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听了立马跳了起来,直嚷嚷着要走,被落儿冷冷地瞥了一眼,更是生气:“你还要在这等三年五载不成?要等你自己等,别拖着我们!”
落儿冷冷一笑,道:“谁跟你我们?又不是我拖着你上来的,你要走尽管走好了!”
张扬眼睛一瞪,嘴里却瞬间歇了声,气呼呼地往边上站离了两步。
落儿当然也没打算要等个三年五载的,毕竟这个什么白咎子先生到底是个什么鬼都不知道呢!
林元见落儿一脸不满地看了过来,终于记起来还没为她介绍:“白咎子先生是龙溪欧氏嫡传弟子,是欧治铜先生的弟弟,长铗兄是先生的弟子!”
龙溪欧氏传说是铸剑师鼻祖欧冶子的后裔,欧氏也是代代相传的铸剑世家,欧治铜更是当代铸剑大师,这个白咎子先生虽然没听说过,但既然是欧氏传人,想必闭关是铸剑去了吧?
就算是欧氏传人闭关铸剑,也不值得等个三年五载吧?
落儿皱了皱眉,仍旧看着林元。
林元笑了笑,道:“先生与长铗兄素来痴迷于铸剑术,小欧说得没错,他们二人一旦开始闭关,就绝不会半途出关!”
“你要等?”落儿忍不住问道。
林元自然听得出落儿语气中的不愿,温和地笑道:“那倒也不必,他们既然不会半途出关,我们进去找他们就是了!”
小欧大惊失色:“不行不行,你们这样进去先生会骂死我的!”
林元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傻孩子,被骂两句是不会死人的!”
小欧还要阻拦,落儿不耐烦地叫了声“张扬”,张扬迅速窜了过来,将小欧一把提了起来,点了穴,顺手往后一丢,催促道:“快进去吧!”
往回走到石阶被山石遮掩的那一段,杂蔓掩映的地方,原来藏着一扇石门,落儿刚才只顾着跟着小欧走,才没看到,此时刻意去找,一眼就找到了。
石门自然是布了机关的,落儿只随意地看了一眼,就抬手解了门口的机关。
门内光线昏暗,没什么特别的声响,落儿第一个走了进去,林元紧随其后,知书反而被挤到了林元身后,同张扬凑在了一处。
说是石室,其实更像个洞穴,每隔一段路,在石壁上插一支火把用来照明,洞穴弯弯曲曲,脚下也坑坑洼洼,一直走了五十多步远,才到了一处开阔的可以真正被称为石室的地方。
石室大致可以分为两间,四周开了一些方形的窗孔,左边一间有一座半人高的黑漆漆的石台,两个裸着臂膀的男子正围着石台埋头苦干;另一间则砌了一个巨大的窑炉,炉台高至胸口,上面架着一只坩埚,下面是火膛,膛门开得很大,几乎能钻进去一个成人,里面黑漆漆的,还没起火。
这都三天了,火都没起,要是真在外面等,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离着那两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落儿停住脚步看向林元,这两人她又不认识,打招呼还是得林元先上。
林元走上前去看了看,叫唤了两声,又走了回来,那两人仿佛完全没看见他一样。
林元无奈地笑了笑,道:“他们正在制剑范,每进入一个步骤之后就如同入定一般,不吃不喝不睡,也感觉不到外人的存在!”
张扬好奇地看着那两个人,问道:“他们这是第几个步骤了?”
“制范只是铸剑的第一步,即制作浇铸用的型范,需先用泥塑,而后经火烘干,再加以修整,我刚刚见到剑范已经制成,现在他们正在修整,想必中间已经休息过一次了!”铸剑术懂的人毕竟不多,林元尽量详细又简洁地为大家解释。
“不吃不喝不睡,铸剑师都这么拼吗?”张扬感慨道。
“当然不是!”这次回答的却是落儿,林元意外地看着她,她脸上含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语气淡然地说,“制范不仅在剑型上要求精细无比,还要刻出剑上阴阳相反的花纹和铭文,这其中的功夫不但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更要求制范时的全神贯注!”
“但剑师也是凡人,如何能一直不吃不喝不睡?所以许多铸剑大师会选定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时机,呕心沥血、拼上性命去成就一件神兵利器——”落儿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石台边上角落里一只木桶上,“所以这位白咎子先生选择在仑者山设炉铸剑!”
林元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她倒也懂得不少。
其余三人都顺着落儿的目光望向那只木桶,一看之下,都觉得有些惊悚,只见那桶里装得满满的一桶鲜红色的浓浓的不知什么液体,乍一看仿佛装了一桶鲜血,尽管没有闻到血腥味,还是将知书吓得小脸煞白。
“那是什么?”张扬忙用身体挡住知书的视线,指着那只木桶问落儿。
“是白咎树的汁液!”回答的是林元,“白咎树只产于仑者山,汁液色如血漆,味甜如蜜,食之不饥不疲,他们准备了一桶放在这儿,足以闭关三个月了!”
“他们要怎样才能恢复正常?”落儿问道,别说三个月了,三天落儿也不想等。
林元笑得温文尔雅:“等他们修整结束就正常了,成功是结束,失败也是结束!”
落儿眯着眼睛看了林元一眼,这人的心眼可真坏!
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落儿双指并拢,运气于指尖,朝着石台挥斥而出,石台瞬间轰然倒塌,石台上正被精雕细琢着的陶制剑范自然也跟着死无全尸了。
石台边上那一师一徒两个人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呆若木鸡,几息之后,其中一人暴跳如雷:“是谁?是谁干的!”
年轻的那个也脸色黑沉沉的,就算不是想着杀人,也是恨不得将那个坏事的人揪出来揍一顿。
“是我!”落儿凉凉地说,忍不住瞥了林元一眼,出主意的还是他呢!
林元报之温柔一笑。
老者的手指循着声音指到落儿的方向,情不自禁地往前小跑了两步,待看清落儿的容貌,怔了怔,满腔怒火瞬间偃旗息鼓,只嘴里忍不住还嘟囔了一句:“你这小娘子怎么这么莽撞!” 美人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