当日能将天蛊从花凤箫身上引出自然也是做了准备的,对于天蛊不能说完全没有了解,故而药缘儿就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大惊起来,难不成自己父亲真的那么偏心,要用两个儿子的命去换药缘儿的性命。
心头血就是在人的心脉上开一刀,因为心脏是人的中心,故而流出来的血最是炙热,当日花流觞就是用了药缘儿的心头血,加上药缘儿从小服用各种药材,故而血液原本就对天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才把天蛊引出,花流觞心中百转千回,难道药缘儿打算故技重施?
药缘儿淡定的把碗放下,说道:“我会想办法的,只有你才会用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法子救人,但是我不会”,药缘儿说这话的时候也在心虚,毕竟自己今天晚上的打算并不算光明磊落。
花流觞心中有了戒心,自己倒是没有所谓,就担心药缘儿为了弄出天蛊会伤害花凤箫与花钰,想到此处,花流觞看着眼前的饭菜脸色变得铁青,药缘儿是神医,最是擅长用毒,若是在真的另有打算,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
一顿饭各怀心事,花流觞吃得惴惴不安,每一口都像是在吃毒药一样,饭后寸步不离的跟着花凤箫,总觉得今晚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花凤箫看着抱着铺盖的弟弟睡在自己房间的软塌上,无语的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你越是一副万分戒备的模样,月儿就越是忘记不了当年的事情,你这是存心让父亲不好过吗?今日月儿都示好了,你怎么还是一副……”,花凤箫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感慨,也不知道说这个弟弟什么才好。
“我去看看月儿,闹成这样子,别说爹爹心里不好受,月儿的心里大概也不会好受……”,花凤箫说着这话,起身就要离开,花流觞赶紧追上去,急切的说道:“大哥,别去,太晚了,月儿虽然是我们的小妹妹,但是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花凤箫哪里能不明白花流觞的话,也就是心存芥蒂怕自己出事罢了,拂开花流觞拉扯着自己的手,幽幽地说道:“月儿的耐心大概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耗尽的,我还是去看看月儿,要是晚上不跟她说几句话,大哥睡都睡不好”。
“大哥,我觉得缘儿一定有什么事情忙着我们,可能跟天蛊有关系……”,花流觞伸手想要拦着花凤箫的去路,却没有想到花凤箫大步的往前走,根本就不理会花流觞的劝告,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花流觞一个。
“大哥,你听我说,平日里缘儿就对我不待见,今日我在饭桌上失了神,她居然没有揪着不放,就算是平时家人之间也忍不住损两句,但是缘儿她一点都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花流觞脚步忍不住往后退,花凤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眼见花流觞居然伸手卡在了小苑的院门,死死的把花凤箫挡在了自己院里。
“那是一件好事情,想当初你不是也处处向着月儿示好,现在月儿终于接受了,不是挺好的吗?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花凤箫伸手把花流觞捞到了一边,这个弟弟实在是烦人,一点儿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妹妹可爱。
“但是当初我为了救你想要对月儿下手的时候,也是突然对月儿特别的好……”,花流觞此话一出,花凤箫脸色骤然就变了,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说道:“不要再说了,你欠下月儿的,你的女儿已经还了,但是大哥欠下的,还没有”。
“你知道古嶾的尸身被四叔从古家祖坟挖出来了吗?据说月儿想要在自己离开前见一见古嶾,他们是因为我才分开的,即使是把我的命给月儿,大哥也没有那个本事赔月儿一辈子的幸福……”,花凤箫的声音传来,带着秋日莫名的悲伤,连寒蝉都不忍心再看。
“大哥就去看一眼月儿,你别跟着来了,既然你这么担心出事……”,花凤箫说道,花流觞闻言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硬着头皮跟上了花凤箫的脚步。
今夜月明星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皎洁的月色中展露无疑,而院落中的大树无风自动,无风的夜寂静得让人害怕,稀疏的树影落在斑驳的红墙上,带着镂空的浮雕是蝙蝠的模样,让花流觞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异世帝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