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后妈的说法,昨天上午九点多,元琛突然上门。
元琛告诉我爸和后妈说:“你们家坏事啦!我听说昨晚上你儿子杜锐勇去夜场玩,跟罗家的小儿子争女人打群架,把人家给揍了!”
“你们知道那罗家是什么人吗?那罗家老头,可是隔壁市大富翁温和州的妻舅哥啊!你说杜锐勇这小子胆子够肥啊,居然敢打罗家小子,跟罗家小子争女人?”
“不就一个夜场女人?反正是出来卖的,先让给罗家小子玩去,回头实在惦记再找来玩不得就了?你们说,他怎么就敢闹到打群架的地步?”
“还敢打罗家小子,温和州老婆的亲侄子?想死嘛他!”
这话当时可把我爸和后妈给吓的,我爸立即打电话叫我弟回家说事。
而后妈,就在一边请求元琛帮忙处理:“元琛啊,听说你认识的人很多,看在咱是十几年的老牌友,我家就一个儿子,这事你可得帮我们想想办法啊!”
元琛犹豫好一阵,最后在我爸和后妈好说歹说下,终于答应。
就说:“行吧。恰好我好打牌,罗家老头也好打牌。在朋友的介绍下,这两年我也曾多次陪罗家老头一起打过牌,那我就试着当一回和事佬吧!”
“不过我可先说好了,这事能不能成,我心里可没谱啊。”
“不过你家小子打人在先就是不对,还是赶紧把他叫回来吧,咱赶紧上门给人家道歉求原谅去!哪怕磕头下跪,也得把礼数做足,求罗家老头消气!”
于是在元琛的建议之下,我弟杜锐勇回家后,我爸和后妈都没时间去打骂他,就急急忙忙准备厚礼,跟随元琛出门前往隔壁市罗家。
当时是大约十点多,元琛终于电话联系上罗家老头。
得到对方的同意之后,元琛亲自开车,带着我爸他们一家三口前去温惜白的舅舅家,罗家。
因为路途有点远,我弟弟杜锐勇又是打人的一方,理应上门赔礼。
所以会面地址说好由罗家人定。所以元琛开车载人去商谈和解,刚出门时并不知道确切的会面地址定在哪,以为是直接去的罗家。
结果还没赶到罗家,元琛就收到消息说罗家太太正在气头上,不愿意我爸父子三人踏上罗家大门。于是罗家父子就在附近茶馆开了间茶室,让他们直接过去。
反正茶馆和罗家处在同一条主路线上,去茶馆还能先到呢。
那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半,轿车距离茶馆不远,所以元琛就直接把我爸我后妈和我弟弟杜锐勇带去茶馆和罗家父子俩会合,然后直上三楼茶室。
他们比我们早半个小时到场,因为饭馆去茶馆的路有点距离。
这中间厉俊楚问过时间,照后妈的说法,他们几人在茶馆门口碰面,然后一起进入茶馆,确实是在苏英哲也提议我去茶馆喝茶之后。
因为那家茶馆不止经营下午茶,还有午间自助餐可以吃。
当时刚好是饭点,罗家父子都说要在茶馆直接吃饭,我爸就通过元琛向罗家老头说好,这顿茶,我们杜家请。
后妈说,一开始众人进入茶室坐下后,按照先前说好的,元琛这个和事佬当面要求:“杜锐勇,还不赶紧给罗伯父跪下磕头,说你错了!”
等杜锐勇向罗家父子俩先叩头赔礼道歉,不停说:“我错了!真是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您小儿子,我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
元琛再跟罗家老头劝着声说:“罗老哥你看,杜锐勇这小子都向你磕头道歉了,小侄子也伤得不重,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这小子一次?”
可是罗家老头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呢?
元琛见罗家老头冷哼着声扭过头去,他立即重重踹杜锐勇屁股一脚,直踹得杜锐勇整个人都趴跌在地上了。
元琛还向我爸和后妈暗使眼色。
我爸和后妈顾不得心疼儿子,也赶紧过去赔礼说好话求原谅。
我爸不停说:“罗先生,都是我们没教好儿子,才出了这档子事。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是这混小子太欠揍了,敢动小少爷。”
后妈也说:“罗先生,真是对不住啊!”
“都怪我平时太放纵这小子,他才敢欺负到你家小少爷头上,是他瞎了眼!”
“你看,我们把这混小子带来了,今天要打要骂都由你,随便你出气!只求你大人有大量,给这小子一个改过的机会吧,好吗?”
眼看我爸和后妈都快要给罗家老头也跪下磕头,元琛看戏做得差不多,就站出来又踹我弟杜锐勇一脚。
再给罗家老头赔笑,劝说:“罗老哥,你看杜家这么有诚意,你就原谅这小子一回吧?就当给我个面子好不好,毕竟这小子当时也不知道罗小少爷是你老哥的亲儿子嘛!”
因为元琛出面调和劝说,加上元琛好像跟罗家老头确实有那么一点交情在,最后罗家老头终于点头答应接受道歉。
罗家大儿子立即提出:“原谅他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弟弟被打伤了,这医药费怎么着都得杜家出吧?”
“还有精神损失费!我弟弟可从小到大没被谁欺负过,这头一次跟人争执吵架,居然有人敢打他!虽说伤不算重,但这心理可是落下阴影了!”
元琛一听这话,立即当场打包票:“没问题!这医药费确实该杜家出!还有这精神损失费,杜家也得给!”
我爸和后妈一看和解有戏,赶紧点头哈腰附和着声:“没问题,没问题!这钱该我们家给,该我们家给!就是不知道,这钱,得给多少?”
