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张琴听到付萧这么说,顿时就来气了。
付萧淡淡一笑,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我一进来就发现隐约不对劲。这儿虽说是你和严彬的居所,但从里到外却没有多少两人以上的居住痕迹。如果没看错,洗手间放的也是单人份的洗漱用品,卧室虽然没去,但我想也只有严彬在住。你们有个孩子对吧?可是他现在应该由你在带。”
付萧看了看张琴脸色,停在她面前:“你们分居了?”
张琴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犹豫了好久才说:“是,我和他很早就分居了。”
周扬盯着张琴,语气很严肃:“你不是说不会隐瞒吗?”
“这个…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问,这种家庭隐私不方便说。”
“现在严彬都死了,你再对警方藏着掖着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知道了,都告诉你们吧。”张琴叹了口气,“我和严彬五年前经过朋友介绍认识,那时我已经快三十了,我看他是当老师的,人又比较老实,认识没多久就和他结了婚。”
“都说日久见人心。严彬的确是个老实人,他在中学教书兢兢业业,除了脾气有点古怪,对我还是很好的。可是我生了乐乐之后,严彬渐渐变了。”
“他很不喜欢小孩子,总是嫌孩子吵闹,打扰他工作。我跟他说,孩子那么小不懂事,每个成年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严彬他不听,有好多次因为乐乐顽皮就动手打他。最后我忍受不了,想跟他离婚。可是一想到自己微薄的收入,真的难以一个人带大乐乐,我不得已作出妥协。”张琴回忆当年的情景,十分无奈。
“我与严彬商量好,我带着孩子搬出去另住。他每个月会按时将生活费转给我们。前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直到最近一年,他说他想孩子,我这才带着乐乐每个周末回来一趟。”
付萧等人听完张琴诉说,陷入了沉思。
严彬不喜欢小孩子?脾气有点怪?最近开始变了?
“说说你发现严彬身亡时的情况。”
“昨天周末,我带着乐乐回来,严彬一切正常。他还抱着乐乐说要带我们去旅游,那一刻我很高兴。谁知今天早上,他用过早餐刚准备出门,突然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之后你们也知道了…”
“他早餐吃的什么?”
“我们家自己做的小米粥还有馒头,我和乐乐也吃了没有问题。小米粥吃完了,馒头还有些剩的在冰箱。”张琴知道警方会怀疑到饮食。
周扬抬眼示意江浩,江浩会意,从冰箱提取了所存食物以及一些饮用水以作化验。
“严彬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仇人?”周扬问道。
张琴摇摇头:“他比较老实,说白了就是性格孤僻。除了平时上班,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喜欢在家看看书,捣鼓捣鼓字画之类。至于和他人结仇?就算有,因为我不常回来也不清楚。”
付萧在房内踱步,仔细观察着每一处角落。
这个严彬虽然一个人住,但很讲卫生。看得出来,屋子经常打扫,连毛巾之类也叠放的非常整齐。付萧在严彬的个人衣柜查看了一会儿,这里的衣服散发着香皂的清香,可见严彬经常清洗衣服,凶手从穿着下毒的可能被否决。
付萧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向张琴:“严彬书房在哪?”
“就在他卧室,他喜欢卧床看书。”
付萧循着张琴指向找到了严彬的卧室。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居室,房间不大,书桌紧靠着床铺。付萧目光所过之处,满满都是字画和书籍。
这些都是严彬生前的挚爱之物,如今少了主人打理,想必不久以后就会蒙上灰尘。
付萧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严彬的书桌上,以严彬的性子,这里反而是他工作之外待得最久的地方了。
书桌是实木做的,看起来非常厚实。一盏简易台灯坐落在桌子的左上角,从灯罩的老化程度看,显然已经用了许多年。
付萧的手指拂过桌上层层叠叠的书籍,《资治通鉴》、《道德经》、《诗词赏析词典》…各种类型的文学著作应有尽有。
不过这也正常,对于一个语文老师来说,丰富的文学底蕴必不可少,家有上千藏书并不稀奇。
付萧的视线转向一边的书橱,嵌入式结构,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摆放了不少书籍。从上到下依次是诗词、小说、杂文、古籍以及教材资料。
书橱第一层离书桌最近,这里的教材资料严彬一定经常翻阅,所以没什么灰尘。
严彬平时除了饮食,最常接触的只有书籍。如果是这样,凶手在书中下毒的可能很大。
付萧用鼻子嗅了嗅书橱,随即捂住了脸部。
唔…油墨味略重。现在印刷技术是提高了,可某种程度上质量倒是没多大改善。用这种化学添加剂过多的原料印字,就算不中毒也会削弱人的免疫力。
严彬生前可能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但是在付萧看来,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若不是为了查案,他可不想多待。
望着满屋子的书,付萧在快速思索。
严彬死于氰化物慢性中毒。而氰化物极不稳定,暴露在空气中会在极短时间内挥发。
凶手若是在书中下毒,书页就算不翻开,氰化物也会因为时间因素转化为气体消散。
何况那么明显的苦杏仁味,严彬不可能察觉不到。
付萧觉得一定是哪里被忽视了,他随手拿起一本书胡乱翻着,试着理清思路。
杀人案件中,凶手的动机直接决定被害者的死法。
严彬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死后家里财物也没见他妻子说丢失什么,因财杀人,说不通。
张琴虽然与严彬分居,但感情还在,尤其是近段时间严彬对孩子态度好转,所以情杀也不可能。
慢性中毒更有一种折磨的意味,付萧对此倾向于仇杀。尽管平日里严彬除了教书就是看书,社交很少。但他毕竟不是死宅在家里的人,既然要出去交际,以他那有点刻板的性子还真有可能无意中得罪人。
如果是这样,他得罪过谁呢? 夜落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