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华安。”
“嗯?”
“去见下尹小音吗。”表哥注视着他。
“咦!什么意思呢。”他生气的说。
“她很伤心呢。”
“呵呵,是吗。”
“就说是我想见她。”
“抱歉,她的号码已经删了。”
“我知道她家。”
“嗯?”他很意外。
“一起吧,不然会很尴尬。”
“出于工作的话...”
“当然。”
他跟着表哥离开了店。不久,在一家西洋房前停下。他跟着上了楼,在203室停了身。表哥按下了门铃。
“咦,不在家呢。”他又按着门铃。依旧没有反应。
“走吧。”他的表弟催促着。
“万一又出事呢。”
“嗯?”
“上次不那样吗。”表哥注视着他。他一脸疑惑。
“表哥你在说什么呢。”
“打个电话给她吧?”
“我不是说了吗。”他有些烦躁。
“你爱尹小音吗。”
“嗯?表哥你不对劲呢。”他不自然的笑着。
“哦,原来你不爱她。”他的表哥审视着他。他毫无表情。
“都过去了。”
“是吗?”
“表哥今天奇怪呢。”
“有吗。你想开了就好。”他的表哥呵呵笑着。
“呵呵。咱咋办呢?”他敲着门。是扇铁门,锁孔边多是锈迹。
“既然不在,咱走吧。”他的表哥看着他,他心平气和的点了头。
他俩下了楼。有个五十出头的妇人刚好与他俩碰上,是个包租婆吧。他想。他的表哥似和她认识,站住了腿。
“您好。”
“好久不见呢。”
“嗯,是来找那母女的吗?”
“是的。他们出门了呢。”表哥失落的点着头。
“咦!他俩前几天搬走了。”包租婆解释着。
“是吗?”
“嗯。”
“知道去哪了吗。”
“华盛呢,我有听到。”她想了想说。
“哦?黄夫人去世了,是去探访呢。”表哥试探着。
“黄夫人?”她怀疑的注视着他。
“哦,抱歉。”
他的表哥和他告别了包租婆。
“华安,去吗?”
“嗯,华盛吗。”他似在确定。
“不是呢。是墓地。”表哥心里一笑,平静的注视着他。
“墓地?”
“陈玄奘的。”
“是吗。”他怀疑的看着表哥。他跟着表哥,打车离开了熙攘的闹市,有半小时的时间,他俩下了车,打发了司机。
这是处穷山僻壤,多是些工程车,挖土机停着。这原本是盛无盐买下的地处,他死后这项工程停顿。玄奘墓后,这里成了考古地。
他俩徒步走过一片泥泞。在一道防线口停了身。表哥递了证件给看门人,他俩走进了里边。墓穴的考察工作似已经停止,里边几个零散的工人在收拾着工具。
他跟着表哥走到了集装箱门口,表哥没敲门的打算,开了门示意他一起。
里边有个老头穿着白马褂子,佝着身体在收拾。
“栳恒教授。”表哥嚷了一声。那老头转过身来瞅着他俩,似才发现。
“哦,李探师。”
“教授这是做什么呢。”
“嗯,要离开了呢。”
“没其他发现吗?。”
“是呢。”他收拾着,答着。
“您儿子呢。不帮你吗。”表哥试探着,这是个脾气糟糕的老头儿。
“别提了。”
“他很久没来了吗。”
“是呢。”
“他不会失踪了呢。”表哥提醒着。
“他又是泡在他的科研室吧。”
“他平常都在那吗。”
“是的。说是研究什么高科技。”老头儿讽刺的说。
“高科技?”
“小孩的玩意儿。”
“他的科研室在哪呢。”
“不清楚。说是科研室,该是随便租个地段。”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外边几个工人走了进来,把他收拾的,一件件抬出去。
“是吗。”表哥注视着他,这老头儿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嗯。该走了呢”
“研究还顺利吗。”表哥及时转移了话题。
“嗯...”他欲言又止。
“有新发现吗。”
“没有呢。”他失落的摇头。
“东西已经搬走了呢。”
“是呢,我以为是陈玄奘的呢。”
“咦!难道不是吗?”表哥意外与惊讶。
“嗯。我一直认为是的。可是...”
