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元年三月初十,户部刘主事非常意外的在温暖的中午在户部的衙门里被莫名其妙升了侍郎,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弹冠相庆的当口,被突然的一道圣旨又宣去面圣了。新晋的刘侍郎跟在宣旨太监身后一路小跑进了宫里,跪倒在偏殿的漫地金砖上。他脑袋的斜上方,朱棣温和地说了一句:“起来回话。”
刘侍郎答应了站起身来,却意外的发现朱棣的身边斜坐了一位衣着素简的女子。能跟朱棣坐一排的女子全天下能有几个?这莫不是后宫的哪位妃子?电光火石间,刘侍郎觉得自己可能看了不该看的人,犯了不敢犯的错误。想到这里,他连忙滚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那衣着素简的女子居然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朱棣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起来吧,恕你无罪,朕刚才忘记提醒你了,疏忽了。这是慧婕妤,从今天开始起的两年内,你和慧婕妤要同心同力,去浙南温州县试点慧婕妤提出来的农业税税制改革。”
刘侍郎刚刚准备爬起来,这会又被吓得跪了下去。什么,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门前被撞了头颅?
朱棣没有等他回应,只顾自己说着:“这件事情涉及大明的国之根本,你要勉力而为不得松懈,所有涉及税制改革的事情五日一报。事情你去做,慧婕妤会在背后给你支招,具体怎么做,等会慧婕妤会交代你的,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
刘侍郎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地听完这一套,想了半天回答了一句:“慧婕妤千金之躯,汇同微臣前去那偏远之地办这个差事,臣实在不敢,实在不敢!”
朱棣嗯了一声,点点头说:“你的顾虑朕能想到,慧婕妤随身带有朵颜三卫的铁甲勇士,你和她俩人会有一千羽林卫随行。温州地方我早发了三道明旨,让他们全部听你的。你不要有所顾虑,去吧!”
刘侍郎感觉自己丢了半条命,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劈头被那个素衣的女子打了一个照面。这慧婕妤居然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吓得他差点又要跪将下去。
“别别别,别跪!我们后头天天都要见,你老是要跪我可受不起,来来来,到这边来,我给你说说我的计划。”说话间,这个素衣的慧婕妤拿着一大摞宣纸走到了一张小小的花梨木桌子边,铺陈开来,示意他坐下来。
刘侍郎鼓足勇气抬眼看了看朱棣,岂料朱棣只跟他点了个头就继续自顾自地看起了折子。他只好慢慢地挪到花梨木桌子前面,胆战心惊地坐下。
对面的女子爽朗一笑:“刘大人,你别这样,我给你说说我的计划。”
刘侍郎哪里敢抬头,拱着手把脸埋在了袖子的后面。却只听到桌子被猛地拍了一下,吓得他抬起眼睛来。对面的女子瞪着眼睛看着他,道:“你假道学什么,从现在起不许跟我这个样子,你只把我当做个男子便是!过来,我给你看一下需要推进的事项……”
刘侍郎回家的时候,整件衬服全部被汗湿透了。早知有此事,自己还不如辞官回去算了。他老婆留在老家,身边只有小妾王氏一个人。小妾王氏送上茶来,轻声问:“老爷,我听得家人报了,说你今天升了侍郎,这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你这般惶惶然像大祸临头一般?”
刘侍郎便把自己今天被宣进宫去,怎样被交代要去温州搞农业税制改革,怎样遇到了慧婕妤,慧婕妤怎样泼辣地好似一个男子统统告诉了王氏。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此去温州凶多吉少,天天伴着这个宫里来的凶神,只怕一不留心脑袋便不在颈子上了!”
王氏听完他的话,不由得呵呵一笑,给刘侍郎福了一个万福。
刘侍郎怪道:“你是吓糊涂了么?”
王氏笑着说:“我是要先祝老爷此去温州,定能有一番大作为,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你可记得我家中原有一个小妹妹叫做熙娅的,早年选了入宫成了侍女?”
刘侍郎点了点头。
王氏春风满面地说道:“前些日子正月十五,宫里放她们出来跟自家人团圆。熙娅从小跟我最好,说起了宫里的秘事。就是这么巧,她伺候的便是这个慧婕妤。”
刘侍郎瞪大了眼睛。
王氏自信满满地继续说:“小妹熙娅说这个慧婕妤待下极宽厚,有什么赏赐都是随手就分给了伺候的人,每天只管和皇帝写啊算的,这件事情像是他们早就准备的。既然皇上这么重视这件事情,那么老爷你只需一百万分小心地去做,定不会有太大差池。”
刘侍郎愣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拉住王氏的手说:“亏了你,亏了有你!快给我说说你家小妹熙娅还说了什么!” 金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