后妈还说:“要不罗先生直接开个价吧?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只要不是要我们杜家倾家荡产,我们夫妻绝不还价讨价!”
可是罗家老头又冷哼着声别开脸去,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我爸和后妈没办法,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元琛,寻求支援。
后妈说,在谈到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时,元琛很有一套,当时立即向我爸和后妈当场比一个OK的手势,意思表示这事交给他,然后他就凑到罗家老头耳边嘀咕着声。
由着元琛说出来一个合适的数目,罗家老头摇头表示不同意,他就再稍微加点价。
这样几次谈下来,罗家父子俩又商量一会,再跟元琛交流,再由元琛跟我爸和后妈商量,得到我爸和后妈的同意。
最后确定五十万的赔偿数额,我爸和后妈能接受,罗家父子也觉得满意。
于是接下来大家就开始和和气气的喝茶吃着自助餐和甜品。
再在元琛的安排下,由着我爸和后妈、我弟杜锐勇陪着罗家老头边用午餐边玩色子,就玩罗家老头最擅长的色子点数论输赢。
明着说是陪玩哄罗家老头开心,暗地是尽量想办法输钱给罗家老头。
输一点可是赔一百块啊!这活我爸一家三口根本玩不过对方。
而元琛就跟罗家大儿子凑到一边说着悄悄话。
就是这个悄悄话,后妈说她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当时只听到他们一开始很开心的讲着“泰国暹罗”,“南海观音”,“小丽的翡翠玉戒指”,“一个月前”,“项链”等等断断续续的话。
期间元琛还拿手机给罗大家儿子看,好像是收到什么搞笑的消息,两人搂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着。
然后,在元琛发现罗家大儿子脖子上戴着的用红绳串起来的翡翠玉佩后,元琛突然就生很大的气,非要扯开罗家大儿子的上衣抢那块翡翠看。
可罗家大儿子也真是小气,就是紧紧揪住衣衫始终不肯给元琛看那块翡翠玉佩,可把元琛给气得,当场就跟罗家大儿子翻脸,大吵一架。
当时我爸和后妈,还有我弟杜锐勇都给吓坏了。
就连罗家老头见到元琛非要抢他大儿子挂在脖子上藏在衣衫内的那块翡翠玉佩时,他也是脸色大变,好像很紧张很恐慌的样子。
接下来,不管我爸和后妈怎么劝说,都劝不住元琛的怒火,最后二人还动手打架。
罗家老头自然是帮着自家大儿子,我爸和后妈自然是不敢帮元琛。
我弟杜锐勇更不知道应该站哪边帮谁。
于是我爸他们三人就一直旁观看着罗家父子对付元琛一人。
可是元琛那人本来就是道上混的人,打架很厉害,就算罗家老头帮着自家大儿子打元琛一个,但元琛还是很快就把罗家大儿子打倒在地,还往人家肚子上连踹两脚。
然后元琛还推倒罗家老头,从罗家大儿子的脖子上扯走那块翡翠玉佩,就直接跑出门。
因为跑得太匆忙,出门时还被罗家老头伸长的腿脚给绑倒,直接滚到门外走廊处的围栏边去。
我爸和后妈都还没反应过来,弟弟杜锐勇才刚刚扶起罗家父子俩,在罗家父子顺利追出门时,元琛没跑几步就直接一蹦,跳下三楼!
而那时候我和苏英哲刚好站在一楼大堂处,我正回头看温惜白挽着厉俊楚的胳膊走进门。
当时所站位置在那围栏下方附近,元琛跳下来时刚好就落在我身边。
后妈详细讲述完这个事件的整个过程后,她就哭丧着脸跟我们说:“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你说,当时我们哪里知道元琛会为了一块翡翠玉佩,就跟罗家大儿子吵起来,还打起架来了?甚至打赢罗家父子后,他还不按常理走楼梯下楼,而是直接从三楼跳下去?”
我爸这时也终于接声,他说:“那可是三楼!当我们看到元琛突然翻过围栏跳下去,我们几人都被吓坏,心想元琛那家伙肯定要摔断腿了!”
“哪知道丫头就站在楼下,哪知道元琛那家伙跳下三楼,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我爸还很生气的说:“你说你这臭丫头,你居然怀疑我和你妈在这个事上会害你?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生的女儿,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以后也是我亲外孙,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你们?!”
我不应声,只看着后妈,心里有那么一丝疑惑。
当时后妈在讲述这个事件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讲得像真的。
后妈在讲述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时,我爸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样子,好像后妈在这事上并没有说谎。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为什么前晚上,我弟杜锐勇就那么凑巧的出这档子事?
而后妈多年一起打牌的老牌友,元琛,就那么巧合的也是挨打人亲生父亲罗家老头的老牌友?
这时厉俊楚也沉吟不语,坐在木沙发里一付沉思样子,面色很难看。
林擎峰却及时说:“这事不可能是巧合。”
“如果这事上只有一个点是巧合发生那还说得过去,可是这事明显有好几个点都发生得太巧合了。”
“第一点,时间上,罗家父子变更会面地址不前不晚,刚好在温惜白提议厉俊楚去茶馆喝茶后,我表哥苏英哲也建议小厉太太去茶室喝茶之后。我没说错吧,杜先生?”
我爸便点头,应声说:“嗯。元琛接到电话通知我们改去茶馆见罗家父子时,时间是在昨天中午十一点半左右。”
“没错。”后妈说:“我记得很清楚,老杜很紧张,问元琛怎么回事。元琛说是罗太太很生气,不让我们上门,罗先生便让我们改道去茶馆会面。”
“老厉当时追问元琛几点,元琛就说刚好11:31。我觉得很奇怪,就问元琛,说这个点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改在外面会面怎么不定在饭馆,却定在茶馆?”