“怎么。”
“他有三个徒弟呢。”老头儿一本正经的摸着下颚。
“那是神话吧。”表哥怀疑的注视着他。
“探师难道认为我是人老痴呆。”
“额,抱歉。我的意思是...”表哥尴尬的笑着。
“我猜测他的徒弟应该与他埋在一起的,但是很失望。”
“咦!有这事吗。”
“嗯,可能有些路途,他们的墓,大致两三里。探测仪没能发现什么。”教授一本正经的说。
“您就觉得这不是玄奘墓了?”
“是的。”
“那会是谁的呢。”
“大唐的某位官员吧,或许。”他猜测着。
“您确定是大唐的文物?”
“嗯。”
那舍利子呢?表哥闭着嘴,很识相的跟着老头儿走出了门。不久,这里会被允许重新开工。
2
“好久不见。”探师入了座,对面的警官一身单薄的休闲服。他染着黄色的头发,有着不曾去刮的满脸须,勾鼻上又架着老花眼。他巧妙的作成一个时尚的老头儿。
“是呢。”警官挪过酒杯子,满上。
“陈警官看来气色不错呢。”
“探师才是,是有进展了?”
“没有呢。”
“是吗?那只鞋呢。”
“咦!别提它了。”探师生气的注视着他。不久前,他翻开了警官给他的包裹。是一堆资料,大多是关于纵火案和盛无岩的死亡鉴定。还有一只中帮黑皮鞋,是纵火案主犯的遗物。死者的遗物对侦查来说,是最宝贵的东西,它提供的线索往往能够直击凶手。但是,是只鞋,它的用处就打了对折。一般除了它的主人以外,能够留下指纹的也就只有他的老婆或者孩子了。他有仔细端倪,它的上边没有被人刻意动过手脚。知子当初留在酒瓶上的指纹被他偷偷给采取了,他将两者进行对照,与猜测一样,有一种是知子的。另一种则是死者自己的。
“是吗?探师似乎很失望呢。”警官说。他和探师做过同样的调查,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我们应该先讲讲逻辑学。”探师注视着他。
“探师学过呢。”
“侦查案子的时候,不经常用到吗。”
“我是个例外呢。”
“是吗?”
“我不喜欢假设性的问题。”
“即使推论顺理成章,仍旧没有证据证实。”
“没错。不过,我不介意和探师一起探究呢。”他呵呵笑着。
“纵火案的原因是什么。”
“嗯...抢劫?”他想了想说。
“咦!警官不清楚缘由吗。”他怀疑的注视着他。
“那件案子不是我亲查的。”他说。他曾去翻过案本,上边注明了纵火案的主犯,同伙和操办警官。那个操办的警官在不久后患肺癌去世了。事件的缘由就这样深埋。
“咦!这就难办了。”
“是呢。还是先说说逻辑学。”
“嗯...假设他们是为了抢劫,然后途中被发现了。就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他整理着思路说。
“没有尸体。寺庙又没有值钱的东西。”他推翻着。
“怎么就知道没有值钱的东西呢。”
“案本上没有。”
“咦!或许是东西被同伙拿走了呢。”
“绝对没有。同伙身上不曾收到。”
“万一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呢。是她带走了呢。”
“嗯?”警官忽然张着嘴,瞪着眼,注视着他。
“警官这是怎么了?”他笑了笑。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
“探师是这么认为的?”
“假设而已。”
“呵呵,然后呢。”
“假设成立,那么,漏网之鱼就只有她了。”他注视着警官,多是严肃。
“那案件的缘由呢。”
“他们不是抢劫,是偷盗。”
“是吗。那为何纵火。”
“他们没有纵火。”
“嗯?”警官惊讶的看着他。
3.
