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游水可以清醒的看到梦中的那个场景,然而场景又变化了,血雨从高空降落,它浸润了干涸的大地,枯萎的花草像是接受了什么洗礼,一阵狂风吹来,被囚禁的他勃然大怒。
易游水可以看清楚前方,因为前方是被他杀死的贾光,贾光破碎不堪,易游水抽出右手,对方四分五裂的身体化作一滩血水。
最快的死亡,来不及眨眼。
只是一瞬,所释放的高温能量便把这个人融化殆尽。
他颤抖的看着炽热的右臂,他的愤怒还未停止,某种感伤正在无限蔓延。
“你是个怪物……”
脑海里开始蹦出这么一句话,他分不清是谁说的,有很多人指指点点,他就蜷缩着后退,直到退到一个不可能再退的角落。
“怪物……怪物……”
内心有个声音在反抗,他撕裂喉咙呐喊:我不是怪物!我是被你们害的!你们才是罪魁祸首!你们才是怪物!
可是越是挣扎,那一群人就越是疯狂,他们把他逼到无路可退,他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惨痛的笑容。
“真吵。”他轻声说。
易游水捂着脑袋,头疼欲裂。
只要杀掉一个人,就会无缘无故冒出很多自己所不曾有过的回忆,但是这种记忆到底是什么时候灌入他脑中的?
“啊!”
易游水痛苦的喊叫了一声,扑腾倒在了地上。
…………
路一生还在和灵龙激烈的战斗,趁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孟尚走到了小依和易游水的面前。
“小依,你是我挑选的人。”孟尚说,“你的顺从特殊性为什么不用在易游水的身上?”
小依不忍的看了死去的贾光一眼,愤声道:“你那时也是想杀了我吧?”
“当时情况无可奈何。”孟尚说,“而且,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任何人!”
“哦?”孟尚轻轻一笑,“本来你的顺从能力让他屈服,我们就能成功捕获,没想到你却带着他跑了。”
“你当时是想要我的命!而且你也想要易游水的性命!本来可以把他当做实验体,你非要下狠手!”
“那前提是你啊!”孟尚说,“挺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复杂化?”
“我在C区使用过顺从特殊性,对他无效。”
孟尚看向昏迷的易游水,无奈的摇头:“刚才看到绝度替死者的能力了吧?是否想过这种替死者存在于世会是一个祸患?”
“还有啊,小依,你知道姜林为什么会死吗?因为十字是不可背叛的。”
小依的眼神变得警惕。
“你应该是萨达尔基地唯一变异成功的女性,只不过萨达尔不接受女性才会让你扮成男性来活动,其实我倒是不介意这个,我也不想伤害女性,可是没办法,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孟尚靠近小依,小依坐在地上惶恐的后退。
突然,一双强有力的手扣住了孟尚的脚踝,孟尚回过头,只见易游水一脸惨笑的看着他,血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还没昏死过去?”孟尚一脚踢开易游水,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易游水只感觉眼前污黑一片,意识渐渐昏迷。
下一刻!易游水又睁开了眼睛!
他狠命的咬住孟尚的大腿,像只狮子一样瞪着圆润的眼睛。
孟尚猛力捶打易游水的后背,但是易游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任凭怎么攻击,易游水就是不松口。
“放开!”孟尚有些愤怒,“如果不想死就给我放开!”
易游水大口喘着粗气,可是脸色却还挂着笑容。
孟尚击打至力气渐渐丧尽,他终于明白,面前的这个易游水,已经不是易游水,他是一个疯子,顽固的疯子。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水流从易游水的后背现身,它化作一把锋利的长剑,以急速射向易游水的后背。
…………
血液溅到了大片墙壁上,背后,小依承受了水流长剑的攻击。
幼小的身体顺着易游水躺了过去,易游水在此刻松掉了咬住孟尚的嘴巴。
孟尚一脚踢开易游水,连带着小依被撞击到墙壁上。
碎石块掉落到易游水的头顶,易游水眼眸中的血泪停止了。
转而流出的是透明的泪水,人类真正的眼泪。
“小依?”
易游水将小依抱在怀中,她的身体很软,跟刚见到她蹲在角落的时候,把她拉起来的感觉更轻了。
他闭上眼睛,一股难言的情感正在释放。
他跟小依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而且大部分还把她当做男人来看,当小依卸下了那层伪装,易游水内心某种萌芽正在渐渐释放。
除了跟小姨之外,也就跟小依这个女孩说的话最多,小依是怎么样的呢?
她的确是属于那种娇小的体型,易游水这种体重应该也可以轻松的把她抱起来,她的性格不同于易游水所认知的班上的那群女孩。
在他认知的情况中,女孩们大多是喜欢看偶像剧,爱化妆,爱购物,爱在一起讨论八卦,并且喜欢哪个帅哥并大声谈论以此把他们当做自己梦中情人的一个团体。
小依的性格有些阴沉,她也像易游水一样有些不太爱说话,可能因为环境的使然,她习惯了她那套乞丐服,她从不穿鞋。
易游水又感觉那种光着脚丫的女孩是很天真无邪的,不过都不是。
小依如果稍微打扮一下,的确是个小美女,她被遮盖了大部分光芒,再加上里城市这个肮脏的地界,或者假装成一个男孩也是迫不得已。
替死者可能就真的跟普通的女孩不一样,顾妹也是,任务中与任务外完全是两种人格,易游水认不清到底哪一种才是真实的自己。
小依会有另外一种人格吗?可为什么她要冲上前来为自己挡刀?
这你救他一命,她还你一命的循环是时候该停下来了。
“我把血还给你。”易游水声音低微,血液送入了小依的嘴唇里。
易游水是伤痕累累,小依也因为这次攻击生命垂危。
易游水想喊她,可又不知道该喊些什么,短短的时间里,易游水接收了太多他不想接收的信息,他不想让小依死去,特别不想。
即便她是个十字人,即便易游水跟十字不共戴天。
小依轻轻的抓住了易游水的胸口,她流泪了。
泪水中带着天使一般的笑容,很平静,她发不出声音,但是嘴唇还在挪动。
易游水凑过去,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 绝命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