后妈这么一说,我爸似乎也想起这事来,于是点头接声:“没错。”
“你妈确定问了,元琛还告诉我们,说那家茶馆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不止喝茶那么简单。中午和晚上还有中西自助餐吃,就是价位有点小贵。”
我爸这话是对着我说的。我便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林擎峰问我:“那个时间点,我表哥苏英哲最晚也应该已经联系过茶馆预约茶室了,对吧?”
我点头:“差不多是吧。我当时没看手机,但是苏先生当时是用手机发消息联系茶馆,问一下他看看聊天记录就知道了。”
林擎峰便点头,一边拿手机给苏英哲发微信语音,一边问厉俊楚说:“那个时间,你和温惜白在干什么?或者说,温惜白当时在干什么?”
厉俊楚想想,扭头看着我说:“当时没干什么,在吃饭。我在吃饭,惜白陪在我身边,帮我……挟菜。”
说到挟菜二字,厉俊楚似乎有点不太自在,居然别过脸错开我的视线。
我已经不在乎这事上,厉俊楚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思。
昨天中午看他与温惜白亲密互动,反正我的心当时都恨碎了,同时也加剧我对他的怨恨和失望。
现在回想起此事,我怎么可能因为看见他流露出一点点内疚的意思,我就在乎他?
我立即也扭过头去,懒得看他那付嘴脸。
刚好苏英哲给林擎峰回复消息,林擎峰便拿出手机给我先看苏英哲发过来的那张截图。
我不由蹙眉,本能说出声:“是11:27?比他们接到消息改去茶馆会面时,早了三四分钟?果然有问题!”
厉俊楚一听我这话立即看来,问林擎峰:“真是11:27?”
林擎峰便拿着他手机递给厉俊楚,同时反问厉俊楚说:“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厉俊楚顿时无言,目光深沉盯住那手机屏幕上点开放大的截图内容。
林擎峰又问他:“厉俊楚,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当时温惜白在干什么?真的只是在给你挟菜?就没做别的什么事?”
厉俊楚立即将手机丢还到林擎峰手里,怒瞪着他沉声应道:“我有必要说谎吗?当时惜白手机一直放在包包里,根本就没有拿出来过!”
“再说,当时苏英哲就只是说要带她去茶室,又没指名道姓说哪家茶室,谁知道会是同一家?”
林擎峰不管他的怒火,又说:“那行吧,咱来说第二个疑点。”
“厉俊楚,因为你喜欢喝功夫茶,在婚前和温惜白经常一起去的茶馆是这家浩歌茶馆。那你光顾浩歌茶馆最早是在什么时候?”
厉俊楚被问得一怔,下意识扭头看我,沉吟良久才答说:“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惜白特地挑在那里给我庆生。之后我觉得那里环境不错,茶也泡得挺好,就经常跟惜白一起去。”
林擎峰点点头:“你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也就是说,你光顾浩歌茶馆超过六年时间?”
“我表哥苏英哲也喜欢喝茶,他也是这家浩歌茶馆的老主顾。据我所知,他在十六七岁开始,就经常一个人去那里喝茶。”
“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每个月最少都会去光顾一次浩歌茶馆,坚持时间超过十年。浩歌茶馆很早就实行会员制,有保持消费记录的习惯,可以查得到。”
林擎峰看着我说:“所以昨天,你和我表哥苏英哲、厉俊楚和温惜白,当时会不约而同出现在同一家茶馆,这事,真是个巧合。”
“但是!”林擎峰突然扭头看厉俊楚,语气加重:“据浩歌茶馆的消费记录显示,罗家父子、元琛和杜家三口人,全都是第一次前去消费!”
“厉俊楚,你觉得这个事还会是个巧合吗?真的跟温惜白没有关系?”
厉俊楚被质问得脸色大变,用力眯起眼,性感薄唇紧紧抿着。
当厉俊楚终于想开口说话时,林擎峰却又抢在他前头说:“别说什么非会员也可以前去消费,只要有会员订位带进去。”
“我昨天下午找过浩歌茶馆老板,得到他的配合,我的人从昨天下午开始到今天大清早,连夜翻查过这五年来茶馆保存的大门出入监控记录,罗家父子没有一个人的身影曾出现过。”
“而且浩歌茶馆管理人表示,罗家老头是在昨天临时申请办理会员卡,成为浩歌茶馆的新会员。”
林擎峰欺近厉俊楚,又问他说:“厉俊楚,现在你还坚持相信温惜白是清白的吗?”
都说到这份上,厉俊楚还坚持相信温惜白仍然是清白的,那就不是瞎眼,而是故意偏袒对方了!
除非他有实际证据能证明温惜白完全没机会暗中捣鬼。
我暗忖,看到厉俊楚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林擎峰还是不管他的情绪如何,又说:“咱再来说第三个疑点。”
“之前我的人虽然全力以赴调查这件事。但是因为茶馆包厢的隔音效果太好,所以我的人并不能查到,在那个包厢里,他们六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但是!”林擎峰转头看向后妈,那脸色严肃得,吓得我后妈本能后退着步,露出点畏惧和紧张的神色。
林擎峰却没怎样她,而是说:“刚才杜太太说,元琛在调和解决你杜家与罗家的恩怨后,在跟罗家小子交谈时,一开始谈得很开心,对吧?”
