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坊里头闹的这一出不愉快丝毫没有影响到余小悦和常宜霏,她们闲逛了一个上午的大街,又去了花草堂,秦掌柜同她说了最近蜂蜜柚子茶和蜂蜜柠檬茶备受贵人百姓的欢迎,许多大户人家都订了许多,还和般若那边的行商做了几单生意。
不过,常宜霏说得对,按照她所获知的情报来说,江夫人徐襄铃据说对江世同很是上心,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夫君,人都要死了,竟然还有心思做新衣裳?
这里头定然有什么她不清楚的缘故?
这样的江夫人,也太反常了!
反常即为妖!
“姑娘,咱们从花草堂出来后,后头就一直有人跟着咱们!”宁远把余小悦从车上扶下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余小悦顺着宁远说的方位望过去,刚好有两三个小厮模样的人在那儿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是心怀不轨之徒。
“你跟荆轲待会儿跟上去瞧瞧,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余小悦奇怪自己这才刚到京都不久,怎么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呢?
“还有,隔壁宅子的那些小和尚们,让他们不要到处乱跑。乖乖的呆在家里。等三哥和东陵先生回来,那边就能入住了。”
原本只定了杏林胡同一座宅子,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只好临时让大明多找一间,要不然余家住不下那么多人。
大明干脆把隔壁那座宅子也买下了,打通了墙面,刚好能方便三哥和东陵先生他们自由出入。
“残荷,你把这封信给大皇子府上送去。交给渔樵。”
“好的。姑娘。”残荷接过信就转身出去了。
……
大皇子府,程钰看着书案上被他打开的回信,歪七扭八的大字呈现在他眼前。
现在他知道,余家小五为什么不给七郎回信了!
敢情是这字儿写得不好,拿不出手的缘故!
也是,生得那般标致的一个小姑娘,这字儿写成这样,也算是天妒红颜的一种吧!
“爷,您总是拆看七爷的信,不好吧!”
纳闷,为何自家爷有这样的嗜好?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莫不是管着墨族干将一脉,渐渐地也被同化了?
“多话!”程钰扫了渔樵一眼,“还杵着做什么?”
等爷您批注啊!这个时候您通常不是要大笔一挥的吗?
“你还以为这信是给你们七爷的?”程钰想起那天马车停在花草堂外,刚好小姑娘从里头出来,娇娇小小的,一双月牙眼笑起来,韵彩流转。
生得倒是标致。
可惜……
视线又回落到书案上那封信上,偌大的信笺,就被那么几个大字给塞满了。
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呢!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外头江渚敲了敲门,程钰示意他进来说话,“爷!你不是让我盯着杏林胡同余家那边吗?刚刚墨十九手下来人说,余宅外头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他怕有事,就派人也盯着。
五姑娘那边的宁远倒也警觉,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几个鬼祟之人,也跟了上去。
墨十九的人赘在她后头,一路跟到了东平大街,是江世同夫人徐襄铃的一个贴身侍婢,叫翠屏的。那宅子是徐绍庭的一个私宅。两人密谋着要对余家五姑娘使绊子。
不过,徐绍庭在听到前去打探的人说,五姑娘的眼睛长得像灵犀姨娘,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要纳五姑娘为妾,抬她进府。”
程钰听得紧皱眉头,渔樵倒是冷哼一声,“那徐绍庭不是已经快三十岁了,这岁数都可以当五姑娘的爹了。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可不是,那徐绍庭偏爱稚女!这是满京都,都知道的事儿!”江渚也插了一句嘴。
程钰却是暗自嘀咕,这余家小五生得也是,太过标致了些!
容易招惹是非!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程钰觉得很有必要把一切原由搞清楚再做打算。
七郎要是回来,知道小姑娘让人抬进府了,指不定怎么跟他闹腾呢!
江渚把从墨十九那边得到的消息给程钰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程钰知道之后,这江世同今日就会在午门菜市口斩首示众,这徐氏还有心思做新衣裳?莫不是两人早已貌合神离?
看来这事,一点也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平静。
“你让墨十九那边的人,这几天给爷盯紧了徐家,江夫人徐氏,还有徐二郎徐绍庭。一五一十都要报上来。”
“是。”江渚领了命就出去吩咐人办事去了。
“渔樵,你去,让张嬷嬷过来见我!”程钰吩咐渔樵道。
就在渔樵转身出去的时候,程钰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这这个小姑娘会不会吓得来求我帮忙!”
声音不大,渔樵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一个站定之后,整了整衣衫,故作淡定地出去了。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宁远这只小螳螂,压根就不知道身为黄雀的墨十九早就已经比她先一步派人回去跟大皇子禀报徐绍庭那边的打算。
而且她也没有墨族干将一脉精通于情报收集、分析和整理,所以并不知道徐绍庭的打算。
只知道翠屏进了徐绍庭府里,而且这个徐绍庭是徐相唯一的儿子,徐相府上的徐二爷。
那些仆从估计是奉了那个翠屏的命令,出来打听她余小悦和常宜霏家世背景的。
看来,又有一条大鱼要上钩了。
江世同。
徐襄铃。
翠屏。
徐绍庭。
这些人如果能联系到一块儿,刚好能织出一个大网,一个都别想跑。
江世同!先说这个江世同。
就算徐相打算弃车保帅,他江世同甘心吗?徐襄铃答应吗?
如果这两个人都不甘心任由他人摆布,必会有所动作。
如今看来,徐襄铃的反应,至关重要。从她的反应就可以推测出江世同到底有没有死!不行,还是得让宁远去探探徐襄铃这会儿在干嘛!她才能放心。
“宁远,你有没有法子弄清楚徐襄铃这会儿人在哪儿?在做什么?是悲是喜?”
宁远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容易,我混进相府里去瞧上一瞧!”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别漏了马脚!”
“行!我这就去!”
还一个,翠屏,按照宁远的说法,必定和徐绍庭有一腿。要不然,她一个江家的婢女,又怎会使得动徐绍庭的人替她做事?
或许从她这里也能得出些蛛丝马迹来。
徐绍庭的话,程七之前说过,恒河河工闹事的时候,死了一个工科督给事中王启明。王家人。王相。
这件事徐绍庭也有份。
徐士雍也真是,到底是亲儿子,不是江世同那只能当做半个儿子的女婿可比的。
王启明似乎还有家眷,乌夫人和一个身子孱弱的孩子。
算了,先看着吧!
不行,还是让荆轲盯着王府。
对了,还得让他先跑一趟江府,看着徐襄铃翠屏那边。 慕悦