知子难受的躺在床上。她刚被梦惊醒了。她梦见自己身在火里,就这样拼命的往外逃。她已经不只一次的,做这个同样的梦了。
很久以前,她独自在外地工作养活自己。每年年底,她都会去寺庙上香,求得来年风调雨顺。有年年底,她习以为常的去了寺庙,拜佛上香。她会去的晚些,每年都是这样,她不喜欢窝在热闹的人群里。那天下雨,一直下,直到晚上,都不见停。她不能就此错过,她打了车到山下,徒步上去。寺里这会应该很冷清,这样就能安静的祈祷了。她怀着美好的心情走进了里边。与她想的一样,里边冷清的如死一般,除了香火淡淡的光以外,就只有她。她不敢害怕,双手合十的祈祷着。
“咦!这会还会有人呢。”有个声音带着脚步走了进来。她闭着眼,没去理会,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就在她的身旁。她感觉到他跪下叩拜的声音,接着是站起,然后又是跪下。他应该很快就会走的吧,等他走了在许个愿吧。她美美的想着愿望,却突然听到一连串嘈杂的声音。
她先忍着,实在烦躁了才睁开了眼。
“你干什么!”她惊讶的张着嘴。她注视着挂在佛像上的身子。那是个体格健壮的男子,手里拿着器具在佛像上露着身手。他似想把佛像的眼睛给挖下来。
“小姐,您应该一直闭着眼许愿会更好些。”他一双眼睛眯着注视着她。
“你不怕我报警吗?”
“嘿嘿,是你害怕才对。”他清秀的脸多是邪恶。
她突然住嘴。就和他说的一样,这里就他俩,她要是有什么举动,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咦,好像是假货呢。算了。”那男子爬下身,走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不要过来!”她忽然好害怕。
“别这样呢,我又不会碰你。”
“那你快走!”
她无奈留了联系方式,他才识趣的离开。之后,她频繁的接到他的电话。她很烦躁,她威胁他不要再来骚扰,否则就报警交代他做过的事。他似听从一样,再没有过电话给她。她应该感觉轻松舒适才对,却经常性的翻到他的电话停下。
他似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她努力淡忘了他,与不爱的人结了婚,没几年,就宣告了婚姻的结束。她恢复了单身,时常会想起他。
很久后的某一天,她的手机响了,是他的电话。她突然很欣喜,不由自主的就按下了接听。
“知子小姐,好久没找你了呢。”
“你谁?”听到他的声音,她很激动。
“是我呢。”
“不认识。”
“咦!别这样呢。这是我好不容易偷回来的手机呢。”对方的声音很焦躁。
她担心的听他继续说。
“就只有你了,知子!我没办法逃离这里了。帮帮我!”
“发生什么了?”她再没忍住,他的声音颤抖,不像在说谎。
“晚上老地方见。”电话那头嘟嘟的响着。
她工作漫不经心,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她心急的去了寺庙。
“这里呢。”有个声音小声的说
她寻视着,在寺庙不远处的一颗树后边看到了他。那个本来清秀的男人,脸上顶着厚厚的淤青。她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作了个嘘的手势。
“我们要弄到舍利子。”他小声的说。
“那是什么。”
“佛像的眼睛。”
“不是假的吗...”
“嘘,它们不见了。我的同僚说是我偷的,私藏了。”
“你被嫁祸了?”
“嗯,你先进去。”
“干什么。”
“我说我把它们藏你身上了。”
“他们在里边?”
“嗯。他们不信任我。”
“我行吗。”她有些害怕。
“东西放在佛像边就跑。我接应你。”他给她两颗钢珠。
“可是...”
“相信我。”他忽然吻住了她。她措手不及,却没有反抗。他是爱她的,她幸福的离开了他的怀抱,他有难,必须帮他。
她怀着忐忑的心小步的走进了里边。里边烛光昏暗,那么冷清。她不敢掉以轻心,他的同僚肯定在哪里偷偷藏着呢。
她小心的走到了佛像旁,把钢珠放在了上边。
“咦!果然是你这贱人拿的!”黑暗中突然闪出来一群人。
“啊!”她惊叫着。他想起了他的话,快点逃跑!