后妈本能与我爸对视一眼,然后紧张看着林擎峰答:“没错。一开始挺好的,有说有笑。”
林擎峰点头,看着后妈又问道:“你刚才说元琛是后来发现罗家小子脖子上挂着的翡翠玉佩,他才开始发疯的,没错吧?”
后妈点头,林擎峰突然扭头看向厉俊楚,嘴里却问着我后妈:“但在元琛发现罗家小子的翡翠玉佩之前,元琛的手机曾收到一条消息,是不是?”
我后妈本能点头应声:“哦,对的!他还把那消息给罗家大儿子看,然后两人就勾肩搭背在一起哈哈大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元琛突然发现罗家大儿子的翡翠玉佩,然后就吵起来。”
后妈这话一说出口,连我都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
厉俊楚哪里会听不出林擎峰故意引导我后妈说出这话的真正目的?
我看见林擎峰在冲着厉俊楚眨眼睛。
我还看见厉俊楚的俊脸上开始布满阴霾神色。
但是他却一直紧握双拳,没有吭声说什么,浑身上下只透出一股子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恐怖压抑的气息。
林擎峰适时笑出声来:“好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该你自己来解决。”
我正惊诧间,厉俊楚终于迈步向前走,逼近我后妈沉声问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刚才曾说过,元琛抢走罗家大儿子的翡翠玉佩逃出门时,曾被罗家老头的腿脚绊倒,人摔倒在走廊外围栏边?”
因他那脸色阴鸷得太可怕,我看见后妈开始瑟瑟发抖着应声:“对,对啊,当时他他他摔倒时,他的头就撞在木围栏那儿……”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我因为门口服务生欢喜招呼厉俊楚温惜白的声音,本能站在原地回头看他们。
而元琛却倒在三楼走廊围栏边,恰好低头看见一楼大堂的我和苏英哲?
之后,元琛却不管不顾直接翻跃围栏跳下三楼……
看来元琛当时的行为确实是故意的!
元琛当时那一跳的落地位置,要么是匆忙之间不小心给跳歪,要么目的就只是想吓我一吓而已。
我想明白时,又听见厉俊楚适时又宙声追问:“元琛当时翻过围栏往楼下跳时,位置是对着你们所在的茶室门口,还是爬起身后曾换过位置?偏差有多大?”
我立即回头看后妈,却看见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是我爸答话:“当时罗先生和他大儿子已经起身追出门去,我看见元琛没跑几步就直接翻围栏跳下一楼去。大约在隔壁茶室门口位置吧?”
林擎峰突然接过声说:“右边隔壁茶室的门口与他们所在的茶室门口挨在一起。根据元琛当时落地位置推算,他应该是在隔壁茶室门口处跳下。也就是说,位置大约偏差一两米左右。”
这么说来,元琛当时跳楼位置,其实是不小心推算偏差了?
元琛当时其实是想直接跳落在我头上方,只是没想到他不小心跳歪了。
更没想到的是,厉俊楚会发现他跳楼的行为,我身边的苏英哲又及时把我带开!
我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时,我浑身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
心想昨天中午到底有多危险啊!
只差那么一点点!
我和孩子的性命可能就交待在那里!
厉俊楚显然也是想明白元琛这么做的真正目的。
厉俊楚这一刻的脸色黑得跟锅底有一拼,转身就想往我爸家门口走去。
但是林擎峰及时叫住他的脚步:“厉俊楚。你这么着急走干嘛呢?是想找温惜白当面对质去?还是想赶紧找证据帮温惜白洗脱嫌疑证明清白?”
“林擎峰!”厉俊楚立即回身瞪他:“昨天事发后,苏英哲怀疑惜白是幕后策划者,我当时就问惜白要手机仔细查看过。”
厉俊楚突然看向我说:“一定不是惜白做的。惜白的手机没有任何问题,那个时间点前后两个小时内,她没有跟任何人联络过。”
林擎峰便质疑道:“也许她是及时删除记录呢?”
“无论是通话记录,还是聊天记录,都可以即时删除,看不出问题来,也很正常的。”
“毕竟胆敢策划做这样的恶事,不谨慎是不可能的。”
林擎峰这话我听着并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却好像刺激到厉俊楚的某个敏感点。
我看见厉俊楚竟然怒声叱骂林擎峰:“够了林擎峰!”
“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质,我允许你可以怀疑惜白,但你得拿出证据来!”
“昨天不光是我自己查看过惜白手机,惜白后来为了自证清白,还叫我找懂行的技术人才再仔细查看一遍手机。难道惜白悄悄删除过通讯记录,我找的技术员会发现不了?”
这话是表示,最终厉俊楚还是选择相信温惜白是无辜的,是清白的?
我的心又一次沉沉沉,直沉入深渊里去。
厉俊楚,让我心寒。
对此结论林擎峰却没有当场表示信与不信。
而是笑看着我说:“看来情况有点麻烦,越来越复杂。要不,这事先按下不说?”
我不知道林擎峰想干嘛,但因他是安晴的未婚夫,我对他是信任的。
不管林擎峰想干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我知道林擎峰是不会害我。
于是我点头,说:“行吧,你看着办。反正查案这些事我也不懂。”
林擎峰这才又看向厉俊楚说:“温惜白昨天因为这件事被牵连变成嫌疑人的事,我都说出这么多个疑点了,你最后还要一再坚持相信她是清白的,都不愿相信她真有问题!”
“那当初小厉太太与温惜白所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情,其中仔细推敲也是疑点多多,那你怎么就非要选择相信温惜白,一口咬定事情就是你老婆干的?”
林擎峰又靠近厉俊楚,说:“我说厉俊楚,你不觉得你对你老婆太不公平了吗?”
