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萧的话，让冯海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付兄这么说，不太厚道。”冯海抿了口水说着，“面临压力时每个人的表现不尽相同，有的选择隐忍，有的选择宣泄。坦白地说，我不是个喜欢宣泄情绪的人。”
“严彬为人师表，本身就做的过分。如今他死了，我也并没有多高兴。毕竟这么多年了，有心思记这破事，还不如多赚点钱。”冯海整了整衣领，站起身。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回公司。告辞。”
付萧没拦他，点头放行。
秦诗雨就站在审讯室旁的过道，见冯海出来时似乎心情不错，她有些讶异。头一次见进完审讯室心情不受影响的，这位老兄真是奇葩。
过了一会儿，付萧出来了。
“冯海什么情况，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秦诗雨连忙询问。
付萧歪着头想了想：“嗯…你可以理解为，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倾听者。”
“啊？”秦诗雨不明所以。
“根据冯海的行为和言语分析，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表面上看起来风流不羁，但这样的人通常不会因为外界环境变化而影响到自己行为。还记得前两天他和我俩的见面吗？应变得多快。”
付萧回到刑警队办公室坐下，继续说道：“如今他在商界沉浮多年，心态又得到锤炼。除了一开始的情绪波动，方才我试着暗示他严彬的死，他反而更加镇定，将当年所见所闻的一些想法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这说明受处分虽然在当时对他打击很大，但现在早已被他搁置在一旁。因为我的再次提起，他才重温旧事。”
“所以，你觉得他是案犯的可能性不大？”秦诗雨琢磨了一会儿。
付萧点头：“目前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人盯着，不过我想有人应该比你更积极…”说着，付萧示意秦诗雨看向窗外。
几个守候许久的小记者见冯海从警局出来，立马围了上去，长枪短炮地进行采访：
“冯总你好，请问你来警局是涉入了什么案子？”
“冯总，听说您好像是办理户口？”
有记者可能探听到严彬案子的风声，特意问道：“关于荣南市第一中学严彬老师的死亡，据说您好像当年是他的学生。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冯海多次面对这些跟屁虫一样的记者，心里早拟好对策。见有人这么问，他干脆停下脚步。
“严彬曾是我的恩师。对于他的意外离世，我深表悲痛。”冯海沉重说道，一旁的记者噼里啪啦地抓紧拍照。
“为了深刻缅怀严彬老师，我决定，今天代表荣海集团向我的母校荣南市第一中学捐款五百万，以一个校友的身份报答母校和恩师的培育之恩。”
没想到冯海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记者们呆愣片刻，纷纷鼓掌。
“冯总，严老师地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
“是啊，有冯总这么优秀的学生，当老师的也开心啊…”
“冯总，能跟你合个影吗？”
…
秦诗雨站在窗口，见证了冯海这场精彩的记者见面会。
“额，这个冯海真能借势。”她撇撇嘴，一脸无语。
“一个商人，这点头脑还是有的。”付萧平静地笑笑，整理好冯海的笔录。
“各位，”周扬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昨天我们从严彬家里提取的食物和水的样本化验结果出来了。”
“你亲自去了谢瑶那？”付萧打量了周扬一会儿。
“是啊，她叫我去的。戚丹今天请假了。”周扬很实诚。
“哦——知道了。”江浩王衡他们顿时拉长了音调，场面一时间非常喜感。
“哦啥啊！”周扬大致猜到这群八卦同事在想什么，“你们有这时间瞎猜，还不赶紧去分析案情！”这一吼效果立现，几个小伙子立马乖乖回头做事。
“结果如何？”付萧从周扬手中接过化验单。
化验单显示，提取的食物和水样本很正常，其中并没有氰化物残留痕迹。
好吧，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真要有问题，张琴和严乐乐也会中毒。
周扬看出了付萧顾虑：“凶手目标很明确，只针对严彬一人，会不会是理智尚在？”
“不…张琴母子平安无事只能说明，她们在凶手眼中无关轻重。”付萧摸着下巴，徐徐分析道：“你想想，严彬的死亡一定是凶手精心计划好的，甚至于哪天毒发身亡估计都被计算在内。结合之前仇杀的判断，我们可以把凶手的这一过程理解为对严彬的惩戒。”
“既然是惩戒，目的就是使严彬产生痛苦和悔意。凶手很可能会采取某种方式让严彬在最后时刻知道自己死因。凶手认为，那种最后知悉一切却无法诉说的痛苦，足以让严彬死不瞑目。”
付萧扭头问道：“严彬是在哪家医院逝世的？”
“荣南市人民医院…”
“走，我们去那儿看看。”
……
杨松最近可谓身心疲惫。自从严彬去世之后，他就被学校安排暂时为严彬班级代课，外加自己原来的课程，压力陡增。
直到晚上快7点，他才结束忙碌的备课工作从办公室出来。此时学校已沉浸在一片昏暗的寂静中。
校门口的保安室依然亮着灯。今天值班的是孔大叔。他是本地人，就住在附近，照顾家里很是方便。
杨松骑着电动车路过保安室：“孔大叔，我下班了。”
孔大叔正在吃饭，见杨松和自己打招呼，笑着回应：“好咧！”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杨老师吧？下午5点多的时候你有个快递到了。”
孔大叔说着放下碗筷，从桌子下搬出了一个小快递包裹。
“喏，原封不动。”他递了过来。
杨松有些纳闷，自己最近没买那么多东西啊。他想了想，半个月前倒是买了几本书，不过已经收到了。这回可能是妻子买的，把邮寄地址写了我学校。
杨松接过包裹，上面只写着自己名字和地址，没有寄件人信息，与平常接收的快递包裹不太一样。他掂了掂并不重，那就拆开直接放包里带回家吧。
孔大叔给他找了把剪刀，借着保安室的灯光，杨松剪开了快递盒。
打开的一瞬间，杨松看到里面有个瓶口微开的容器，似乎装了些不知名的液体。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立刻感到极度胸闷，整个人喘不过气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包…包裹…毒” 夜落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