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满是疑问的看了她一眼。
她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制定计划的时候,都是成功的,可为什么黄宗羲他老人家说所有的税制改革最终都会导致农民负担的加重呢?根本原因不在税务制度上,而是在实施上。所有的地主土豪都会在新税制改革的时候想出一切的主意把纳税额摊派到佃户的身上。”
朱棣反问:“那你提出的一人一号制度,不是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郁知远连忙补了一句:“对,我的方法更科学,但是依然会在实施阶段遇到问题。我必须寻找一个试点县,用至少为期两年的时间来推行这个制度,在实际问题出现之后进行修正,封死所有的漏洞,才能保证它不会被黄宗羲说中。然后,我会回来花一年的时间仔细修订,保证完美交差。税制改革的最终版本出来,你就要答应我,还我自由。”
朱棣连连点头,想了一会之后,他问:“试点县,你想好了吗?”
知远信心十足地拿起桌上的纸跟笔,写下了两个字,递给了朱棣。朱棣拿来一看,居然是“温州”。
他错愕地看着对方指着那两个字说:“你要去做生意吗?”
知远摇着头,拿过纸来,写下了一行字,又递给了朱棣。那一行字是几个词组:地少人多闭塞彪悍
她解释道:“明代初期的温州,资本主义萌芽没有兴起,那个时候大多数温州人还没有成为享誉全球的商人。他们靠的就是种地。而温州和出徽商的绩溪很像,地处偏远山区人多平地少,民风又比安徽彪悍。所有的难点都集中在这里——这里作为试点县,是最为合适的。”
长叹了一声之后,他沉吟了很久,眉头越蹙越紧,终是深锁难开:“你说得有道理。可你就不能挑一个近一点的地方——比如铜井陆郎扬州什么的吗?”
知远用手敲了敲那张写了字的纸:“这里是我能想到最合适的地方,山高皇帝远的,当地官员一定想不到我们到底想干什么。你明面上可以派户部的官员前去督办,而我带着我的团队藏在暗处,双管齐下。”
一时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税务制度改革迫在眉睫,郁知远提出来的这个试点实施的建议的确非常好,试点县选的也是让人击节称赞,可是放鸟飞入林,一旦让她去了温州,自己还能再掌控得了她吗?这个女子可不是后宫那些嫔妃们,连慧嫔的名号都说不要就不要,跟自己滚过床单还能没事人一样只跟自己谈税制改革。
思来想去很久,他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发现慧婕妤已经光着脚站在前面摆弄起了那个铜质望远镜。
我非得看个清楚,来安之那帮人有没有可能像朱允炆说的那样,是大大方方从宫门出去的!这个点差不多一遍巡逻的士兵已经过了柔仪殿,让小爷我看仔细!
“你在看什么呢?”朱棣的声音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她死盯着柔仪殿西偏殿已经有一会了,眼睛也已经花了都没看到跑过去一只老鼠,被这么一问赶紧调乱了焦距,拨乱了方向。
“我想好了,准了你的提议。不过,你的身边除了要派户部的人跟着,还要加三十名锦衣卫,我才能放心。”朱棣接过望远镜,也胡乱看了一阵子,完全找不到她到底在看啥,干脆放弃了。
知远料有这一招,傲气地抬头说:“不要锦衣卫,我要朵颜三卫,要扶木尔忽!”
朱棣疑惑的问:“那怎么行,朵颜三卫那些蒙古汉子,冲锋陷阵是一等一的好手,让他们保护你和户部的人,他们不合适。”
冷笑了一声后,郁知远踱步到了那个曾经出卖了她真相的美式台球桌前面,摸了摸光滑的球,回头问:“锦衣卫随我去了温州,只怕我每天咳嗽了几声你都要知道了。我卖你一个人情,你答应我朵颜三卫的事情,怎么样?” 金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