“你有没想过,其实那些事情上,她也很有可能是被人冤枉的!嗯?”
厉俊楚立即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下意识又看向我,那双眼睛里明显多出一丝犹豫。
是被林擎峰给说动了吗?
我没想到林擎峰留下厉俊楚,竟是想为我说话。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对厉俊楚已经失望透顶,不管他再信不信我,在我看来已经无意义了。
因我与厉俊楚两个人都不开口说话,林擎峰便又笑着走过来。
跟我爸和后妈说:“借个地方,我有些话要跟他们夫妻仔细说说。杜先生,杜太太,你们能不能出门一趟?”
我爸一怔,后妈本能问:“一定要出门吗?我们夫妻进房里不可以吗?”
林擎峰便笑笑:“刚才杜太太刻意不把房门关紧,方便我后来和厉俊楚直接推门走进来,你不就是在表示你这个主人对我这个客人的信任吗?”
这话说得我一愣。
我这才想起,好像厉俊楚和林擎峰进来时,确实没有按门铃等待主人去开门,就直接推门走进来。
原来竟然是后妈关门时,刻意不把门关紧吗?
她怎么知道林擎峰后面会进门?
但我没机会问出口,因为林擎峰又笑眯眯说我后妈:“既然刚才杜太太都不在意我们走进你家里来。怎么,现在就把你家借我们用一会儿,你就担心了?”
“难道是,这个家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说有不能让我和厉俊楚看到的、或发现的秘密?”
我相信这话是林擎峰刻意说出来诛心论,但没想到我后妈竟然吓得脸色刷白。
但因她这会儿背对着我爸,我爸并没有看见她的脸色变化。
我爸立即大声道:“不就是把房子借你们说会话么,我们有什么不方便的?看你这年轻后生的,需要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吗?”
林擎峰立即笑:“是,杜先生说得对,刚才是我失礼。”
“那杜先生,杜太太,你们现在可以出门了吗?门外还有我们一位一起来的姑娘,麻烦二位好好招呼她。”
林擎峰大胆赶人走,我爸这会儿倒是宽容,他竟然不在意。
我看见他只是瞪林擎峰一眼,就直接伸手去拉我后妈,要带她一起出门去。
但是我后妈明显有那么一瞬间的抗拒,我看见她竟用力抽走自己的手。
后面发现我、林擎峰和厉俊楚都在看她,后妈赶紧扯出一秣笑,说:“我的手机还在房里,我去拿一下。”
急急忙忙走回主卧室,拿手机居然还要虚俺上房门。
那动作看似自然养成的习惯动作,但我总觉得有那么一丝阴谋在。
后妈很快就开门走出来,手里果然握着她的手机。
她还笑说:“这年头啊,不管是谁,手机都离不得身。”
“现在我许多朋友都习惯给我发消息聊天,而且,我怕出去太久等得无聊。”
“所以,还是带上手机聊聊天玩玩游戏,时间会过得快些。”
这是她给出的解释,但话听入耳,却是欲盖而彰。
林擎峰便笑她:“确实是。现在的人,一个个的手机都不离手。”
“不过我就是觉得奇怪,刚才杜太太怎么会把手机放房里边,而不是直接把手机带身上呢?”
“咱们谈话这么久,你就不担心期间朋友给你发消息说什么重要事了?”
后妈的脸色立刻又刷白了。
但她反应极快,勉强扯出一秣笑容。
她说:“知晓这不是好久没回娘家了吗?”
“难得她回家一趟,我这个当妈的不好好招待她,却坐在一边玩手机,这也太说不过去吧?真要这么做,那老杜不得埋怨死我啊?”
这理由给得不错,很充分,我爸立即瞪林擎峰一眼。
再跟后妈说道:“行啦。别说了,我们出去,让他们有话赶紧说!”
于是后妈冲着我和厉俊楚林擎峰点头,就跟随在我爸后面一起走出家门去。这回还特地把门关严实。
等房门关闭,林擎峰突然冲着厉俊楚耸耸肩膀,说道:“厉俊楚,你现在看出问题来没有?”
“就算警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但是,你觉得这样的后妈,她在法庭上出面作证所说的证言,能信吗?能有几分真实度?”
厉俊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我。
那目光怎么说呢,我从来没见过厉俊楚在我面前流露出如此纠结复杂的眼神。
现在是开始有点相信我是被人冤枉的吗?
那是不是太晚了点呢?我都已经被法官判定有罪了呢!
这时,林擎峰绕到木沙发这边坐下身,然后伸手拍拍他身边的空位,喊着厉俊楚:“别再站着,坐下吧。接下来我要说的事,这话说起来可就有点长了。”
厉俊楚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过去坐下身。
林擎峰便说:“好,现在我们先来说说小厉太太与温惜白之间所发生的事件。”
“你别怀疑我为什么等到今天才这么做,为什么不早点找你说。”
林擎峰用手指着桌上的调查报告结果,继续说:“厉俊楚,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明白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昨天当着你的面发生茶馆的事件,如果不是今天我的分析让你有所怀疑,如果不是温惜白现在完完全全有被拖入脏水里一时无法洗脱嫌疑。”
林擎峰嘲讽道:“想必我之前要是早点找你说小厉太太有可能是被人算计陷害的,你怕是就要当场发怒,指责我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吧?!”
厉俊楚被噎得俊脸上神色微变,很快就低叱林擎峰一声:“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有话直接说!”