她哪有他们这么多男人厉害,他们发泄似的围殴着他,踢打着她。都没注意到被她刚才慌乱碰掉的蜡烛,等回过神来,寺庙已经浓烟滔天,火光四溢。他们再顾不得她,其中一个拿了两枚钢珠,先跑了出去,其他的跟着跑了。
留下她一个。她从地上爬起来,她不能死在这里,他在外边接应她呢。
她跑到了那颗树下,她才发现,他早已经没了踪影,她被背叛了。
她抓着床头的睡枕,咧着嘴唇撕咬着。那个负心的男人夺走了她的憧憬。要只是这样就好了。
“抱歉,我背叛了你。”
“是吗。”她的脸上多是冷漠,她自己都难弄懂,为何会接受他的约见。
“和我结婚好吗?”
“您真会说笑呢。”
“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相信了承诺,那是段幸福的日子,即使每天要活在警察追捕的阴影下。她和他逃到了很远的地方,一起生活了多长时间呢。她无从在记,他是个好好先生,受够漂亮女人的青睐,他的誓言越来越远,她没能再听他说,给她一场婚礼。
“我有孩子和妻子。所以...”
她在颤抖,她知道他在说谎,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他是在赎罪呢。她的愤怒再不能抑制。
她坐在床头,闹铃在催促着。不知不觉,已经天亮。
她爬起身来,简单了洗漱了下,化了妆。她是今天的白班,得赶快了。她打开了门。
“咦!知子小姐。好久不见呢。”陈光心在门前笑着,他的边上是李探师。
“您俩是...”她感觉似曾相识。
“我们有光顾店里呢。”李探师递出了证件。是陈光心的。
“好吧。去店里行吗。”
“当然,上班可不能迟到呢。”
他俩跟着她下了楼。
她拿来两瓶红酒,杯子三只,都满上酒。她和他俩坐在了一起。
“有什么问的呢。”
“您和盛无岩先生是什么关系呢。”探师说。
“嗯?我不明白呢。”
“他经常来这玩的呢。”
“不清楚。”
“纵火案还记得吗。”陈光心说。
“当然。”她直截了当的说。
“我们觉得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是吗。”
“是的。我们希望你老实交代。”陈光心审视着她。
“这是审问吗。”
“是的。”
“我一概不知呢。”
“是吗。”探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上边已经褶皱不堪,那是夹在陈警官给他的资料里的。他把它递给了她。
她接过。上边写着:原谅我,知子。我偷看了你的信。
“这是什么...”她感觉到了,她的嘴唇不再听她的使唤,她快要不能控制自己了。
“这是在他的遗物里找到的。”
“盛无岩吗?”
“怎么会呢,是你的情人。”
“是吗?”
“是呢。”
“他人都死了。”
“我翻到了,三年前寄到警局里的信件。”
“信件?”她怀疑的注视着警官。
“是的,上边写了你情人的地址,警方就是用这条线索找到他的。”
“那真是多亏人家的信呢。”她的心坎就快承受不住,是该坦白了吧。她想。
“是呢。我们就是为了感谢她,才特地过来的呢。”探师说。
“老实交代吧,知子小姐,您是个受害者才对。”警官说。
“依据呢。”
“那是一封匿名信。”警官说。他没办法证实那是知子的笔迹。
“是吧。”她忽然平静了些。
“我找到了您的前夫呢。”探师说。
“前夫?”她冷冷一笑。
“他说那是一段失败的婚姻。”
“确实。”
“但都是你引起的。”
“他真是个记仇的人。”
“这是您对他的评价?”
“是的,怎么。”
“我同意你前夫的话。”
“嗯?”她有些不悦。
“他说您都和他结婚了,梦中却经常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她依旧坐在桌子边,她的两位客人已经走了。他们说没有带来证据。他们是在给她机会呢。她想。
“就这么好吗。”探师说。他和警官在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
“她会来自首的。”警官很有把握的说。
“是呢,翻一下账本,不是更利落呢。”
“万一她从不记账呢。”警官转过头来。后座里的探师正注视着他。
“您是在保证万无一失呢。一般都是会有的吧,笔迹。”探师笑呵呵的与他对视。真是个谨慎的家伙。 探师奇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