“好。”林擎峰点头说:“我知道你现在有耐性听我对案件的分析质疑了。我自然会好好说,但说之前,你应该先看看我这小半年来的全部调查结果。”
林擎峰突然拿着他的手机在翻找着什么,然后递给厉俊楚看。
好像林擎峰给厉俊楚看的东西很长,因为厉俊楚看得很久,还边看手机边蹙眉头,脸色瞬息万变。
这时候,林擎峰看起来好像坐不住的样子,竟起身转悠。
一边逛着我爸家的房子,一边跟我说:“你爸这房子买得不错,格局方正实用。就是有点奇怪,明明有四间房,怎么就没给你预留房间当你卧房?”
我说:“自从我十岁那年我妈成功抢回我的抚养权,我被我妈接到外婆家住,我就很少回我爸家。”
“十三岁那年,我跟着我妈一起住进厉家后,我就更是从此不曾再回过我爸家。所以我爸有钱买这套房子时,他就没给我预留房间。”
我自嘲的笑了笑,说:“因为我爸和我后妈他们都知道,我是不会回这个家的。”
林擎峰不由诧异的问我说:“难道今天,你是第一次走进这个家门?”
我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我今天不可能上门来。”
虽然我爸买这房子时,早就给我发过信息说清地址。
而我也一直把那条有关他家地址的短信息,存在SIM卡上面永久保存。
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能让林擎峰很顺利就把我送到我爸家所在的小区里,我们还‘轻车熟路’直接上楼来到门外按响门铃,而我爸和后妈他们却事先不知道的原因。
因为现在我和林擎峰所说的话题,有一点敏感。于是厉俊楚曾抬头看我。
于是林擎峰就不说了。
接下来林擎峰继续逛着我爸家。
一开始只是逛逛客厅四周,看看厨房洗手间。
后面居然连杂物间也进去看。再后面,从特地挪出来当棋牌室的房间开始,他很不礼貌的把所有房间都给逛遍了。
现在我爸和后妈都不在家,林擎峰如此大胆失礼,我很想拦他。
但我想想自己又不是真正的主人,我是一个连卧室都没有的女儿,哪有权利管那么多?
再说这人又是我认识多年的林擎峰,我最终就没去管他。
等到林擎峰逛完主卧室走出来,我分明发现他先前有点鼓的裤兜瘪下去,好像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放哪去了!
但林擎峰却一脸若无其事坐到厉俊楚的身边,面对我质疑的目光显得很镇定。
厉俊楚此时也终于看完林擎峰故意给他看的手机上的东西。
当厉俊楚将手机还给林擎峰,那一瞬间,我分明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很是复杂纠结。
这是对我又开始多一点信任了,开始相信我当初是被人冤枉的?
可惜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你是否信任我,都要离婚的夫妻,这事对我而言真没有多大的意义。
我已经想通了。
因为厉俊楚,我很快就忽略林擎峰的异常之处。
适时林擎峰开口说:“好了,那现在我们开始来讲第一件事。”
林擎峰扭头看我:“就是小厉太太,当初突然开车撞温惜白导致温惜白最终不幸流产一事。”
再转向厉俊楚,他继续说:“我现在先提出其中的疑点,你先听听。”
“小厉太太当初曾一再强调说,她当天下午是接到温惜白的电话,然后才心急火燎地开车出门,我没说错吧?”
我点头,林擎峰再问厉俊楚说:“你呢,当时是怎么做的?”
厉俊楚看了看我,这才说:“我那天下午找人查过惜白名下所有手机号,证实她根本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
“哦,是这样啊?”林擎峰点头又说:“我记得,那天温惜白出事前,曾去你家总公司见过你对吧?”
厉俊楚微愣,但很快就说道:“嗯,那天事发前惜白曾到公司见我,说有事要我帮忙解决。但因为我当时急着要开会,没时间听她细说。我们约好下班再见面,于是她很快就走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厉俊楚又看我。好像有点向我解释的意思。
我便直接扭头不看他,摆明着我并不在乎他与温惜白之间的互动关系。
但事实上,我心里却突然记起,那天出事故前,我一直给厉俊楚打电话想求证他到底是不是真跟温惜白在一起,但是电话老是打不通,他一直挂断不接。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厉俊楚应该是在公司里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温惜白这个贱人,简直太会把握时机,她肯定猜到她打电话骗我时,我一定会给厉俊楚打电话求证。
于是,她就故意挑在厉俊楚开会的期间,对我下手?
这时林擎峰又说道:“嗯。你刚才也看到我的调查结果,小厉太太在出门前确实曾接到一通电话。”
“而这通电话的手机号,原主人是南元嘉婚前在夜场里认识的情妇。厉俊楚,小厉太太不是喜欢逛夜场的女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你觉得,小厉太太有机会去认识那个夜场女人吗?”
“你觉得,小厉太太会有时间在夜场幸运捡到那女人遗失的手机,得到那张手机卡,然后保存一年时间后,自导自演通话的戏码吗?”
林擎峰笑着说:“不是我非要怀疑温惜白。”
“事实上温惜白比起小厉太太,她更有机会在夜场里结识那个女人,更有机会在夜场里意外拾到那个女人遗失的手机!”
“所以,这是第一个疑点。那通电话,当时是存在过的,只是到底是谁说谎了?”
厉俊楚因这话立即又看向我,这一回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我的眼神清清楚楚告诉他,我当时说的话是真的,至于他爱信不信我现在不在乎。
林擎峰见我们都不吭声,就说:“我认为温惜白说谎的机率要大一些。原因是这样的,温惜白知道你当时在公司开会,会议上是不能接电话的。”
“但是小厉太太在家里并不知道你当时在开会没时间接她电话。”
“如果小厉太太也能像温惜白一样清楚你当时情况的话,除非小厉太太在公司安排有眼线盯着你,否则她当时只会觉得你在上班,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司事务!”
林擎峰说完,就直接追问厉俊楚:“现在你同意我的观点吗?疑点一,谁在说谎,手机卡到底在谁手上。”
林擎峰说得如此详细,厉俊楚不得不点头应声说道:“我同意。”
“很好,那我们接下来说第二个疑点。”林擎峰又说:“小厉太太当时出门,开车速度很快吧?是不是连闯过几个红灯?”
因他在问我,我便很配合地点头:“是的。当时我心情特别不好,着急知道真相,所以开车一直踩油门,这也是后来我撞温惜白的轿车时,没法及时刹住车的原因。”
对此事我并没有想过要隐瞒。
我并不害怕厉俊楚知道后会生气或是责怪我。
如果是换成事故刚发生的那几天里,我肯定会在意厉俊楚的态度。
因为那个时候我太爱他了,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
可是现在不会,我对他很失望很心寒,我已经不对他抱有幻想和期待。
我这话音刚落,厉俊楚立即深深地看我一眼,再问林擎峰:“你想说什么?想说她出门前,其实被人给盯梢了。盯梢的人再把她的位置随时随地报告给惜白,好让惜白把车开过去给她撞?”
林擎峰立即耸耸肩膀摆摆手,说:“难道你想说的是,其实是温惜白被人跟踪,她的轿车被人盯梢了,随时随地报告位置给小厉太太,好让小厉太太开车出门时不停加速闯红灯,以便及时在路口那儿撞着温惜白?”
“你!”厉俊楚没想到林擎峰会把他说的话直接还给他,一时脸色大变。
但是林擎峰就是不在意,继续笑着说:“所以我这才说是第二个疑点。难道你真觉得当时的撞车事故,是个巧合吗?”
“哦不,你当时就是不相信撞车事故会是个巧合,因为表面上温惜白失去孩子成为最大的受害者,所以你才会同情温惜白迁怒你老婆,怀疑是小厉太太恶意策划造成的!”
林擎峰说:“我没说错吧厉俊楚?”
“可是你回过头来好好想想吧,当时这件事,谁的策划时间充裕一点?”
“小厉太太一直安分呆在家里边做少奶奶,连街都不逛、连衣服都不爱买的女人,她哪里来那么长的眼睛和耳朵,能知道你当时在开会,没时间接电话?”
“能知道温惜白当时出门在外正开着车,而不是像她乖乖呆在家里一样,安分呆在南家?”
“能知道温惜白当时刚好从你厉家总公司的方向走来,那个位置和你家的距离有些远,需要她拼命加速踩油门到底,才能及时在交叉路口处撞着温惜白的车?”
林擎峰越说下去,说话的语气越重,最后几乎是质问一样盯紧厉俊楚的眼睛看。
问他:“你觉得谁策划主导这一切的可能性最大?”
还用说吗?自然是温惜白!
温惜白从小到大喜欢在外面混,认识道上混的人特别多,能帮她盯梢!
温惜白当时又刚好从总公司开车出来,是最清楚我从家里奔往她在电话里所说的文祈皇冠大酒店的方向,与她所走路线到底有几个交叉点!
哪一个交叉点路口最适合发生撞车事故!
我能想到这点,其实厉俊楚应该也能想到了吧?
所以厉俊楚在林擎峰的质问之下,脸色才会难看成那样子?
但是厉俊楚还是咬紧牙关不肯承认这事件上,是温惜白预谋的动机最大。
因为他竟然反问林擎峰:“惜白为什么要拿她和孩子的性命去赌?”
“谁能保证在那一次撞车事故中,惜白的结局只是单单失去南元嘉的遗腹子,而不是很有可能会把她自己的性命也给赔上?”
“难道说,惜白为了陷害杜知晓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不惜赔上她自己的性命?”
“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谁能想象?你不知道,杜知晓亲身经历过,会不知道吗?万一当时反应不及时,忘记踩刹车拼命减速,而是直接照先前的飙车车速撞上去呢?”
厉俊楚突然扭过头质问我:“你能保证,你当时不拼命踩刹车的话,惜白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活下来?”
不能!因为当时我的车速实在太快了!
我那个时候反应慢点,完全不踩刹车任由轿车前撞,温惜白翻车的可能性很大,温惜白在翻车过程中当场丧生的机率也很大!
还好那个时候我反应不算太慢,虽然我没能抢在撞上温惜白轿车之前及时刹住车,但直接撞上去时,我的脚其实已经将刹车踩到底!
所以温惜白当时没有被我撞翻车,只是被撞凹后座车门和副驾驶座车门中间接连处,撞击力偏向后座处,所以车尾被撞得摇晃‘飘移’小半个圈。
我不得不承认,厉俊楚质疑得也对,谁会像温惜白这样疯狂拿命算计我?
林擎峰估计也没想到这一点吧?
或者他其实想到,但不想当面说出来,只是没料到厉俊楚也会想到?
反正林擎峰笑得无比自然的应声道:“那好,这是第二个疑点。到底是温惜白策划此案的时间和人手充足,不惜拿命去拼她想要的结果和效果?”
“还是小厉太太一向深藏不露,心思缜密策划周全,但却在实施报复计划过程中,由于她心肠不够冷硬,最终及时踩刹车,没有当场要去温惜白的性命?”
林擎峰问询厉俊楚:“这样说可以了吧?厉俊楚,你现在没意见吧?”
厉俊楚立即别过脸不看他,只是冷哼着声。
林擎峰也不理他,又说:“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撞车事故的疑点。总共有不少于两个,且是最大的两个疑点。”
“从刚才的分析情况来讲这个事,我们现在不能判定一定是小厉太太所做所为,也有可能是温惜白自己暗中策划,自导自演这一切,没错吧?”
厉俊楚不得不点头说:“我承认这事确实是有太多疑点和巧合,不一定就是杜知晓一手策划,是她做的。”
我不由得惊讶,真是难得呀,厉俊楚居然会承认当初是自己看走眼?
我想了想,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将我知道的说出口。
我说:“前几个月,我去医院产检,碰巧撞见温惜白坐着轮椅去见一个男医生。那男医生,是温惜白以前的追求者之一。”
厉俊楚立即看我,但他没问我话,我不知道他现在想什么。
不过林擎峰倒是很直接也很直白地问我:“然后呢?小厉太太,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我便说下去:“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看到温惜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看到温惜白左看右看一付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悄悄跟上去。”
“当时温惜白跟那男医生在诊室里关着门,两人压低嗓音比划着手脚在吵架。”
“具体在吵什么,我在诊室外面听不清。但是,我看到那男医生悄悄打开录音笔放在办公桌上的绿萝盆栽里。”
面对厉俊楚质疑的目光,我并不担心他会怀疑我。
也不在乎他现在是怎么想我的。
反正我对他连串的瞎眼行为,都已经习惯得心脏麻木了!
所以我继续说我的:“等男医生推着温惜白的轮椅一起离开诊室后,我就悄悄摸进去偷那录音笔。”
这刹那,厉俊楚突然问我:“那录音笔呢?现在还在你身上吗?”
“被男医生要回去了。”我摇头:“我当时好像被那男医生给发现了。”
“所以在我躲在安全楼梯那里打开录音笔听里面的吵架内容时,男医生很快就找着我。不过他找到我把录音笔要回去时,我已经听完里面的对话内容。”
林擎峰眼睛转了转,立即抢在厉俊楚的面前问我:“你听到什么秘密了?”
我便看着厉俊楚的眼睛说:“那录音笔里的对话内容告诉我,温惜白之所以会跟那男医生吵架,是因为她当初利用男医生对她的爱慕之情,以出去开房做***的诱饵,蛊惑男医生帮她盯梢,设计我开车撞她的车。”
“不可能!”厉俊楚立即怒声叱骂:“惜白不是那种放浪形骸不爱惜自己的女人!”
“是,惜白是从小贪玩了点,但她一向都是很洁身自爱的,她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杜知晓,你够了哈,还***?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原来我这话戳中他的敏感点了,所以他才会如此火急火燎跳出来为温惜白辩白?
我不由得又一次觉得心寒。
我当场冷笑嘲讽他:“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林擎峰也出声劝:“就是啊!我说厉俊楚,你老婆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别太着急当场下结论。”
又转向我说道:“你继续,后来怎样呢?他们交易了吗?”
顿了顿,林擎峰又突然抢声说:“我猜没有吧,不然他们怎么会吵架了,那男医生还要当场偷偷录音?想必是想借录音要挟温惜白吧?”
我只得点头:“没错。事后温惜白先借口说她流产需要休养身体为由,后又借口说她跳楼摔断腿不方便,一拖再拖,并没有履行承诺,只是给男医生一笔金钱补偿。”
“可是男医生并不肯接受金钱补偿,非要纠缠温惜白出去开房。”
“特别是在温惜白腿伤休养两个多月后,男医生更是坚持要温惜白履行当初的承诺。还威胁温惜白说要告发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早在撞车之前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而这就是温惜白那天不得不前去医院,找男医生吵架的原因。”
“什么?”厉俊楚却听得又一次怒容满脸斥责我:“你是想说温惜白的孩子,其实不是被你给撞流产的?”
面对他的愤怒质问,我并不惶恐紧张,也不再痛心难过。
我只冷着声说:“这本来就是事实。”
“是男医生在跟温惜白吵架时亲口说出来的话,当时温惜白并没有反驳他,只是大骂他别太过分!如果男医生乱说,温惜白怎么没骂他不要胡说八道呢?”
“当时他们的吵架对话可是全被录音笔给录下来了的。”
“我相信这段录音记录,那男医生肯定舍不得删除。所以你只要找到那男医生要回录音笔,就能证明我没有说谎!”
“还有,医院到处都有监控。那诊室门口通道有监控拍到我当时在门外偷听,安全楼梯口也有监控看到那男医生威胁我,最后要回录音笔。”
“你要不相信,等下我回去查看一下产检病历,就会知道是哪一天发生的事情。到时我再告诉你日期,你自己再去找那医院查看当天的监控视频吧,省得又冤枉我说谎害人!”
“别以为你的温惜白有多么的清白!那女人实际上有多肮脏龌蹉,心狠手辣,你知道吗?”
我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怒目瞪着厉俊楚开骂。
厉俊楚冷着脸没哼声,林擎峰却突然建议:“其实不用等,现在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去拿病历查看具体日期,厉俊楚你再安排你能信任的人手去医院查看监控视频,并且找那男医生问要录音记录?”
“毕竟取证这事很重要,也要及时,这关乎小厉太太的信誉清白。”
“至于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话,回到家里再说不迟!到时候,一边等医院消息,我们一边分析接下来的两个案件疑点!你们觉得呢?”
林擎峰这建议挺好,而我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紧张害怕什么。
于是,当厉俊楚转头冷着声问我说:“你怎么看?”
我当场表示:“没问题啊!那现在就回去查看病历吧!”
“那行,走吧!”厉俊楚说完便率先起身往门口大步走去,林擎峰和我赶紧跟着起身追上。 婚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